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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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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我好恨能量恢复地如此之慢,被迫近距离观察疯子。

沈晚:这不是你的设定吗?

系统:不一样。我现在沉浸式感受,难免受不了吐槽两句。

沈晚仰头,看着被宫墙圈禁的四方天。

沈晚:他小时候那般的遭遇,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

沈晚:会欺负人总比一直被别人欺负好。

离经叛道,萧越的确算不上。

只是她被卷入其中,也难以再说什么安慰他的话了。

系统:但是你好像一直在被欺负。

沈晚:是吗?可我欺骗过江辞,也羞辱过萧越。

系统:那并不是你内心的意愿,你也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回到原位,对他们也好。

沈晚:不管是不是我的意愿,这是事实。倘若世间之事,只论心不论迹,又何必言三思而后行。

沈晚:以爱为名的伤害,比单纯的伤害,要可怕得多。

沈晚笑了笑:举个例子,如果我被路边的疯子打了一巴掌,等痛过了就好了。

沈晚:但若被我的至亲至爱之人打一巴掌,他们却又告诉我是在为我好,那我大抵是要百思不得其解的。

恃爱行凶,才最伤人心。

系统:你还真是...

沈晚:真是什么?

系统:还真是温柔,温柔又善良。

沈晚摇摇头:若我真是善良,那我就不会这么想活下来。在我得知活下来需要伤害别人的时候,就早该自我了断了。

沈晚:我其实也是个无耻之人。

沈晚: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活下来。

系统:看来你也有一段悲惨的经历?你想说吗,我会一直在听的。

这本该是一段沈晚不愿过多回想的往事。

可经年独身一人,有人对她说“我会一直在听的”,她便也生出两分勇气来。

沈晚:小时候家里很穷,穷到一件衣服和妈妈换着穿,在路边摆摊卖,被路过的同班同学笑话。

沈晚:后来有钱了,买一件几千块的衣服都不眨眼的。但是...再也没在家同时见过爸爸与妈妈。

沈晚:这一周见爸爸,下一周见妈妈,他们是轮着岗的。就好像每个星期来见我一次也只是他们的工作内容。

沈晚:小时候爸妈说有钱了带我去坐飞机,飞机和云彩很近。

沈晚:后来,盼了多年。在我初中毕业,和生日叠加到一起那日,爸爸妈妈终于想起我了,我们订了去旅游的机票。

系统:玩得开心吗?

沈晚摇了摇头,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地砖,声音逐渐微小起来。

沈晚:也许我不该总是执念爸爸妈妈的陪伴,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死。

沈晚:那时我站在马路对面,我明明已经看到妈妈手里提着的我最爱的蛋糕了。

沈晚:可一场车祸,将仅仅三米的马路变成了我这辈子走不出去的天堑。

明明只有三米,她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小孩了。

可是她这辈子与幸福,永远间隔三米。

沈晚:你有在听吗?不会睡着了吧?

系统:不,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晚浅笑一声:你不用想着安慰我,我在努力地活着就说明我早已想开了。就像那日血泊中,我的爸爸妈妈告诉我的那样。

面目全非的亲人,到处蜿蜒的血迹,刺耳的鸣笛声...

还有,妈妈的最后一句话。

——“绵绵,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沈晚:所以即便我沈绵绵如此微小,也要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挣扎出一番生机来。

系统:原来你叫绵绵?

沈晚:是啊。爸妈说我出生那天,天上的云彩很好看,就像一样。后来我出生他们见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也像一样,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系统:怎么突然脑中蹦出来一句诗?便是相思一寸窄,却也绵绵入帝怀?

沈晚:咦~

系统:咦~

沈晚:这诗说了这一次,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哦。

系统: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良久,沈晚终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公主殿中。

沈晚以为自己会因为耽误了太多时辰而受到什么惩罚,但是一进殿四处寂静无声,并没有看到萧越的影子。

沈晚便立在殿中等候。

系统:萧越现在又不在,你的脚都肿了,不如坐下来吧。

沈晚:我不敢,他这人神出鬼没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你背后了,万一疯起来,我招架不住。

系统:你不是说把萧越当老板吗?发挥你上班摸鱼的技能啊,嗅觉敏锐一点,没事的。

沈晚:那怎么能一样?老板发火扣钱,他发火要命。

但是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有人来后,沈晚还是一屁股坐下了。

因为脚腕它实在太疼了。

......

飞霞横渡,天色渐晚。

江府。

亭亭立在苑中竹影下的江凝看着天上层出的乌云,叹息一声。

“哥哥,月晦星稀,乌云蔽月,明日要落雨。”

“那便,再等一等。”

江凝听着自家兄长清润但有些疲乏的声音,不禁转过了身。

躺在廊下小榻上的江辞又快要睡着了。

江凝走过去将江辞垂在地下的青色衣衫拾起,轻声道:

“好不容易等到树下埋的桂花酿可以启封了,可雨总是断断续续地来。”

江辞轻笑一声,“阿凝,不要着急,多酿些时日也是好的。”

江凝点点头,“也好,那便再等等。”

江辞从那方小榻上起身,看了看天色。

“阿凝,不早了,早些睡吧。”

江凝上前牵住江辞的衣袖,正准备一同穿过回廊时,忽然听见一声冷铁坠地的声音。

像是长剑。

清脆的声响在漆黑静谧的夜中十分刺耳。

但是良久都没有再有动静。

江辞拍拍江凝的手,“许是外面的看守的府兵长戈掉在地上了,走吧。”

夜幕中,一方长剑静静地躺在曳地的红衣下。

萧越面色晦暗不明。

他立在拱门前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形,指节攥得发白。

若是他方才听到江辞念一次沈晚的名字,他一定会立即杀了他!

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恶事做尽了!

萧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转过身颓然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