第43章 落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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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规定无非是为了规避状告者或被告者暗中谋划，以放走真正的杀人凶手。
但律例对于状告者有宽容之处，虽然状告者被扣在府衙，但并不会不允许外人探视，只是规定了探视的时间。
唐志带风郁和罗山来的是府衙的东侧房屋。房间简陋并无过多的摆设，但是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说过一些基本的比如吃食探视等问题之后，唐志便离开了。风郁在安抚了几句话之后，丹亭和程恩海还有沈影也就只能离开了。
独自待在房间里，又无打发时间的玩意，本就是扣押人的地方，有睡的地方，哪里还会准备打发时间的东西，就是在能忍受的人，也会觉得无聊，好在房间外面有个小院子，还种了些花草。
于是风郁就到小院子里，逮着一朵含苞的秋水仙出神。
“含苞芙蓉面，请君惜取时。待到烂漫时，不负君怜心。”
春水带寒的声音，风郁一听便知是谁，连忙转身行礼。
“司徒城主。”
“多礼了，起来吧。”
司徒融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却有丝丝寒气，如果清冷只是丹亭的面具，那么这位司徒城主就是从里到外的清寒，客气疏离，公事公办，没有人情得宛若无心。
她的话在与风郁客套，眼里的冷漠就像她说出过无数句这样的客气话。
就是话就这样说罢了。
只是这样冷漠之人，开口叫自己不要摘花……
“不知，司徒城主前来有何要事？”
司徒融虽然冷漠，但一城之主的身份摆在那里，风郁心中纵然诸多想法，也是恭恭敬敬的。
“没事，只是照例来询问一句。”
“司徒城主询问，草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风郁拍马屁的说了这句，司徒融就把视线从风郁身上移开了，转向身侧的秋水仙。
“你既报的是命案，那么仵作就是要验尸的。状纸上陈写，你父母俱入棺立坟，所以官府……”
司徒融言至此，风郁依然明白，这是要开墓，这种事情当然要来问自己了。
“家父遭奸人所害，为了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家父想来不会怪，只会怪不孝子让真相大白得太迟！！”
风郁垂在身侧的手握起，眼眶也微微泛红，俨然很愤怒的样子，而且是那种要不是顾及司徒融在场，他就要揍人摔东西了。
司徒融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是两座。”
“什么？”
风郁愤怒的表情滞在那里，司徒融继续道，“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希望风公子能配合并且支持官府的工作，也好让令尊令慈早日沉冤昭雪。”
风郁脸上愤怒的表情转换为不解、思索，最后到冷静，“草民自然支持。”
“如此甚好。那风公子就早些休息吧，就不打扰。”
“司徒城主慢走。”
风郁看着司徒融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之后，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去了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里的是风图的管家罗山。
说来罗山能够帮助风郁还是托了沈影的消息。
罗山年少时乡下老家给他讲了门亲，罗山不大喜欢，但碍于家里父母都喜欢，押着他也就娶了。后来风图掌家，罗山也跟着经营风家的产业，日渐的也就不管乡下的事了。乡村遥远，罗山又不喜欢乡下的那媳妇，于是在桑城里又找了个，给他生了个闺女。
别看罗山五大三粗，他闺女倒长得极为水灵，就等着及笄之后配个好人家。可惜一日夜里碰见了喝醉了的风卓，给糟蹋了，姑娘奋力反抗让风卓起了杀心，给人弄湖里给淹死了。风卓还让罗山来处理。
如此不共戴天之仇，罗山如何不恨。
风郁敲响了门。
“风公子有什么事吗？”
“刚才司徒城主可来找过你？”
“没有，倒是那个唐师爷来了，说要开棺验尸。”罗山虽然疑惑风郁的问题，但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也就如实回答了。
风郁最后随意客套几句后回了屋。
这边，司徒融从东侧屋出来不久就遇上了唐志。
“大人怎么亲自去了，这点小事交给下官就好。”
唐志在司徒融左后一两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冒犯到司徒融，也可以及时听到司徒融的安排，是一个让司徒融非常舒适的距离。
唐志跟着司徒融做事，差不多有五年的时间，一贯晓得司徒融的做事习惯，像这样亲自前来已是头一遭，他有疑问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过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也无需隐瞒。
“也不是什么，只是觉得那风郁有些有趣罢了。”
“大人何出此言？”
“上告府衙是临时起意，证据尾巴都处理得很好，子圣，若他在府衙做事，不会比你我做得差。”
子圣是唐志的字。
司徒融对风郁的评价很高，唐志虽然讶异但没有反驳。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司徒融和唐志已经走到一处荷塘，荷塘对岸就是城主府。夏末时节，荷塘已成颓势，迎风而动的柳枝，还绿意盎然。
“可惜这颗明珠早被别人发现了光华。”
司徒融垂眼看着荷塘的粼粼波光，话语里没有多少可惜，他奉信该是自己的便是自己的，人心这种琢磨不定的，最难强求，没有得到过的，再惋惜，不会超过丢失一件很喜欢的什物。
唐志一直知道司徒融的容貌在桑城中无人不赞，自己初见也是赞叹连连，可有时候总会觉得司徒融昳丽风流的容貌中，某个时刻透出清婉的女相，特别是自己常与之相处时，就如现在。
司徒融微微低垂的眼睑，纤长而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红润光泽的唇瓣，柔和下神情的时候。
但是唐志也知道，没有男子会喜欢说自己的相貌像女子，他也极快的丢弃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城主是说他唤师姐那人？他们虽是同门，可官府招安，不一定不会同意。”
司徒融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师姐弟，而且他本人对官府没有兴趣。”
唐志已然明白司徒融是看透一切，但是他没有出口称赞什么，他知道司徒融最讨厌拍马屁那一套，自然不会多话。
“这次的案子，没有多复杂，只是麻烦了点，你明日就让人传信给锦城城主，锦城验尸先进行，然后让仵作去验那具女尸，先解决罗山这个案子。”
“是。”
……
第二日，风郁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探视之人。
棠月头戴着一顶帷帽，手里还提了一个食盒，就这么走了进来。
极为短暂的诧异一瞬，风郁也很快反应过来，昨夜的报官本是临时起意与自己的计划有些偏颇，更与棠月之前所安排的也差了不少，因此她会沉不住气，也在风郁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棠月开口便是质问，明明一切顺利，可昨天突然就来了报官这么一出，事先根本没有通知她，还是她从下人的口里才得知风家几人，风郁压根就没有想通知她。棠月此刻是既恼怒又惶恐，气愤风郁的没有告知，也惶恐风郁会丢下自己，会不兑现承诺。棠月此刻才深刻明白，她和风郁的合作如此脆弱，自己当初怎么就轻易答应了。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休想丢下我自己摘干净了！！”
棠月进来的时候，风郁拿着从唐志那里问来的书看得起劲，棠月大吼大叫几句后，风郁只是眉头微蹙，视线并没有分给棠月一丝一毫。
风郁这样的表现让棠月更是生气，“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说够了吗？”风郁翻过一页纸，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
棠月一拳打在棉花上，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完了你就走吧，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棠月做了好几下深呼吸，才咬牙切齿的说：“最好如此！”
棠月虽然生气，但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和风郁撕破脸皮，她发泄几句，得了风郁的实话，咽下剩余的话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风郁叫住棠月，“在最后的审判之前，安心待在风家，虽然官府会暂时关闭风家的商铺，但是你的生活会得到保障，所以，沉住气，不要再找我。”
风郁说到最后，抬眼给了棠月到现在的第一个眼神。
只一个眼神，就让棠月浑身发寒，来时的嚣张气焰如泼冷水，只余下青灰的烟气。
风郁在警告她。
棠月唇色发白，后退时险些被绊着，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
“我知道了。”
棠月扔下一句，加快步伐走了，风郁也收回视线，嘴角浮出淡淡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