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晚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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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杉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时，莉莉安娜已经在吃早餐了。
她身上换上了一身旧的贵族裙——有些人天生就该穿贵族服饰，无论换上其他衣服有多好看，味道总是不对。
莉莉安娜急忙用叉子插起一块萝卜放到嘴里，那脸上得意的模样，仿佛要向云杉讨要夸赞似的。
云杉手拿着书挥了挥算是打招呼了，拖着沉重地步伐打着哈欠进了书房。
斯图尔正要将早餐端进书房，莉莉安娜急忙抢过托盘，率先端进去。
“你每天都在这看书？”
莉莉安娜随手将餐盘放在书桌上，好奇地问：“我听说你在到处找魔石。”
云杉没理会她，继续来回翻着书页，对照《地理图志》标定《库迪斯山脉随记》的路线，可越看越不对劲。
前几本见闻录看得津津有味，这一本随记他硬着头皮看了两天，依旧一无所获，之前发现的叙事手法差异，在进入库迪斯山脉后愈发明显。
见闻录作者绝对不会写他遇到野兽时有多恐慌，而是会用诙谐幽默的文笔去描述遇自己如何从容面对，也侧面证明了作者的实力不俗。
尽管书中不乏花边趣事，例如一块奶油是如何掉入贵妇的沟里的，例如领主幽会情人被抓包，又或是风流成性给他留下了澡堂探险家的名号。
但他也不吝啬笔墨去描写穷苦人是如何努力改善生活，会去记录他们平凡的一天如何度过。
以往的地理图志里却只会写下：某领地，人口：XX人，牛羊：XX头，领地：XX平方公里。
“不想理我？”
“你要是没事干，去外面耕几亩地，别打扰我。”云杉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莉莉安娜撑着桌面，腾地一下子就坐上书桌，没等云杉发火，她急忙说道：“那天你在伯爵府门口抠了不少魔石，你知道那么多的魔石从哪来的吗？”
云杉一愣，他确实没考虑过这问题，就算是有钱也不是那么糟蹋的。
“为什么？”
“好了，我出去耕地了。”莉莉安娜邪魅一笑，正要跳下书桌。
“哎，等等。”云杉赶忙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陪着笑脸问道：“你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莉莉安娜抿抿嘴唇，目光扫过一眼桌上的《库迪斯山脉随记》，拿起来胡乱翻了几页便扔在地上。
“这是斯图尔借阅的书，还要还回去呢。”
“这是假书。”
“假书？”没日没夜研究了好几天，现在跟他说是假书？
“这是伯爵大人请别人根据见闻录作者旅行日志写的假书。”莉莉安娜搂着云杉的脖子说道：“为的是掩盖库迪斯山脉的秘密。”
“什么秘密？”
莉莉安娜用手指戳着云杉的脸颊，调侃道：“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你又很笨。”
“别打谜语了。”云杉狠狠掐了莉莉安娜一把，“我真发火了。”
“啊。”莉莉安娜惊叫一声，“是魔石啊笨蛋。”
“库迪斯山脉有魔石？？”
莉莉安娜搂着云杉的脖子说道：“不然你以为伯爵府门口为什么那么多魔石，还不是因为仓库里多得堆不下了。”
“现在伯爵府仓库还有魔石吗？”
“没了，打仗可是很花钱的，还有一部分让小皮特和他母亲带走了。”
“那旅行日志还在伯爵府吗。”云杉急切地问道，假如库迪斯山脉真有魔石矿，
那么系统商城里那些兑换点数不再遥不可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你拿到日志也没用，伯爵说那里已经没有魔石矿了。”
“不亲眼看到我不会死心的。走，你跟我去一趟苎麻城。”
云杉二话没说，拉着莉莉安娜坐上车就开往苎麻城。
他首先去了趟苎麻城里最大的裁缝店，将沾满淤泥的绸缎金线贵族裙带进店里，脸上充满了愤怒之情。
店主笑脸相迎，“爵士，您今天来有何贵干。”
“这裙子认识吧？”云杉将裙子放在柜台上问道。
店主捧起裙子细看，迟疑道：“爵士，这是前两天伯爵夫人和她的仆从斯图尔来店里取走的贵族裙。我们十几个裁缝轮班倒，几天几夜才赶制出来，这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还说呢，衣服完全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穿起来走路不方便，害得伯爵夫人……天呐，真是十分糟糕的事情，我不忍描述那个场景。”
“万分抱歉，爵士，可这衣服是量身订造的，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店主充满歉意，但对他的作品很自信。
“反正这套裙子不要了，退了吧。”对云杉来说，不满意退款再正常不过了。
店主面露难色，店里其他裁缝急忙围拢过来，几个裁缝商量许久也没结果。
“这样吧，我也不是带恶人。这衣服25个金币，我只退10金币，剩余的当作你们的工钱，如何？”
相比全额退款，这个要求显得更容易接受一些，而且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云杉。
收到10个金币，云杉还是不停地唠叨着，“你说我到头来，啥也没得到，反倒损失了一笔钱，找谁说理去啊。”
看了眼货架上的长手套，云杉想起莉莉安娜的手套也有些破旧了，于是开口说道：“拿几副长袖手套，帮我打包装好。”
莉莉安娜坐在车内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云杉从店里走出来，对于退掉裙子，她心里还是有诸多不满，贵族裙真要贵起来，那价格可是没有上限的，25金币已经是她穿过最廉价的裙子了。
云杉跳上车，将手上的油纸包扔给莉莉安娜。
“这是什么？”
“两副长袖手套，和你身上的衣服挺搭配的。”云杉启动车子朝伯爵府前进，“裁缝店主没收我钱，他说苎麻城有规矩，私人不允许拥有超过2件的长袖手套，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规定的。”
听到这话，莉莉安娜脸上表情古怪，尴尬地笑了笑，把手套取出穿戴上。
“好看吗？”
“好看。”云杉看也没看就回答道，“你还记得日志放在伯爵府哪吗？”
“嗯？”云杉见莉莉安娜没回答，转头看了她一眼，“好看，真好看，特别是袖口的荷叶边，简直和你身上的裙子是一套的。”
莉莉安娜撇撇嘴，“可能在书房吧。”
“好嘞。”
云杉把车停在庄园门口，跳下车正要进去，大管家莫曼顿诧异地问道：“您这么快就来了，离晚宴还早呢。”
“晚宴，什么晚宴？”
“今天王后殿下在庄园设宴，庆祝夺回瓦塔特城，我刚派人去发请帖，您马上就到了。”莫曼顿看着三四米高的参孙装甲车，心里感叹：这魔械可真够大的。
透过庄园的大门，可以看到仆人忙前忙后地奔跑，准备晚宴的布置，现在进去明显不是时候，云杉只得顺着话说道：“那我晚上再过来吧。”
莫曼顿见到莉莉安娜从车上下来，急忙上前问安，“夫人。”
“我晚上也能来吗？”莉莉安娜问。
莫曼顿脸上表情复杂，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手上拿的帖子里写着晚宴的宾客，你甚至记得所有宾客的口味喜好，也记录着宾客进场顺序，你总是这么认真，莫曼顿。”
莉莉安娜冷漠地说道：“当然，替王后殿下做事，值得如此谨慎。”
“万分抱歉，莉莉安娜女士。”莫曼顿深深地鞠躬。
莉莉安娜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地苦笑，她压抑自己的情绪，转身上车对云杉说道：“我们走吧，云杉爵士，不，我现在应该叫你爵士先生了。”
云杉走到莫曼顿身边，冷声说道：“在我名字旁边记上，苎麻城夫人·莉莉安娜女士。晚上我会和她一起过来，或者，我们都不过来，你看着办。”
说完，云杉跳上参孙装甲车，朝城外开去。
“‘我现在应该叫你爵士先生了。’。”云杉阴阳怪气地模仿着莉莉安娜的语气，“瞧把你委屈的，哈哈哈。”
莉莉安娜冷哼一声把头转向车窗外，但嘴角还是掩饰不住笑意。
路过裁缝店时，云杉再次下车跑了进去。
“爵士，您怎么又，又来了。”店主的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惶恐。
“我来买件衣服。”云杉指着那件还没收起来的绸缎金线贵族裙说道：“这件不错，可惜脏兮兮的，卖多少钱？”
“这，这不是您刚才……”
“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啦。”云杉笑盈盈地说道：“我在想啊，这衣服是定制的，整个苎麻城除了伯爵夫人的身材，好像谁都穿不了吧？”
“那您把10个金币还我，我帮您把衣服包好。”
“嗯，交易愉快。”
令店主没想到的是，云杉并没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看着云杉走出店铺，店主始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左思右想，突然他一拍大腿喊道：“不对，少了5金币欠款，还倒贴了2副丝绸手套。”
回到领地后，云杉抓紧时间让女仆把衣服洗干净，特地嘱咐不要用皂果，而是用玫瑰精油浸泡后，再进行挂洗。
很快，又有来自苎麻城领主府的仆人骑着马将请帖交给斯图尔，上面清晰地写着莉莉安娜的名字。
“我得赶紧去打扮了。”莉莉安娜欣喜地跑回房间，丽兹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