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明皓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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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似乎变得陌生了的同事，而是反复考虑着等下要不要参加宋开良升任书记的宣布大会。
这么个简单的问题，这会关明皓自己却拿不定主意，竟然就变得这么为难起来。
发了一会儿愣之后，他眼神中多了一抹深思，心里似乎有了个预感，这次陷害郑自强和自己的人肯定就在江上镇政府里面。
其实案情也十分简单，就是有人以一个外出打工的村民名义，给县市纪检部门实名举报，举报郑自强受贿和长期霸占其妻。
当即，郑自强便被立案审查，而他也成为怀疑对象，被带去调查。
这样子虚乌有的案件十分简单，只不过三天的时间，纪检部门便查清楚，根本就是一场有意陷害郑自强的事件。
关键是这时间正好拿捏在他俩考核公示期间，结果是事过境迁，郑自强依托上面的关系，还是被安排到政协去，而他却失去一次晋升的机会。
手中的一支烟抽完之后，关明皓也有了决定。他从文件橱里拿出了两瓶酒装进一个背包，然后就提着背包走出办公室。
“小陈，我这就去赤水村检查油菜籽播种计划落实情况，今晚可能就住在村里了。”
关明皓走到外监办公室时，顺便向陈怡宜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去向。
“哎，关主任，等下的大会……”
待陈怡宜反应过来，正要提醒他时，关明皓已经迅速走过了二楼走廊。
关明皓一离开，办公室几个人不再拘谨，互看一眼，都是一脸的懵逼。
他这怎就出来了？而身为党政办主任，又怎会在新书记任职宣布时，却独自跑去下村了？
江上镇政府位于江上村中心大街上，是全镇仅有的几栋五层小楼的建筑之一。
小楼外观气派，院子宽大，中间还有个绿茵茵的草地小花园。大楼门口矗立着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颇有古时衙门风范。
关明皓走出大门，便穿过街道来到一家卖小百货的店铺。
“明皓，今天又要下村了？”店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看到关明皓便随口打了个招呼。
“是的，我去一趟赤水村。婶，这几天生意还好吧？”关明皓回应了一声，便从里面推出寄放在这儿的自行车。
大约中午十一点半，正在地头上和几个村干部商量着如何促进油菜籽播种进度的关明皓，接到了郑自强打来的电话。
郑自强在电话告诉他，晚上有几个乡镇的老朋友请客，问关明皓能不能也一起去陪他们喝几杯。
关明皓下意识地回答道：“郑书记，我正在赤水村的地里呢。”
电话那头的郑自强愣怔了一下，便淡淡说了一句：“如果没时间，那就算了。”
“郑书记，我的意思是可能会迟点到。”关明皓当即就急忙解释道。
“没关系，你还是先忙，不要因此影响了工作。”郑自强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便微笑地宽慰了一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邓陈海也给关明皓打了来了电话。
他一看是邓陈海电话，便知道这是来落实昨晚说好的送礼之约，于是便接起电话。
“上午的会你怎溜号了？”邓陈海开口就埋怨了一句。
“我，我下村了……而这是前几天就和村里约好的……”关明皓似乎理亏地讪讪解释道。
“好了，你的事还真是——那个，晚上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邓陈海有些无奈地想再埋怨几句，但还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刚才接了郑自强的电话之后，关明皓便最终做出了决定，便随口如实地回答道。
“刚才郑书记说有几个乡镇领导今晚请客，让我也一起陪同。我跟了他这么久了，这份感情我真的没办法拒绝呀……”
邓陈海一听，就不由紧张地追问道：“那，那事……你没有提今晚宋书记请吃饭的事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嘴上没把门的。”关明皓淡然回应道。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们也就不再勉强了……”邓陈海有些不悦地说一句，就将电话挂了。
然而关明皓却拿着手机站着发呆，心里空荡荡的有些惴惴不安。也许刚才这一句话，就否意味着三年来的朋友没得做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吗？
然而，关明皓也只是发懵了一会，瞬时就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感觉，没来由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都已经这么做了。”
在镇政府办公楼里，邓陈海挂了电话之后，总是越想越不对劲，便跑到曹国瑞办公室。
“曹哥，明皓这小子耍了咱们。”邓陈海有些恼火地向曹国瑞发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国瑞抬头愣怔地看着邓陈海追问了一句。
邓陈海便将刚才关明皓在电话里的情况告诉了曹国瑞。
曹国瑞听后就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真是的，在这个时候还拎不清，上午的会议没参加也就罢了，可晚上的这饭局——算了，反正我们一再给他摆明了利害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其实，郑自强在给关明皓打电话之前，就分别给曹国瑞两个打了电话，只是他俩都以各自的理由推脱了。
所以关明皓在那犹豫的一瞬间，郑自强才会立马就不悦地说“如果没时间，那就算子”的话。
过了一会，曹国瑞悠悠地说了一句。
“这小子虽然不会告诉郑书记，但他去了，而我们却——郑书记肯定会对我们有看法。”
“哪又能怎样？”邓陈海却不屑地回应道，“在这节骨眼上，做好选择是非常关键的一步。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是去了政协……等着瞧吧，今后，这样不识时务话，肯定有他受的了。”
曹国瑞闻言，看了看邓陈海点点头叹息一声：“你说的也是。我就是弄不懂这明皓的情商怎会这么低呢？”
此时，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而关明皓却会因这次的错误选择而走进死胡同。
当天是周末晚上，家住县城的乡镇干部大都提前回城。
六点半左右，县城各个饭庄酒家都开始热闹起来了。
凑巧的是宋开良答谢宴和郑自强的晚餐都在江浦大酒店，只不过楼层不同，因而才没有撞车。
宋开良答谢宴订在八楼一间宽阔的豪华包间，包间里摆了四张大桌，人还没到齐就已经是一片闹哄哄的祝贺声了。
而郑自强吃饭如果不是接待上级领导，一向都比较低调，饯行的晚宴订在三楼的一个普通小包间。
由于人少，除了关明皓还没到外其他十一个都已经到齐了。
“可以通知上菜了。”几个人聊了一会后，郑自强朝今晚做东的江浦镇镇长黄文渝催促了一句。
“还是再等等吧？你的那个——关明皓还没到呢。”黄文渝却客气地回答郑自强。
郑自强却摇摇头：“他下村有点事，是直接从村里赶回来的，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呢，咱们就别等了。”
小包间里摆着一张标准的十二座位圆桌。在座的除了郑自强，江上镇的人还有组织委员朱正庭，和尚未赶到的关明皓，还有就是经联委主任林本昌。
上了第一道菜之后，郑自强便客气站起来笑道：“今晚黄镇长在百忙中，特意抽出时间请我们吃饭，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他还没说完，黄文渝便紧接着揶揄道：“看来郑主席现在是不当我做兄弟了。说出这样的话，各位说说，是不是该罚郑主席的酒啊？”
“当然是兄弟了！对不起，这算是我说错了，我先自罚一杯。”郑自强立即笑呵呵地认了错，将刚刚添满上的一杯酒干掉。
“好！郑主席就是豪爽！”众人一看，便起哄地赞了一句。
这才刚刚开始吃喝起来，包间门便被轻轻推开，是关明皓匆匆忙忙地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