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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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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个时候,沈铭心曾随同尹彦清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不乏达官显贵,明星名流。

她未被公开与尹家的关系,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只因年纪轻轻颜值上可,又与尹彦清同来,便被认作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明星,没什么人主动理睬。

沈铭心乐得清闲,趁着尹彦清同人说话,独自拿了酒杯准备去露台吹风。

刚巧,露台上正有人冷嘲热讽。

秉承着吃瓜趁热的精神,沈铭心默默在二人身后站定,大胆偷听。

那人穿着一身低调沉稳的黑色西装,说出来的话却含沙射影、夹枪带棒。

时劭安就在旁边倚着栏杆,吊儿郎当地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好像浑然不在意对方说什么。

他好像更专注品酒,只不时接上两句话,春风化雨的将讥讽尽数挡回去。

直到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什么“女友”“订婚”,他握着酒杯的指尖才紧紧一搓。

自入场开始,时劭安就一直被几位女星环伺,桃花眼里万种风情,推杯换盏来者不惧,当称得上一句人间浪子。

此时他却双眉微蹙,目色凛然。

雷打不动的从容仿若即将崩坏,引来对方得意一嘲。

“看吧,谁会真正在意你。”

夜晚的风冷冽非常,让沈铭心不禁打了个寒战。

眼前那人高傲不屑的模样与记忆中幼时的那些嘴脸同样让人生厌。

未经细想,她已经轻抚披肩,碎步翩然地走上去。

“原来时总在这啊,我可找了大半天呢。”

不同厅内灯火辉煌,露台上仅有孤灯一盏,在夜风里散发着淡淡柔韵。

沈铭心声音莞尔,带着股香风迎上前来,眼波流转,潋滟眸光竟比天上的星光还要耀眼。

“我仰慕时总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幸能跟您共饮一杯?”

最腻人不过刻意的矫揉造作,她细着嗓子抛媚眼的模样,让才占了上风的人如鲠在喉。

像是看不起这样送上门的,须臾,那人晾下一抹讥讽的笑容后迈腿而去。

目送讨嫌的人离开,方才的满目讨好很快带上一抹调笑:“真想不到,看上去总是游刃有余的时总,居然也有被人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时劭安望着她,片刻后轻笑出声。

那天晚上,便是她和时劭安第一次见面。

落寞的露台上,两人借着淡淡酒意闲聊几句,挺自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成年人的恋情有时并不需要浓墨重彩的仪式感。她与时劭安还算投机,默契有一点,臭味相投也有一点,没过多久,两人便自然而然发展成了恋爱关系。

虽是恋爱,却并不热络。

两人交往的二十多天里,除了难以计数的信息和电话之外,总共见了三次面。

第一面是首次约会,时劭安请她在高档餐厅吃饭,两人登上高耸的电视塔,看万家灯火映照下湖面的粼粼波光。

第二面是她在酒吧给朋友过生日,刚巧碰见他被一群男男女女围在中间,两张桌子相隔不远,在阵阵吵闹声中,她与他时而用眼神悄悄对话。

第三面是他将在校友会上突发胃病的沈静心送回家门。

沈铭心那时才知道,原来万花丛中过的时总,居然还和她家姐姐师出同门。

也是那时她发现,时劭安看着沈静心的眼神,似乎寻常之中还夹杂着什么别的东西……

眼下,时劭安再一次登堂入室,正坐在她刚刚晾晒过铺好的沙发垫上,靠着她新买的狗头抱枕,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桌上她打理好的插花,然后在她姐姐的要求下,一边用着她的纸笔写写画画,一边和她亲爱的姐姐热络商讨恩师寿宴的庆贺大计。

倒是来办正经事的。

沈铭心看不顺眼,又不乐意丢下两人单独相处,索性抱着平板电脑坐在不远处警惕着,时而注意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时间。

她打定了主意,无论两人正讨论的事情有没有一个结果,只要一到十点,立马就找个理由把人请走。

值得庆幸的是,时劭安并没待很久,没等到十点,两个人就商讨完毕各自道别。临了,还十分有礼貌地跟她说“再见”。

沈铭心才不想跟他再见。等家门再次关上,终于松出口气,迎上去再给沈静心一个熊抱。

“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也好去接你。”

“我也算是临时起意。本来想打车回来的,谁想到在机场碰上熟人送机,刚巧也跟他有点事要商量,索性搭便车了。”

家里没了外人,疲惫感便加重袭来。

沈静心随口解释着,很快再次把贴上来的人推开,几步踉跄回去,甩掉那两只长相天南地北的拖鞋后摔在沙发里不动了。

这么说来那家伙不是早有预谋?

沈铭心暗自计较着,跟过去继续道:“听你们刚才说,是准备办寿宴?”

“唔,老杨的六十大寿,刚好也是他的执教纪念日。他一双儿女都在国外忙着回不来,小师弟就想召集一些老杨的得意门生,大伙好好给他办一场。”

“他跟你算哪门子师姐弟。”沈铭心忍不住“嘁” 一声。

用她姐的话说,她和时劭安勉强算得上“师出同门”。

沈静心上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改变她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重要恩师,这位恩师姓杨,是学校出了名的暴脾气教授,一身“狮吼功”让人无一不闻风丧胆,就连校长远远看见他也要皱皱眉头,着实是个厉害人物。

再厉害的人也心存一方柔软。

据说杨教授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在车祸中去世,夫妻二人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可怜男孩。

杨教授不忍看男孩陷身在打击里越长越偏,便常带着他出入学校,抽空给他辅导课业,心情好了,还拔苗助长给他讲经济学。

沈静心那时候也算杨教授的得意门生,除了每天跟别的同学一块挨训,还兼着半个科研助理。

课余时间里,她没少见杨教授拿着教棍追着正处在叛逆期的男孩跑,甚至还被干起仗的两人误伤过。

然后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见得多了,也就和那男孩认识了。

没错,时劭安就是那不听话的欠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