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此生必定要报仇雪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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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就叫张大乐！”
“大乐，那恶霸放火烧你家房子，为的就是赶尽杀绝。你如果不肯改名换姓，被他发现了，也是要没命的。你难道不想好好活着，长大了给爹娘讨回公道吗？”
张家一直住在镇子外，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多，隐姓埋名几年，等孩子长大一些了，面容发生了变化，想必不会再有人能认出他们来。
段北略一思索，便明白艾玖的用心，附和道：“是啊，大乐弟弟，过几年等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一定有能力给你爹娘讨回公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难道连这几年都忍不了吗？”
刘家兄弟也是他的仇人，他此生必定要报仇雪恨的！
大乐死死咬着牙，半晌，一拳捶在树上。
艾玖皱眉。
这孩子，小小年纪，咋那么喜欢自残。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说服了大乐。
“跟我姓吧，从今天开始，无论谁来问，你们都是姓艾，叫艾乐、艾花、艾叶。我呢，是你们的亲姐姐，懂吗？”
大乐，不，艾乐红红的眼睛看着艾玖，终于点头。
天色尚早，艾玖让许游和艾乐捡些树枝铺在地上晾干当柴火，自己则是拿着五十枚铜板到镇子上想办法找人安葬张氏。
段北昨夜擅自走动，牵扯到肋骨的伤，于是只能躺在破庙里，拿树叶子逗艾花艾叶玩。
艾花性子呆呆的，特别容易哄，艾叶性子却是个跳脱的，根本坐不住，屁颠屁颠跟着哥哥捡树枝玩。
昨夜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地上满满都是吹落的树枝树叶，几个小娃娃不需要多费劲便捡了许多，铺在破庙门口。
“小北哥哥，五十文钱，能买到一口棺材吗？”
闲暇下来后，许游跑到段北身旁，小声问他。
段北想了想，摇头。
自然是买不到的。
“或许，姐姐有别的办法。”
他心里也没底，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
同样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大乐娘亲的后事能办好。
许游不说话了。
艾乐抱着娘亲留下的小盒子，手不自觉攥拳，内心惶然又迷茫。回头，看向正拿树枝串了叶子逗弟弟妹妹玩的许游。
还有躺在地上眉眼温柔的段北。
从今往后，他们便是一家人了。
他松开拳头，走过去，挨着段北坐下。
段北朝他温和一笑。
而这边，艾玖到镇子里第一件事，不是去寿材铺，而是往衙门外那片‘公告栏’去。
德永镇虽贫瘠，规模却不算小，管辖之下也有七八个人口十分繁盛的村落。因此，衙门外会设立布告和榜文牌，张贴朝廷决策或民事要闻。
若是有商户需要急招人手，也会往上头张贴。
告示牌旁，有衙役在侧，给不识字的百姓念榜文内容。
艾玖视线一瞥，正好瞥见新鲜出炉的一份告示。
“真是造孽啊！都怪这些流民，把瘟病给带来了！”
“就是！昨日我摔了手想去医馆瞧瞧，谁知医馆里全是患瘟病的，吓得我赶紧跑了。”
“唉，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少出门吧，免得染了病遭罪。”
艾玖挑眉。
总算来了。
但凡天灾，过后必有疫病。
尤其是洪灾和饥荒。
艾玖这一路过来，也是跟着流民吃了不少野草野菜的。
这里没有消毒的概念，洪灾过后粮食难求，穷人们为了活下去是什么能吃的都会往嘴里塞，加上天气潮湿，滋生细菌，流感自然不必说了，寄生虫病那也是必然的，甚至，会有鸡瘟等传染性更强的疾病流传开来。
洪涝至今，一个月的时间，确实该爆发疫病了。
艾玖这几日，也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告示说，近日发现不少村民风寒高热，腹痛腹泻，此病传染极快，更有甚者几日便病重不治，因此征集各路医者圣手，共同抗疫。
艾玖扭头，往医馆方向去。
帮助她的那位医馆大夫也姓刘，却跟那俩恶霸截然相反，是个善心慈爱的好大夫。医馆不大，名叫善春堂，今日或许是来得不巧，病人竟有许多，刘大夫可说是忙得焦头烂额。
“小姑娘你来啦？”刘大夫瞥见她，和善一笑，“你坐着等会儿，今日有些忙，只怕你的药得过会再熬。”
艾玖却冲刘大夫眨眨眼，“刘大夫，我有笔生意想跟你做。”
“哦？”刘大夫满脸惊奇，“你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艾玖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这生意若是做成，我相信善春堂很快会扬名整个德永镇。如果刘大夫愿意浪费一刻钟听我一言，不妨请我进内屋坐坐？”
她神色太过古灵精怪，好似真有什么绝世好买卖在手，不得不说，还真勾起了刘大夫的好奇心。
左不过是个小女娃，便听她一言吧。
“请。”
医馆侧边是个小厢房，平时刘大夫累了暂时休憩的地方。他将艾玖请进来，给她倒了杯茶，笑道：“小姑娘，你这般神神秘秘的，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大夫，冒昧问一句，近日来，是不是有许多人上门求医，或是腹痛腹泻，或是风寒难愈，甚至有人会便中带血？”
“不错。”刘大夫颔首，“这是流民带来的时疫，老夫晌午后要去一趟衙门，衙门已下发指令，让我等下乡共同治理时疫。”
“刘大夫，时疫或许是流民带来的不错，但治病不仅要治标，还得治本。我这儿有几个法子，可让这场时疫尽快平息，不再肆虐。”
她目光澄明，毫不心虚，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刘大夫迷惑了，“莫不成，小姑娘是哪家圣手后人？”
时疫大燕一直有，却同样也是大燕最头疼的民生问题，朝廷的不作为，导致百姓生活困苦，加上各种灾难频发，于是便有许多时疫疾病伴随而来，层出不穷。
说真的，哪怕是他这样行医多年的医者，对这次时疫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她笑着摇头。
“我不懂医术。只是我的家乡也曾爆发过大大小小的疫病，我见得多了，自然而然懂些方法。如今时疫肆虐，百姓受苦，官府都没法子。刘大夫何不听我一言，若是成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亦是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