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君子六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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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达的设计方案并不复杂：首先，车厢是简简单单的长方形箱体，前后各有两个车轮。后轮与普通奚车一样，是固定在车厢底部的，前轮的车轴上，则安装一个大转盘，车厢前部放置在这个大转盘上，通过转盘与车轴进行连接。这样一来，前轴则不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可以前后活动的，也就是说，马车前进途中可以通过前轮的转动，实现整个车身的转动。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设计，那就是在车厢前端的底部安装一根向下的短木棍，然后在前轴上钻出一个孔来，再将车厢底部的短木棍直接插到前轴上的小孔中去，就跟房门的户枢插在门框上的承轴臼一样，可以转动！一个木匠连声称赞，他在营州跟汉人的工匠学过，对户枢这玩意十分熟悉。另一个年长的木匠却道：“不行，车轴本来就受了很大的力，在上面钻出一个洞来做臼，中间被挖空，边上的木料就没剩多少了，这样的话，这车轴撑不起车厢的重量了。”于是，这个设想就被否定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用转盘进行连接跟好一些，虽然工艺更加复杂了，却不容易折断。
按照这个设计，除了前轴上新增的转盘之外，其他所有的部件都可以沿用两轮奚车的样式，难度并不大。曷鲁道“这转盘要用硬木来做！否则不结实！”一旁的木匠道：“杂木也可以，就是要包铁！或者包铜！”这个提议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那样太贵了！”梁达听了一会，便提出自己的意见：“诸位不妨先用杂木，帮我做出一辆四轮车来！若是可行，将来再把这些需要吃力的部件换成硬木或者包铁就好了！”
按照梁达的要求，他这辆四轮马车是木制的，单辕，挽双马，车厢为长方形，车厢底部和边上可以使用杂木，但要有加强的肋条，边上有可拆卸的框架，以便随时安上厚木板，车厢箱体上还有挂钩，可以将包裹和一些轻便的物品直接挂在上面。
晚上，看到梁达仍沉浸在憧憬中，苏隐笑着问道：“大郎会御车吗？”“不会！”梁达的回答十分干净利落：“但我可以学啊。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也！统统都要学！”
“哈哈！”苏隐哈哈的笑了起来：“大郎写的那些字，歪歪扭扭得跟鸡扒一样，还六艺呢！”
梁达却认真的答道：“礼，这个不用，……，不用着急，可以先放一边，将来慢慢学。乐嘛，如今大唐以诗歌为先，还不如学作诗呢！至于射箭，休哥教过我，这个继续练习就好了。御，等车子造好之后慢慢学就行了。书，我认得字，就是写得不好而已！数，这个我在行。现在就差书法和作诗了，请娘子教我！”
看到苏隐面带微笑却不说同意，梁达赶紧打开自己新作的一个小木箱，取出一条刚织好的围巾，恭恭敬敬的递给苏隐：“这条围巾是我亲手编的，权当做束脩！还请娘子收下！”
苏隐却将手收了回去，似笑非笑的问道：“大郎的围巾，不是给妾身织的吧？”
梁达笑着解释道：“这第一条就是给娘子你的！久不织东西了，手艺有些生疏了，再加上多了不少花纹，故此慢了一些，请娘子不要嫌弃。月奴和九娘的围巾，还要过几天才能织好！”说着，他竟然将围巾直接围在了苏隐的脖子上，整理一番之后，退后几步看了看，然后笑道：“我去拿镜子！”说罢，便径直去将那已被磨得铮亮的宝镜找了出来，伸到苏隐面前，请苏隐观看。
苏隐端详了一番，镜中佳人容颜消瘦，羊毛织成的毛巾围在脖子上，不伦不类的，颇为怪异。不过，总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再多看几下，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当即朱唇微启：“好，这束脩妾身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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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达的君子六艺之路并不顺利。
首先是开弓射箭，苏隐毡房中有两张弓，制作精良，是她上一任丈夫统领全族的象征之一，梁达自己有三张弓，是他从寺庙中顺来的，经休哥辨认，其中一张是大唐边军所用的制式弓箭，两张是牧民和猎人日常所用的猎弓，梁达有伤在身，只能拉开弓力最小的那张猎弓。
休哥对弓箭的弓力大小却并不看重，他解释道：“弓力大自然能射得远一些，但准头更关键！”他首先纠正了梁达的错误观念，不管是打猎还是作战，目标都不是站在原地不动的死物，不是目标在动，就是射手在动，或者双方都在动，能在快速移动中能命中目标才是关键，在实战中，为了保持命中率，很多时候都要冲到对方三五丈远的地方才放箭的，快、稳、准才是作战时的关键。
梁达不认可这个说法，他质问道：“我记得两军对垒，不都是摆好阵势，站在原地射箭吗？一个人在队列中还能到处乱跑不成？”休哥随即反问道：“大郎没上过阵吧？”梁达一时语塞，他的所有军事知识都是脑海中那些奇怪的记忆片段，休哥这个说法令无异于说他是纸面谈兵，让他极为不快。休哥却不理会梁达的质问，继续说道：“排成一排放箭，万箭齐发之下，对方还能躲到哪儿去？还要什么准头？两军对垒之时，放箭要按号令进行，讲究一个射的远，射的快，根本就不用瞄准。”按休哥所说，奚人打仗也有这个战法，大家一起勒住马，站在原地一通齐射，然后就要趁乱冲过去砍杀了，更有一种精锐的骑手，能一边冲锋一边放箭，往往是箭至人至，杀伤力极大。这两种打法，放箭时都不讲究准头，目的是冲乱敌方阵型而已，抵近之后再射箭，就必须又快又准才行。
“大郎，你想学射箭！”休哥伸出两个指头，说道：“一，不外乎是狩猎，狩猎时必须一发命中，否则猎物就会逃走了。所以，一定是越近越好。二，是遇到贼人时能杀死对方，这时候就更要讲究准头了！”梁达兀自不服，笑道：“我就不能远远的放箭杀敌吗？”休哥道：“远远的？如果离得远，你一个人，对方几个人，还不赶紧扭头就跑？这时候，有一匹好马比什么都强！”
至于那些射得又远又准的人自然也有，休哥甚至可以在十多丈外取人性命。“总之，用硬弓太耗费体力。真到了搏命之时，出手的机会并不多，连发三矢还不能取人性命，那就必死无疑了。所以，为了准头，距离越近越好！弓力合适就好！”所以，像休哥这样的人，通常会带两到三张弓，用硬弓的机会并不多。
那如何提高准头呢？休哥传授完一整套开弓和瞄准要诀后，就扔下了一个字：“练！”但这个练字却成了最大的难题，弓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箭却是消耗品。一只好箭用过几次之后，箭杆就会变形，羽翎就会掉落，没法再用了。想练好箭术，不反复练习是不行的，特别是梁达这样开蒙很晚之人，就更是如此了。箭在互市上可以买得到，氏族中的木匠也会做，但两者的价格都十分的昂贵，贵到让梁达这样的人都觉得心痛不已。他不解的问道：“那牧民们是如何练好箭术的？”休哥道：“牧民们会自己做！只要靠得足够近，箭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原来如此，感情奚人也做不到人人都是神箭手啊！梁达嘟囔道：“果然是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也！”
“穷文富武？”一旁看着的月奴笑道：“这话说得在理！练武的确很花钱的。休哥天赋，光是箭矢的花费，就被比安瑞少了很多！”
休哥走后，梁达每天都会练习张弓射箭，好在他有从寺庙中顺来的箭矢可供浪费，这导致他的箭术提高很快，让他无比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