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待我成年,换我照顾姐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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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姐！”
许游大喜，扬声回应道，“姐姐，我跟小北哥哥在一起呢！”
小北？他怎么跑出来了？
艾玖拽住麻绳，一手拎着木桶，十分吃力。
“别让小北过来！小游，你快帮帮我！下大雨了！”
“好！”
小游撒腿跑去，很快没入林中。
段北想跟过去帮忙，可肋骨太疼了，他很明白若自己勉强过去也是无用，无奈之下只好等在原地。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这场雨来得极快，哪怕山林树叶茂密挡住一部分雨势，他们身上也很快被淋湿。好在这山不算高，地面还算平滑，加上他们心中着急，情急之下力气自然大，总算成功把行囊全带上来。
“小北你疯了吗？生着病呢出来淋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艾玖见段北傻乎乎站在雨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段北自知有错，可不亲眼看着姐姐平安归来又实在不能安心，于是低着头乖乖听骂。
他还想伸手帮许游拎桶，被艾玖狠狠一巴掌拍在手背。
“活腻歪了是吗？肋骨不要了？赶紧回去！”
艾玖的严词厉色下实则是他身体的担心，段北明白这一点，所以乖乖跟在身后，不再勉强。
破漏的屋顶灌进雨水和寒风，大乐抱着弟弟妹妹冷得不断打颤，嘴里不停喃喃：“骗子，骗子……”
年幼的他并不能完全明白为何自己会感觉如此难受，他只知道他很愤怒，心中充满恨意，甚至在这一刻对艾玖的恨意要远远超过对刘家兄弟的恨意。
这是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就在他沉浸于恨意之中时，朦胧雨色中，艾玖终于带着两个弟弟回来。
他抬头，怔怔看着已然淋成落汤鸡的三人，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
“你这个骗子！”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头往艾玖身上撞，艾玖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咚’一声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大乐，你干什么？”艾玖一脸懵。
“你是个骗子！你答应过娘亲要照顾我和弟弟妹妹的，你却跑了！骗子！”大乐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眼泪猛地砸下来。
他伤了艾玖，许游不干了。
他冲上前，一把将大乐推倒，气到：“张大乐你发的什么疯病？！姐姐什么时候跑了！”
段北下意识想伸手去扶，但手很快又收回去。
他也不乐意看到别人伤害艾玖。
“你们就是跑了！”大乐气呼呼地抹眼泪，可委屈的泪水掉落不止，“你们都不见了，都走了，你们都是骗子！”
“你不讲理！”许游气得跺脚。
艾玖拉住许游，冲他摇头。她走到大乐面前，抬手想给他擦眼泪，却别他挥开。她失笑，“咱们大乐这么好看，却哭得这般丑，以后不许再哭了。”
“我就要哭！”大乐赌气道。
这孩子，是觉得委屈了。
“姐姐没有走，也不是骗子。你看，姐姐是特意回了你家里一趟，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往门口的行囊指去。
像小山似的行囊摆在那儿，眼熟得不行。
那不是自己床上那张大被子吗？
许游冷声哼道：“姐姐为了拿这些东西回来，一路上不知摔了几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大乐抿着嘴，飞快瞥艾玖一眼。
其实，从他们回来那一刻，他便知道他们没抛弃他。只是那时候他太惶恐了，才口不择言要发泄一番。
艾玖哪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捏捏他的小脸蛋，开玩笑道，“大乐啊，哪里是怪姐姐跑了，分明是自己怕黑，想要人哄着睡呢！还不如小花小叶胆子大呢！”
小花小叶早就没哭了，姐弟俩呆头呆脑看着他们，一副又犯困又害怕的模样。
大乐耳根子一热，反驳道：“我才不怕黑！”
“啊对对对，大乐什么都是对的。好了，姐姐给你们找被子，别着凉了。”
许游还想理论，被段北拦住。
他郁闷地将木桶拎进来，蹲角落里不吭声了。
“姐姐怕你们夜里冷，把你屋里的被子衣服都拿来了。”
破庙左侧漏雨，艾玖便将东西拖进来放到里面。她拆开麻绳，将外面那张湿透的厚被子摊开，露出里头裹着的一大堆衣服被褥来。
张家孩子多，屋里的被子也多，除开裹在张氏身上那床，其余的她全团起来带来了，顺便把孩子们的衣服也都塞在被子里。
不仅如此，她还塞了厨房剩下的大米、咸菜、盐巴、面粉等等一大堆好东西，足够他们吃好些天的。
本来是带不了这么多的，好在屋里有不少捆绑柴木的麻绳，压扁绑实即可。
“这下你不许生气了吧？”她调笑着，拿出小被子给大乐裹上。
可刚说完，‘哈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大乐误会了艾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抱起被子里的衣服，满脸别扭递过去。
“我的衣服，给你换。”
艾玖有些动容。
大乐又看了看湿得透透的段北和许游，将自己的衣服抱上前，什么话没说，就用一双圆圆的明亮大眼睛看着他们。
段北接过衣服，真诚道：“谢谢大乐弟弟。”
他拽了拽许游的袖子，许游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这一幕，看得艾玖心暖暖的。
她想，不管日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如此赤诚着相依为命的。
她有些感动，上前，将孩子们拉到一处，展臂抱住。
“以后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觉得行吗？一起相互照顾，相互关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一起咬牙扛过去。我呢，今年12岁，当你们所有人的姐姐，照顾你们直到长大成人，如何？”
段北不太领情，“待我们长大成人，姐姐便要离开吗？”
这小子！
艾玖给他额头一个爆栗，嗔道，“别挑字眼！”
段北失笑，“谁叫姐姐说话模棱两可。”
艾玖佯装生气，“那你想怎样？让我照顾你们到耄耋之年吗？”
段北笑着点头，又摇头。
“不，待我成年，换我照顾姐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