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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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仙流与你同在!”
这是文旅地产珊瑚海项目园区一处小剧场中的剧目的结尾台词。
舞台上的唐僧,人模猴样,观众席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悟空变的”。
下午的周义,没去项目,应邀带着友人程光来到小剧场审作品,新媒体冯卓伊兰陵两个人轮流上阵,道理上“颜值即正义”,但用在大宗商品的房地产市场显然不合适,两个人的短视频内容看得很尬。
“推房子就一定要说房子?”这个逻辑周义想了很多回,只谈房子,车子都能套“梦想”作为外衣,那房子纽带是家,是孩子,是婚姻,是与工作不同的踏实安逸。
小剧场的《西游记》剧目,整体来说笑果是够了的,车迟国斗法也是在原着中也足够精彩,有笑点,也有文化信仰探讨,老作品的现代演绎相信游客看了也会值回票价。
这场的剧本也做了很大修改,“悟空变的”唐僧一人斗三仙,最后一斗是羊力大仙祈雨不成,而唐僧有音响的加持,可以呼风唤雨,眼看装不下去的羊力大仙,只能跑路。
唐僧直接爆衣,露出健硕的肌肉。
“塔美,塔美……”唐僧腰马合一,双手在腰间拧花,念着发功咒语。
羊力大仙没有对波,直接被轰飞,伴随着台词“我还会回来哒”,引得观看的众人哈哈大笑。
“愿我们大家都可以好好活动!”唐僧走到舞台中央对观众说。
“好好学习!”台上的孙悟空说。
“好好吃饭!”猪八戒接台词道。
“好好休息,好好生活,过个开心有趣,精彩百倍的人生!”全舞台的齐声说。
多有意义的台词,站在不远处的程光连连鼓掌,整个剧目下来,他笑得最开心,就像在部队里看演出一样,不吝惜掌声与赞美。
珊瑚海项目的康养客群,也都是离退休的老人,给这些客户年轻活跃的氛围也是项目一直在做的,但周义还是不满意,虽然他也看过《七龙珠》。
有些话他想了又想,还是憋住了,虽然冯卓伊兰陵是股东吴总的团队,但周义所代表的是甲方爸爸,那折磨乙方公司也是无可厚非。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东西,但就是要让乙方公司去猜。
乙方的两个人猜不到,这就让老板吴总问了。
时间是夜间时分,周义站在酒店房间外的走廊,跟吴总来了个复盘。
“我听说你把人家兰陵说哭了呢?”电话里的吴总说。
“这……这……这么大个是纸做的么?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呀。”周义回应道。
说回小剧场那头的事,短视频以及舞台剧三个节目演完,搞了一个多小时,兰陵再向周义讨教,满心欢喜地等表扬。
然而,周义却出人意料的泼了冷水。
“本来以我的职能也涉及不到你们的事,以后这种什么审稿的事,麻烦你们,不要再喊我看了。”
很温和的一句话,说者有心,听者更上心。
兰陵上扬飞奔的情绪,给周义一句话,打回地面,眼睛一下子红了,根本不敢看周义。
冯卓伊也听了,低着头,接不上一个字。
周义扬长而去,喊上友人程光,径直往小剧场入口。
“周……周总,”冯卓伊扭头喊住周义,“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啊。”
周义停了下来,但没回头。
“兰兰,你去拦一下周总。”冯卓伊对兰陵说道。
兰陵手擦眼角的泪水,走下观众梯台,跑向周义。
在入口处,兰陵截住了周义,只是眼花还是滑到了嘴角。
她这一哭,周义反倒是生气了,出不来好作品好内容哭有什么用?
“你……纸糊的么?”
周义说完,扭头就走,两个人依旧潇洒。
这天的阳光特别伤人,不顾地上辛劳,汗水刚掉到地上不久,便给它抽走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电话那头吴总全知,没有出入,也说不上是谁的问题。
“你的话对兰陵来说太沉重了,你哪怕骂她一句,她可能都好受一点。”吴总说。
“万一她真是纸糊的,我给她骂走了,那算谁的?”周义反问,入行那么久了,哪有甲方哄乙方的道理嘛。
“行吧,今天的事算我的,就新媒体地产这块,我们也都不是十分专业。”吴总说。
“没有没有,吴总,咱们哥俩说不到这上面的,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可以的吧?”周义说道,毕竟吴总是是自己当老板的股东,公司成立不久就给派活,遇到的还是珊瑚海这不错的开发商。
两人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又聊起了珊瑚海项目的事务,彼此之间,知道任重道远,又相互给信心。
房间里面,是周义的女友韩舒妍,大学同学程光、潘海,三人连绵不绝的笑声。
“妍妹,我你说哈,咱们义哥呀,大学里的风头可猛了,图书馆你知道的吧。”说话的是潘海,大背头,稍稍有些发福的面容 ,个头跟周义相近,黑衫七分裤,一脚蹬皮鞋。
三个人在明亮的屋子里,韩坐沙发,程潘二人各坐两边椅子,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着酒菜碗筷,沙发对面就是双人床。
“嗯。”韩舒妍应答。
“他连续去了一周的图书馆,背着书包,包里就一本最薄的专业课本,比他的口袋还干净,那是翻都没翻过,人家去图书馆是做作业或者复习其他什么的,他猫了几天,就为了送情书,哎呀我去,什么世道了,还有人写情书?”
三个人连连笑道,周义的过去要被扒得干干净净了。
“然后呢?”韩舒妍问。
“咱们是不是得喝一个?”潘海问。
“是得喝一个。”韩舒妍回道。
三人干杯,一饮而尽。
“他送完情书就跑,完了第二天图书馆,人把情书又给他送回来了,而且压根就没拆那折成爱心的信连,哈哈哈。”潘海边说边笑。
“那周义认识人家么?”韩舒妍问。
“认识啊,选修课搭讪认识的,哈哈哈,要不怎么说你家周义就是天生干销售的料呢,脸皮厚,吃得够!”潘海说着,点上一根。
“还有社团里的妹子他也辣手摧花。”潘海继续爆料。
“怎么说?”韩舒妍问,跟说相声捧哏一样,铺垫包袱的出现。
“只要看得过去的,跟她说过话的,他就疯狂进攻了,平时送奶,周末送礼,家里的伙食费真应该给他打饭卡里。”
“哈哈哈!”笑声继续,喝酒跟上。
周义聊完电话,推开房间门,回到沙发,不知该说什么,自己哪怕穿着衣服,但此刻跟裸着没什么区别。
“还有啊——”
“没有啦,没有啦,喝酒!”周义拿着酒杯打断道,“谁没点黑历史呢,对不对?”
“哈哈哈,挺屎。”程光说。
韩舒妍喝得脸颊微红,有朋道,她像女主人一样招呼着潘海程光,不胜酒力的她陪着三再人坐了小段时间后,由周义送出房门,独自回到楼下房间了。
正式的锵锵三人行,把酒言欢,推杯换盏。
10年,三人都有了不同的变化,周义刚刚创业,程光在部队,潘海迭代了几台车,开上了鹰翼门的特斯拉。
“哎呀,我羡慕你们呀。”程光说,一脸愁容。
“咋了嘛,未来的营长。”周义问道。
“嘿,你别笑我了,我哪有你们这样潇洒的生活呀。”程光说着,自己喝了一杯。
“哟,单喝,晋升上有难度?”潘海问。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了,有个什么事,我都不在身边,哎。”程光唉声叹气道。
“你可千万别打退堂鼓,好好待着。”潘海说道。
“你以为出来就好么?我一个月到手四万多,大小开支差不多就四万,一句一个老板喊得轻松,苦谁明白呀?”潘海接着说。
“不说那么多了,喝!”周义举杯道。
“喝!”两人举杯齐声。
放下了酒杯以后的周义,神情严肃地看着潘海,潘海只是回以微笑。
周义在沙发上挪了一下,靠近椅子上的潘海,伸手轻轻一巴掌,朝向潘海的脸。
潘海被打丢了表情,僵直地看着周义。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程光神情凝重,但又看不懂。
“我自罚一杯!”潘海说完,倒酒饮尽。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周义问道。
“嘿嘿嘿,说多啦。”潘海笑道,又一次倒酒自饮。
周义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哎,阿义,你喝多了?”程光立马道,起身拉住周义。
周义甩开程光的手,坐回沙发正中位置,程光也跟着坐在沙发上,给二人隔开位置。
“你知不知道他干了啥事?”周义指着潘海鼻子说。
干销售这么久了,已经很久不指人鼻子了,而且以往出手指,他都是五指并拢,这次只出两根。
绷直了脸的潘海,没说话,呆坐在椅子上,不看二人,只看桌子。
“2班的龚芸芸,你还记得吧?”周义对程光说。
“记得,专业课是两个班一起上,她跟我们坐最后一排。”程光回答。
“龚芸芸虽然算不上身材好面容好,但她的大腿你就说你有没有摸过?”周义问道。
“呃……”程光不好直说。
“你特么摸了两年半。”周义直接说,“上大一的时候,她跟班里一个女竞争班长位,叫啥名我一下子记不住啦,人提前又是发短信,又是请喝饮料地向每一个人拉票,芸芸也是个实在人,回个好的不完事了,结果还说自己也竞选,希望人家也投自己一票。竞选发言的时候更是打人家脸,说什么干实事之类的废话,结果第一轮班长位置唱票,两个人一样多,怎么办,2班辅导员就想出了干部投票这样的馊主意,把投出来的几个班委再从她们中投出一个班长,她就尴尬得只得一张票。往后当了班长的笑面虎,就怂恿其他人孤立她,她宿舍里都混得不得劲,也就咱们四个捧她哄她,也没有多少人敢欺负她。”
“当然也不白哄,上课时候大家挨近一点,哈哈。”程光说。
潘海还是一言不发,拿起筷子夹菜菜吃菜,又看着二人。
“你都摸了哪儿?”周义笑着问。
“偶尔不小心就碰了一下大腿啦。”程光老实交代。
周义倒酒即饮,说:“我们都是勾肩搭背,偶尔搂个腰啥的,追女孩失败了就求抱一下,没亲。”
“哎呀,那我亏了呀。”程光补充说。
“但是……”周义拍案而起,又指潘海。
“他把人家给睡了。”
“毕业酒,那时候你已经去部队了,我们又喝又哭,哎呀,从此以后再见不到好兄弟们啦。他带着人家去开房了,整这死出,哎呀我……”周义越说越气。
“人家对你印象不差,也比较传统,对谁没意思干嘛要去睡觉呢?你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房租都是她工资里出的,你忘啦?”
“这些我都记得。”潘海终于回话。
周义又坐回原位,道,“你们结婚,还是我当的伴郎,我去你妈的,视频我都还录着呢,要不要看下?”
“哎。”潘海回应,也应不出别的话。
“啥视频来着?”程光问,这件大事的时候他刚休完假,只能远程随了个礼。
“我给你找找。”周义说着,拿出了手机。
“别找啦。”潘海说。
听完潘海的话,周义收了手机,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特么,你竟然,你怎么能养小三呢?啊?”
潘海被说得没有一点脾气,闭着眼睛。
“喝不动了,睡觉!”
说完,跑到床上,外衫一脱,鞋子一踢,杯子一盖,身子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