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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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置业，从最初一家门店开始做起，逐渐发展成府城市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品牌，迄今已有七八年历史，股东老板也从当初的两个发展成七八个，当然如家置业不似集团，也像王朝，更像是诸侯，府城四大区，如家置业七大诸侯，也就是七家独立的销售公司，各诸侯仅是用着“如家置业”这块牌子，各自招兵买马，各自发展壮大，月底有例会，年底有年会，其他时间各过各的。
周义所在的新府区，有五家店，人员五十来个，规模上算得上如家置业最小，但利润最高，因为运营成本低，其他区前两年还在增加门店，而新府区的高总，开设五家后便停止了扩张。开年后，中如资本进入府城，前两个月，如意新房门店已经开到了如家置业旁，相距不到一公里。
“早！”
“早上好，周助理。”
“高总在么？”
“高总还没到。”
周义一早来到高总所在的门店——如家置业白粤路店，其实并没有多少重要的事，只是老板要常见，要多听领导的教诲，又拿工资，自己还能卖房，还可以领业绩的总提成，一周不见老板三四次，说不过去。
大区经理高总没到，自己就沿着门店大厅，往里走，上了楼，来到高总办公室。
高总的办公室里，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茶几，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塞满，几个茶杯也平铺开来，似乎前一夜，这里有几个客人，看了一下分茶杯，里面还有剩茶，茶几后是窗户，阳光直射进来。办公桌在进门左侧，桌上也就一台电脑，一个保温杯，连一本书都没有，办公椅后是一个深灰的文件柜，文件柜一侧靠近墙壁处，上方有一幅字画，上面写着“天道酬勤”，非常俗套。
周义清理了茶几上的残羹冷炙，饮水机的杯盘烧水，自己茶几上的茶杯就着出水口一杯一杯盛水，然后擦拭，最后放进正在烧水的杯盘里，他又把分茶杯里的剩茶倒掉，茶壶里剩渣也倒掉，热水壶取水并烧水。
“这么早啊，周义。”高总，从门外就打招呼。
周义连忙回头，回个招呼，“早，高总。”
周义继续忙着烧水，准备泡茶。
高总拿着一个手提包，走到办公桌坐下。
“怎么，昨晚你们没去嗨皮？”高总问道。
“没有，奖励都分出去了。”周义回答。
“4万2，嗯，一个店八千，是这样吧。”
周义从茶几下方取出一个茶罐，打开盖子，擦了一下茶盘上茶勺，打了两勺半茶叶进入茶壶，之后说，“对的，至于怎么分，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也不喜欢那些场合。”
“其实可以给自己多留一点。”高总说，“门店给个6000已经很够了。”
“初来乍到，这高总您也是知道的。”周义说着，已经在洗茶了。
“哈哈，怎么样，咱们的大区助理，还习惯么？”高总笑着说。
“咳，您不介意我分你的利润，我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周义也笑了笑。
“多多少少是干出成绩来了，战国七雄，也就咱们的业绩上升，其他区，昨晚他们也在，那些杯子都是他们喝的。”高总说，这将近一个月的大区助理，他还是满意的。
“他们什么情况。”周义问道。
“有些门店是要关了。”高总回答。
“裁员么？”周义拿一个杯垫，放到高总桌上，垫上放一杯刚泡好的茶，问道。
“哈哈，裁员？”高总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前提是你有人可裁。”
“如意新房高薪挖人，销售一走走好几个，每个店都流失人员，没新人进来，大家都去如意新房了，那作为老板股东的，就要考虑是否并店的问题了。”高总说。
周义给高总杯里添茶，说，“那他们什么对策，并店，外界看来，你业务少了，生意肯定也做小了。”
高总说，“还是用你的办法，二手房，先把钱抓手里，新房尽量去签一些独家项目，但他们这边没有像你这样的。那几个老家伙，昨晚跟我说，想借你用一段时间。”
“借我？开什么玩笑。”周义站在高总办公桌前说道。
“每个月油费，他们出，再补一点伙食费，工资他们发也成，问你愿不愿意干。”
周义走到茶几，继续往茶壶里加热水，说，“忙不过来的，还要适应那边的节奏。”
周义明显感觉得出，高总在试探他，其他大区说是来借人，其实是挖人，工资别人发，那高总要摆在什么位置，老恩师？
“这么说，你不愿意去？”高总问。
“有事他们喊一声就行了，要做什么咱们也尽量配合，真去那里，我也解决不了这么多问题。”
“分析得挺到位。”高总说。
“我来找您，主要是聊聊对短视频的看法。”周义说。
“这个东西好啊，好多地方，都把房源搬到短视频里了，网站的作用越来越小了。”高总说道，他其实也关注着周义关注的问题。
“我也看不到网站后台，但我看到抖音快手，上个房源也都有两三百的播放量，咱们网站小程序，一天能进二三百人么？”
“有五十就不错了。”高总说。
“咱们出钱请的这个视频团队您认为怎么样？”周义问，听老板的意见，再顺着老板的方向去评某件事，多半不会错。
“质量可以，效率嘛，你也知道他们是各大区一起出钱找的，视频公司的老板，是一个大区经理的朋友。一个大区2500，短视频长视频都有，就是房源更新太慢，我也看了，今天我们推两个视频，明天也推两个，但今天和明天的视频，其实就只是一处房源。”
“我们自己拍可能还好一点。”周义说。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周义笑了笑，“只是我们去借设备，太麻烦，一个是路程，借了还得还，还了以后你还想借。”
高总立马道：“设备问题，你列清单吧，买个相机也行，但我们有谁会用么？”
“相机就用卡片机行了，单反太重，还稳定器。”
“可以啊，列好清单，最好是几个店都用得少，每个店都搞一套太浪费了。”
“好的，高总。”周义说着，眼珠子转了一圈，高总是批准了购买设备，同时也意味着，每个门店都增加了工作内容，自己的工作内容其实没增加多少，管理方向的职位，都是安排别人干活，但如何让门店人员积极去干，而非机械应付，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直接再为这件事申请别的费用，周义开不了口，高总搪塞过去还好，自己就当没说，而假如高总直接讲道理，那自己就危险了，老板之所以跟员工讲道理，还是想说服员工，也就是变相的pUA。
“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用新的传播途径，如何提高产能，也就是如何把内容出得又多又好，不然大家都机械对待，内容随心所欲，多少也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你先想一想，做个方案，咱们再讨论讨论。”高总说。
其实方案的东西，必然涉及到钱的问题，高总这么说，是没有明显拒绝，但也没说可行。
“好的，我先回去想想。”周义猜测着高总的意思，拍摄短视频这个问题上，他是没说到钱，但其实钱就在设备，和积极性上。
“高总，我还有一个问题。”周义说着继续去茶几热水壶处，添茶水。
“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周义端起分茶杯，走到高总办公桌，往高总杯里添茶，道，“您听说过府城置业基金会么？”
这才是周义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朱光亮那天打电话说到的“府城置业基金会”，他是百思不得解，但首先要弄清楚这个基金会跟如家置业有没有关系。
高总摘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擦镜不，擦着眼镜镜面，一边擦一边说，“你也接触这个基金会了？”
“您知道？”周义问道，应该是自己级别不到了解不到吧。
高总擦完眼镜，起身，拿起茶杯，走到茶几，坐到茶几前的主位上，把茶倒掉。
“咱们换一个茶喝。”说着，高总拿起茶盘上的另一个茶壶，将热水倒入，摇上几圈后倒掉，取出一饼未开封的茶。
“坐啊，手里没什么事吧？”高总问道，伸手示意了一下。
“没有。”说着，周义坐在茶几边的副位置上，放下分茶杯，和自己喝的那一杯。
“应该是去年，过完国庆的时候吧。”高总说，已经新泡好了一壶茶，重新用一个干净的分茶杯，盖上滤盖，倒入茶，拿起分茶杯，先往周义的杯子里添茶，再往自己杯里添，之后说，“你应该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来的，当时他们才刚成立，组了个局一起吃饭，但我看说的东西不太靠谱，什么新的操盘模式，客户交一笔很小的费用到他们那儿，淡季选择市面上品质最优价格最合适的房源，旺季再把房子出掉，慢则三五个月，快则一两个月，房源和客户都我们找，他们提供馊主意，我们跑断腿，这一点如果真带来收益了那无所谓，他们分我们的利润，可以忍，但哪有这么炒房的，今时不同往日，别说那什么房产税来不来的问题，房子入手容易，有那么容易出手的么？今天买了备案还要时间呢？新房拿证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挂出去销售的吧。还我们的客户到他们这里交会员费，1500块，不退。我们的客户，我们都要想破脑袋，客户满意了，我们才有能挣到钱，这就是立一个牌子就要圈钱，凭什么？”
周义只是听着，喝着茶，没说话，又回想起自己来如家置业之前的事。
高总继续说，“他们这帮人里面，也有干中介的，也有新房开发商那里，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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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熟悉的感觉——成交。
时间是在来到如家置业之前，周义现在一家中介入职着，几年的项目和团队积累，使得他手里的客户名录已经到了几千乃至上万，这里面许多已经买了房，而买了房的可以卖房，没有买的，那自然就是意向客户。
在入职之前，他曾经自己跑过流程，自己去联系备案，联系人帮弄购房合同，又去联系银行，一通流程下来，是能挣一点，但效率其低，同时还要请各种吃饭，刨去请吃饭的成本，自己对接一路上的油费，也还能挣不少，但时间的安排极为不便，最终还是选择入职，成交一单固然少挣了，但省时省力他还能腾出时间回访，收房，带看房。
入职后没多久，因为有了充分的准备，很快便成交了，但问题也暴露了，首先是对管理制度的不适应，其次是管理人员，也就店长的不满意，拿到佣金之后，周义立马辞职了。
而门店老板也找过他聊天。
“干嘛辞职呀，干得好好的。”老板问。
“我还是适应不了这一套东西。”周义说。
老板笑了笑，这个回答他是不接受的，说，“你怎么适应不了，一个老营销人，管理制度很多东西，保不齐是你原创的，我们觉得合适也照搬来用。”
“哎，没什么好说的，正常的人事问题。”周义说。
“你不说出来，我们没法进步，你知道吧。”老板说。
“就是有的人，他有什么本事，分这个钱，我们累死累活没有一句鼓励，任务下来，直接往我们身上踢，有的人分钱实在是太容易了，就他妈拴条狗在那位置上，我们也能给门店挣到钱。”周义说话很毒，所有的毒话，没有情绪，全是事实。
老板也就不说什么了，离职后的周义也重新寻找工作，跟之前浑浑噩噩不同，这一次他方向更加明确了，同时近万组客户回访完成，手里积累了一些可用资源，只要一入职，他就能够为门店收下一套房，同时在可控的时间内完成成交。
成交的感觉回来了，销冠的气场回来了，过去周义回来了。
辗转来到了如家置业，他还认识劳梓云，所在店的门店经理，管理上业绩为王，其他多余的事不做，多余的话也不说，周义我就呆了下去，算下来，也差不多有一年了。
回到周义与高总喝茶对话时间，周义听着高总说他所见过的“府城置业基金会”。
高总说：“谁不想当杠杆，不想撬动资本？但要实现这一壮举，你自己就得有资本，1000多的人头费，100个才10万，那算什么资本？”
“我听说，他们还能什么，啊没有首付帮你想办法，征信有问题帮你处理掉。”周义说。
“这种话听着就是了，”高总说着，又问周义，“你是怎么跟他们接触的？”
周义回答道，“还没接触，听人说到过这个基金会，就四处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