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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该走的终究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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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陈氏笑着说:“让你进学,就是去太学。你也不小了,再两年就要行冠礼取字了,如果还不去进学,别人是要笑话的。”

胡一飞心中盘算,进不进学,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世上,也就顺其自然了,但是黑七爷到现在只见过一面,还不知道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万一稀里糊涂的跑到外地,事情就不好办了,于是推脱道:“娘,孩儿是到了该进学的年纪,但是怎么事先不知道,这两天以后就要走?而且我走了,谁来侍奉父母大人。”

陈氏瞅了胡广应一眼,说:“事情是突然了一点,但是没办法。太学突然扩了七千人的名额,你父亲也是好不容易捞到了名额。本来想着晚一段时间再送你去,但没想到太学那边这么快就来人接了,前天刚来的通知,估摸着明后天的,人就到了。父母这里你不用担心,况且河内、京兆离得不远,也就十来天的路程。现在是九月,后半年也就剩下十月、十一月进学,到十二月你也就回来了,再去就是明年的事情。”

汉代没有现代的学期制度,但因为是农业国家,所以进学时间一般避开农时,每年正月、八月、十月、十一月是明确要开课上学的,其他时间则不固定。其中十月是升学月,可以升到高一级。

“正月不还要去吗?”胡一飞心想着,搅和一下,能赖一个学期也好:“十二月也就够跑个来回的时间,陪娘的时间不还是少了吗?”

“那你就不要回来,到二月再回来。你在家里也没陪过父母几天。”胡广应在旁边揶揄道:“这个事情你不要争论了,这是家里的安排。你不小了,再过两年行了冠礼,就要撑台面了。还是这样懒懒散散的,是要吃苦头的。”

胡一飞也知道父亲说的在理。如果还是这一世的胡一飞,一定会缠着父母放弃这次进学的机会。但是有过后世经历的胡一飞,眼界到底宽一些,知道进太学到底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担什么样的责任。黑七爷那边,总会见第二面,到时候再问问它要自己做什么。而且去了京兆,也未必见不到黑七爷。就算它是只老鼠,那也是神仙,神仙哪里去不得?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知道了。孩儿愿意去进学。”

陈氏一听,本来笑吟吟的脸突然变成了惊讶,瞪得大大的眼睛,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拐:“你要跑?”

“啊?跑?”胡一飞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一世小时候似乎为了逃课,偷偷骑着一头驴离家出走过,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饿的半死不活了,而且驴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再一看胡广应也是瞪大了眼睛瞅着他,赶忙说:“父亲、母亲,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跑,离家出走的事情我绝不会干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老夫妻两人将信将疑地安慰了胡一飞两句,眼见时候不早了,就起身离开。

刚走出去不多远,陈氏拽住胡广应,说:“老爷,这几天光忙着打点进学的事情,忘记了飞儿小时候离家出走过。早想起来,就早点告诉他,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好歹这孩子长大了,现在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看未必,”胡广应还是有些不太自信:“这几天还是要看好了他,等到去的时候,家里要多派点人跟着。反正钱是不愁的,就怕他不上进。”

父母走之后,胡一飞看了看已经凉了的早饭,也没了吃的心思。他想起来自己后世的爹妈了。在后世,自己也是独生子女,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本来大学毕业以后指望着自己可以挣钱养家了,但是这一走,距离差多少还不知道,时间上一下子差了两千年,应该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黑七爷什么时候还能来,来了以后,一定要仔细问问。毕竟是它把自己拉来的,自己爹妈老无依靠这个事情,它也是要负责的吧。

想到这里,胡一飞决定先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还是要先出去走走。虽然自己有前十八年的记忆,知道外面什么样子。但是后世的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一点莫名的新鲜感。

“石头啊,”胡一飞喊来石头:“你吃过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少爷,”石头看到胡一飞没吃完饭,就问:“少爷,饭凉了,要不要热热?”

“不用了,石头,少爷在家里躺了两天了,想出去走走。赶紧给我换衣服,你也准备准备。”

“可是少爷,再过半个时辰,我要去章爷那边了。今天有习武课。前天你昏睡着,我就缺课了。你这醒了,我要是还不去,章爷要罚我了。”

哦,是了,胡一飞这才想起来,每隔一天,石头都要去跟着大护院章爷学习武艺。章爷是行伍出身,虽然没混上什么品级,但是武艺高强,参加了几次大仗,和胡一飞的大伯胡广孝还是生死之交。胡广孝的灵牌,也是章爷送回到胡家的。因为没有品级,章爷从行伍里出来,也就只能回老家。但是老家也没人了,兜兜转转,就到了胡家当了大护院。石头是庄户家的孩子。有一次章爷出门巡查的时候,见到了石头,发现根骨很好,是练武的材料,就带了回来。石头的爹妈高兴地不得了。那年石头6岁。胡广应和陈氏也是出了名的对庄户人家好,见到石头呆呆傻傻的样子就喜欢,不但管了石头的吃喝,还让他给胡一飞当伴童,每月例钱都有两千钱。石头自己是用不了多少的,更不要说还有少爷时不时的给塞点赏点,所以多数钱都补贴家用去了。

“哦,想起来了,”胡一飞一边套着衣服,一边说:“你去你的,我也跟着去看看,然后再去其他地方走走。”

待收拾停当出来,主仆二人一路走向演武场。

穿出两进院子,胡一飞总感觉不对,像是一直被盯梢的感觉,就问石头:“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总有人在盯着咱们。”

“是啊,少爷,”石头练武三年,感觉也越发敏锐,直接就说:“来了好多其他院子的丫鬟姐姐,都看着少爷呢。”

胡一飞立刻四下望去,果然在假山后、廊柱后等等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双双亮着精光的眼睛,只是他刚一看过去,对面人影一闪,就匆匆跑开了。

“这是怎么了?”胡一飞迷茫地问石头:“我昏迷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发生什么事情。”石头坚定地说。

突然,胡一飞灵光一现,问石头:“你们诬陷我想姑娘的事情,特别是你听我梦话的事情,你给谁说了?”

“我给老爷、夫人说了啊。”

“你只给他们说了吗?”

“对啊,我只对他们说的。”

“你保证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那怎么保证,我说的时候,其他人也都跪旁边呢。”石头认真地解释道。

“石头啊,你莫不是练武练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