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梧州保卫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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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护城河，贼兵的弓箭手都能把弓箭射到城头，这射得可真是远啊。站在城头的明军无论火铳和弓箭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在浔州之战吃过亏的李源，吃一堑长一智，爷升级了。
为了防备这些瑶民、僮民的弓箭手，他提前把城中百姓的门板都卸了下来，搬上了城头，你有楯车，我有门板。明军士兵把门板也斜着对着天空，只听见兵兵砰砰的响声，敌人的弓箭都扎在了门板上。
虽然如此，但是贼兵们推着楯车还是稳步前进。他们把楯车停在护城河边，掩护着步兵背麻袋填河。当然，这些瑶民僮民的猎户射箭那是一绝，能比站在城头的明军还射的远，但是明军也有绝活。
你射的远，我打的更远。城头摆放着十门大将军炮，一阵可怕的巨响飘荡在空中。城头的箭垛子中间喷射着绚烂的火焰。贼兵们本以为躲在楯车裹着牛皮的木板后面可以高枕无忧，然而从天而降的铁弹告诉他们，牛皮吹破啦！
一辆楯车被一炮轰烂了，飞向了空中，支离破碎的残片飞向四周，站在城头指挥炮击的陈玄看见此场景不由得感叹，“炮弹至处，如同开花一样，方圆一仗内，皆无生还。”
广西由于过于潮湿，火药容易受潮，军队普遍没有装备开花弹。若是面对城下密集的人群，使用开花弹射击，岂不是“遍地开花，尽皆糜烂”。
明军城头的大将军炮全部瞄着密集的人群中开炮，发射出去的大铁球，杀伤力虽然赶不上开花弹，但是一旦轰进人群中，必然会留下一条“血印”。
不过，大炮的伤害再高，奈何不了贼兵人多，很快他们就用沙袋在护城河上填出了一条条的通道，贼兵们举着藤牌，扛着云梯顺着通道冲到了城下。明军也不惯着，弓箭火铳齐发，冲在最前面的贼兵瞬间被打倒一大片。
不少人栽倒在护城河里，河水一下子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第一波攻击被压制住了，贼兵们只好推着楯车来到城下，先建立好了防线，再对城墙展开攻势。当楯车被推过护城河，贼兵们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首先是进入了城头大炮的射击死角，火铳弓箭又无法击穿楯车的防御。
虽然城头明军还有许多灭虏炮这种小口径火炮，但是要射击城下的楯车，必须要把火炮架起来，斜对着城下才能射击，这样明军的炮手就会暴露在箭垛子外，城下那些猎户神箭手，可以毫不费力的射杀城头的炮手。
战斗又进入了最传统的状态，贼兵架上云梯，举着盾牌拼命的往上爬，明军躲在城垛子后面，一边对着城下开枪放箭，一边扔着滚木礌石，拼命的不让敌人往上爬。
至于明军防备攻城的神器“烂骨火油神炮”，很不好意思，本来就属于高科技精密武器，郁林大营的库存就不多，只有三四十个，而且还在上一次浔州防御战的时候给扔完了。这次时间仓促，根本就来不及补充。
同样是时间仓促，贼兵也没能造出攻城塔一类的大型攻城器械，也只能加上云梯，以血肉之躯一步步的往上填。面对明军强大的火力，城下顷刻之间就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贼兵的军官们站在楯车后面使劲的招呼着手下士兵前仆后继，进攻者只要来到城下，就已经失去了后路，在护城河上用沙袋填成的狭小过道上，只有向前一个方向的人流。跨过去之后，除了跳河，就再无退却之路。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藤峡的贼兵终于还是爆发了。他们奋不顾身的顶着石头、热油拼命的往上爬，到处都是被石头砸落的士兵。还有那些被滚油泼了一身，浑身冒着烟栽倒下去的贼兵。
几次三番的登城失败，贼兵们也情绪崩溃了，退又退不回去，待在城下也会被城头的明军慢慢的用火枪弓箭杀死。面对这种情况贼兵们心急如焚，活人怎能让尿渴死。一个小校急中生智，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喊：“凿开城墙冲进去！”
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响应，贼兵们把楯车上的厚牛皮剥了下来，盖在高举的藤牌上。其余士兵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用长刀大斧对着城墙疯狂的劈砍。看来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城头的明军才不管你蒙着牛皮干什么呢，各种高空抛物对着眼前的目标就去了。这帮贼兵看来的确是爬城墙爬出了心里阴影，无论被打倒多少次，不一会就有人重新支起盖着牛皮的盾牌，继续挖掘。
城墙上的士兵把这个奇怪的行为报告给了陈玄，还在组织炮击敌人的陈玄，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妙。他赶紧来到贼兵正在“施工”的位置，冒着生命危险，探出头去仔细观察了一阵，突然大吼到：“他们在掘城墙，快！迅速消灭这伙敌人！”
然而，明军除了往哪个方向扔石头，其余毫无反应。其实也怪不得明军，这些贼兵贴着城墙根“施工”，头顶还盖着后牛皮，火铳弓箭打不进去，石块的伤害也微乎其微。关键是他们的位置还是火炮的射击死角。
明军只能站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贼兵们盖在后牛皮下，疯狂的“施工”。别以为用长刀大斧就没办法凿洞了，在城下这帮疯狂的贼兵无比“荒唐”的动作下，城墙根竟被凿开了一个一丈宽七八尺深的洞，而且已经挖到了夯土层。
广西的四月已经非常暖和了，贼兵们疯狂的掘着夯土，一旦把城墙内的夯土给掏空，这一段城墙都会因为失去支撑而垮塌。陈玄死死的盯着城下的“施工小队”，看见牛皮棚中不断的飞溅出黑褐色的泥土，他知道贼兵已经挖到了夯土层了。
再不破坏这些施工小队，一旦城墙垮了，敌军顺势冲进来，那城中这一万明军必然全军覆没。陈玄不能再等了，他站在城头高声喊到：“现在我需要敢死队下城，自愿的举手！”
城头的明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面面相觑的理由很简单，一旦下去，那哪是敢死队啊，那就是送死队。
这时一个专门给大炮装填弹药的炮兵举手了，他对陈玄说：“游击，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