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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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倒没想到这老小子想象力那么丰富。
为刹那松猛报仇。
如果真的这么轻巧，都不需要他动手，中原银也已经给自己的友人兼臣子报仇雪恨了。
而他不仅没有，还严令禁止别人谈论这件事。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张俊的敌人不是一般的妖。
甚至很可能…
就是妖族！
“妖族啊，在这西国之境，我还怕什么妖族吗？”
谁都可能怕，唯独刹那猛丸不可能！
于是他笑了笑，浊庵看着少年的笑容里有些苦涩，“浊庵大人一语中的，我的确想为父亲报仇，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解惑。”
银也担心的呼唤道：“猛丸……”
“殿下，”张俊打断道，“我不可能永远当父亲的死没发生过，否则枉为人子。这种心情，请您谅解。”
城主大叔不再说话。
张俊见他不再制止，转而看向浊庵。
浊庵深深地望了刹那猛丸一眼，他不再藏私，侃侃而谈道：“其实妖怪也分很多种，猛丸大人应该知道，大多数妖怪都不能化作人形。与其说是妖，还不如说他们依然还是野兽。茹毛饮血，不知教化。这是最低等级的妖物，打一照面就能认出来。”
张俊面色如常，却心头沉重。
往往就是这些最低等级的妖怪给人类带来了残酷的伤亡。
浊庵或许也想到了这方面，轻声一叹，继续说道：“虽然这种妖物数量最多，却不是妖怪的主力。妖怪的主力还是一些能够化形的妖，但是它们似乎受到了限制，一般来说，化形会很不完全，而且智力也有限，只是力量奇大，远超人类武士。”
第二等级的妖会比最次的在外貌上好上一些，比较靠近人类。
半妖基本属于这种。
“而最危险的，就是这第三种妖。”浊庵沉声道，“单从外表来说，他们已经和人族并无甚区别。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也会被他们欺骗。”
这种其实算是妖怪中的贵族。
某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又或者妖族，就是第三层级。
张俊追问道：“那该怎么区分他们呢？”
“靠妖气。”浊庵随后补充道，“或者是妖纹。”
少年挑了下眉梢。
妖气啊……
他脑子说学会了。
眼睛却说学废了。
浊庵也知道刹那猛丸的难处，难得笑了下，“如果猛丸大人真的看见了那种妖，说不定能够马上认出来才是。”
冲天的妖气是遮盖不住的。刹那猛丸现在还是见识少了点。
“哦。”
“但有一些妖，具有很强大的隐蔽气息的能力。到那个地步，要想区分妖和人，就不能只靠眼睛和对气的辨别，还要具有一种敏锐的观察意识，包括对环境的感知和直觉。”
张俊面色微凝。
他想了一圈，人族有这种本事的，寥寥无几。
可能就只有几大圣人，比如翠子，桔梗，白心上人那种层次才能做到。
他……
算了，他只是个武士。
专业不对口，既没有狗鼻子，也不是神棍，在感知这方面，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这时，银也突然发问道：“浊庵，我记得你们宗门是有降妖法门的？”
“是的，殿下，但是法不能外传。”
“你说什么嘛，我们哪是外人。”银也大为不满。
这就见外了不是。
需要的时候喊人家小甜甜，不需要就叫牛夫人。
撇关系还是你在行啊，浊庵。
浊庵闻言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浊庵说着看向少年，蛊惑他：“我素来觉得，猛丸大人跟我佛有缘，不如就此机会，拜入我们法华宗？”
一道闪电仿若袭上张俊的心头。
他震惊的看着浊庵，心中有些江翻海倒。
法华宗。
说起这个大家可能不太熟悉。
换个词就熟悉了。
本能寺！
他经不住问：“浊庵大人出自京都本能寺？”
浊庵很诧异，本能寺在这年代可不算有名，他们法华宗更是小教派。
他迟疑着说道：“猛丸大人听说过？”
我怎么能没听说过。
敌在本能寺，炮打司令部。
后世大名鼎鼎的本能寺之变啊。
“我父亲时而翻阅佛经。”张俊成功蒙混过关，“也常常学习日莲大师供奉的经典。”
浊庵恍然大悟。
发现是同道中人，他的语气隐约温和下来，“我师已经仙去，若他得知松猛大人也认可法华经的教义，一定引以为知己。”
张俊就是一笑。
那他们只能在下面探讨了。
他很快又是一怔。
等等。
“你刚才说…”张俊喉咙发紧，他咽了下口水，“你师父是日莲大师？”
“正是。”
张俊的头有些晕。
这年头是有真佛的啊。
日莲现在成没成佛，他不确定，但是法华宗后世是大教派，按照岛国八百万神佛的概率……
那大概就是佛祖的苗子。
他又震撼又心虚，银也却突然说道：“虽然浊庵是日莲尊者的徒弟，但不是亲传的呢。”
你都不是亲传，怎么好意思蛊惑我家的刹那猛丸出家？
中原银也实名diss，坚决的投了反对一票。
浊庵听出了潜台词，银也这话有点狠，没给他留什么情面，因此他有些惭愧的解释。
“师匠说我尘缘未净，只是让我挂了个俗家弟子的名号。”
哦。
那就没事了。
张俊的头也不晕了。
只要不是真佛下凡，那他心里一点儿都不慌。
“猛丸大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浊庵还在垂死挣扎。
张俊却问道：“浊庵大人，你跟我父亲关系怎么样？”
浊庵斟酌了下，谨慎说道：“甚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俊轻松道：“那大人何必说笑。我天资愚钝，大仇尚且未报，又如何能抛下这一切，自私的遁入空门。”
开玩笑，红尘这么好，为什么要去做和尚？
他坚定拒绝，不给浊庵留任何可乘之机。
浊庵有些失望。
还好他没舍得拉下脸，再次诱惑少年出家。
张俊趁机督促道：“说完妖气，那妖纹呢？”
“对对，还有妖纹。”浊庵得了台阶下，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妖纹，是妖族特定的标志，象征着他们的血脉之力。在我们西之国，恰好有两个妖族符合这种条件，一个是豹猫，一个是犬怪！”
我记得豹猫好像没有妖纹。
张俊嘀咕道。
别说亲方没有，连四岚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妖族就一定有妖纹吗？”
“这倒也不是。”浊庵解释，“只要血统特别纯粹，妖力特别强大的妖族才会有妖纹。”
那就奇怪了。
亲方，死神鬼，龙骨精好像都没有……
咦，龙骨精那张小脸上还是有杠杠的，还不止两条。
更巧的是，天妖蛾的玛瑙丸也有妖纹。
张俊心中惊疑。
怎么有的有，有的没有。
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吗？
张俊想半天没明白，索性起身就走。
“喂，猛丸。”中原银也一愣，随即大喊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阳炎啊，殿下。”
反正事情也搞清楚了，我要去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等他离开后，中原银也才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他会问我，是谁杀了他父亲。”
浊庵宽慰道：“他一定能理解殿下的难处。”
“或许吧。”
中原银也意兴阑珊，只是沉重的一摆手。
刹那猛丸要是追问起来，他当真不好答。
毕竟刹那松猛的死，也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