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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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时间定在一天后。

乔伊这段时间倒是在港口看到了不少脑袋上裹着头巾的印度人。

“外面的世界并不全都是美好的，戴安娜，人类这个物种，老实说，某种意义上，真是无药可救。”

乔伊邀请了戴安娜在老伦敦的街头散步，没看到埃凯德娜人，半蛇女时常不在。

据戴安娜所说，她大概是去安抚自己那些怪兽了

戴安娜抬眼看乔伊的面庞，有些不知所谓：

“宙斯创造人的时候，应该只给他们赋予了善良和一切正面的品质。”

“也说不定人类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宙斯创造的呢？”

乔伊耸了耸肩，

“他们信物种进化论，而不是神创论。”

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

德国人准备谈判，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公布出来，人们仍然沉浸在战争的阴云之下。

他随后给戴安娜科普了关于眼下这场战争的真正本质。

战争发生之前，欧洲诸国尖锐对立的四个矛盾几乎就摆在台面上，巴尔干半岛火药桶、英德海上争霸、俄罗斯西进政策、法国渴望向德国复仇。

“且不谈其他三个问题，单纯论英德对殖民地的诉求对立，就说不上有哪一方是正义的。”

乔伊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德国借助第二次工业革命崛起，本世纪初，也就是前些年，这个国家的工业产值已经彻底超过英国。但在对殖民地的剥削和商品倾销市场方面，英国却占绝对优势，而且世界殖民地已被瓜分完毕。”

后起的德意志为了夺得新的殖民地和商品、投资市场，大力扩张海军，推行争夺世界霸权的政策，结果必然与英国发生最严重的冲突，因此英德矛盾是一战前的主要矛盾。

“总之，这场战争本质上是新旧殖民主义矛盾激化、各帝国主义经济发展不平衡，秩序划分不对等的背景下，欧洲诸国为重新瓜分世界和争夺全球霸权而爆发的一场世界级帝国主义战争。”

乔伊撇嘴。

他掰住戴安娜的肩膀，使她面对自己，

“这是压迫者的内部战争，而那些被压迫者呢？又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你觉得阿瑞斯真的有资格替代人心中的贪婪吗？”

“我不知道......”

戴安娜有些迷茫。

她不是真的傻白甜，这些天旁敲侧推知晓了当下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什么发生。

这不是一场哪一方正义的战争，只是争夺利益划分的厮杀。

“看看那些印度人，他们拿着最破烂的装备，被英国人送上战场，然后用作冲锋、排雷，是真正的炮火，他们甚至不能做出抗议。”

乔伊说。

这时候又有小雨下起来。

身上凉飕飕的。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过了几分钟，乔伊耸了耸肩：

“我并不是让你放弃救赎人类，只是希望你知道，戴安娜，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阿瑞斯掀起的混乱和战争只是极微不足道的那一部分，如果你真的相信打败他或者杀死他就能制止一切不公的事情发生，那有一天你的信仰将会面临崩塌。”

他看向海面尽头发出昏黄灯光的灯塔。

未来，更大的战争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