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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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想着,不说更好,我不想节外生枝。
面上却装作落寞的样子,努力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道:“我不怨你,我们之间无甚感情,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的。”
说完,她似是自怨自艾,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程烬玄俯身下来抱住她,她便倚着他的胸膛。
“蔓蔓,你很喜欢孩子吗?”
“嗯,很喜欢。”
她不喜欢孩子,不喜欢另一个生命到来时手足无措的感觉。
“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孩子也能相伴,我们……”
苏蔓野想着,若此时她真的怀孕,又喜欢孩子,听他这么说,应该是警觉地推开他,坐起来,大声质问:“程烬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照做了。
她心中盘算着,程烬玄这样城府深的一个人,应该会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刀,肯定不愿随便舍弃,瞒着她,到时间再偷偷堕掉她的孩子。
这是最稳妥的路。
她都已经想好怎么装傻,却听见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蔓蔓,如果你和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选择你。”
苏蔓野愣在那儿,他的话语沉静:“我不在乎有没有后嗣,我只想保下你的命。”
她看着他的眼睛,浑浊的、灰色的,没有眼仁。
程烬玄将大夫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毫无偏私。
苏蔓野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告知,飞快地寻找对策。
硬是装作不可置信、泫然欲泣、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程烬玄,为什么会这样?”
他整个身子覆下来,将她抱在怀中:“对不起。”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一句多余的也没有。
末儿了,他说:“我听闻有人会邪招可以保住你的命,姑且可以试试。”
这倒不是方不方子的事儿,是她百分之百一定会暴毙,这本就只有一条路。
苏蔓野想不通程烬玄为什么要告诉她事实,想不通,索性也不再想了。
她买通城里的大夫,只等三日后假死以脱身。
程烬玄日日不归家,忙的很,似乎无暇顾及她是活着还是死去。
和那日听见声音的女子待在一处么?她想。
苏蔓野窝在院里的花丛边坐着石椅看蚂蚁搬家。
好像有场大雨要来了,乌云黑压压的。
已临夏天,蝉却一声也不叫。
阿澜冲进院中时,在院外候着的予欢予喜并没有阻拦他,像是放任他做这件事。
他跑到她跟前,“砰”地一声重重跪下来。
空气里飞扬着尘土,带着阿澜大口大口喘气的呼吸声。
苏蔓野歪着头问:“怎么了?你起来说话。”
阿澜的手里拽着一张发黄的纸,上面的笔画很重,透过纸张可以看见墨迹。
“怎么了?”
苏蔓野追问一句,将手中逗蚂蚁的小树枝放下,认真地面对着他。
阿澜仍旧摇头,像是赎罪一般直起身子,把手中拽得死紧的纸放在身前的地面上,声音抖到勉力去听,才可以辨认:“求求您,求求您……”
“我要知道你想做什么,才好帮你是不是?”
阿澜吸了一下鼻子,拿手背抹干净,仍旧低着头不看她:“求求您,救救少爷吧。”
苏蔓野不明所以,走到阿澜面前,蹲下身去拿他手中写着字的纸。
“四季露水一钱、经霜柿叶三钱、风干夏梅九片……”
她细细数着,只看几行就撇开。
“柿子树秋天叶子就全掉光了,哪里来的经霜叶?”
阿澜不回答,伸出手把纸往下压,手指在纸上的最后一行。
字迹潦草,赫然显着:心头血五十滴。
心头血?
她的脸色霎那间苍白。
这是个药方,更确切点说,是个巫术邪方。
她记起半月前程烬玄和她说的话了。
他说,他找到一个邪方子,可以救她的命。
他又说,有一个死局,他一直解不开,他现在,找到最后的解。
这个死局,就是帝王与程家的争斗,而解,是他的死亡。
二子无名无份,而三弟太小,不足为惧。
只要他死了,程家无后,再不可翻天。
苏蔓野不相信。
阿澜在她耳侧恰时泣声,“少夫人,奴跟随少爷回京后,不知见过了多少大夫,回天无力,皆称无可保全。”
“少爷固执得可怕,最后找到巫术士,要到这张邪方,奴都看出那就是个大骗子,在哄骗少爷,他却已走火入魔,现如今,少爷将所有药引已找全,巫术士说,要胎儿生父吞下药引,活取心头血五十粒。”
“奴劝过了,他不愿意听,他只听得进您说话,求求您,救救少爷吧。”
苏蔓野哑口无言,看着跪在那里的阿澜。
他哭得脸上都是眼泪,跪下身子冲她一个一个地磕头。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如鸭羽,“这本就是他的错。”
她不信程烬玄会死,更不信他会为了自己去死。
那样自私凉薄的一个人,也只有嘴上的爱而已。
天边“轰隆”一声平地惊雷,乌黑的云压在天边,厚重如山,动弹不得。
苏蔓野不在乎地站在那儿看着阿澜,心中平静。
他们主仆又想耍什么花招?
天上的乌云翻滚聚合,更加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