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劝说入伙初遭拒 提亲卓府首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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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钟凌霄三人从那正在恶斗的茶楼逃出来,步履匆匆地回到钟宅。这是一家老式四合院府第,具有清朗简便的传统风格。此时,钟允臻夫妇正从贵州回到府上,一路上采集了许多名贵的苗疆草药。钟凌霄对钟凌云和钟保再三嘱咐,休要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提起今日茶楼之事,他们各自回到房间,仔细梳理一番后,便一齐迎接老爷和夫人回府。
钟允臻夫妇见到孩子们,自然高兴,拉住二子的手回到书房,钟老伯则和钟保以及其他佣人一齐将老爷和夫人采购的苗疆草药仔细清点后,搬进库房。书房里,钟凌霄兄弟俩为父母斟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钟允臻欣慰地看着二子,问他们道:“凌霄,凌云,我与你们娘离开这段时间里,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钟凌霄毕恭毕敬地答道:“父亲,您就放心吧。这段日子,药房那边钟伯打理得十分周全,我每日放学后便要到药房去帮忙。府里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大事发生。”
钟允臻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转而问钟凌云道:“云儿,你平日里调皮捣蛋的,没个正形。你可不要到处去惹事哦。目今,朝廷到处都在缉捕天地会的人,我们做生意的,还是安守本分的好。”
钟凌霄抢先答话道:“父亲,您就放心吧,这段时日,弟弟在我的督促下,规矩多了。不仅读书用功,而且武艺精进不少。父亲您可考验考验。”
钟允臻明知这是钟凌霄袒护弟弟,他笑道:“为父看着你们兄弟俩关系如此和睦,为父也自然高兴。只是你们的婚姻大事,为父与你们娘甚是担心。”
钱小玫也对二子言道:“你们父亲说得极是,自古婚姻乃人伦大事。不过,我与你们父亲倒也开明,让你们自己择选姻缘。你们心目中可有那意中之人?”
钟凌霄坦言,他与黔州府九黎城的胡府上的千金胡萧素有往来,且彼此产生情愫,就等上门提亲了。
钟凌云则将今日在城中偶遇的事讲述了出来,钟允臻与钱小玫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二子言道:“凌霄之事,我们择日备下礼物,前往胡府提亲。凌云这边,等钟保打听仔细那位姑娘是哪家千金后,我们也自然要去提亲的。”
钟允臻此时讲起了去贵州的一路见闻,钟凌霄兄弟俩听得仔细,问得明白,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钟凌霄兄弟俩各自回到寝室后,正准备洗漱入睡。突听得宅门外吵吵嚷嚷,一队兵马高喊“站住,别跑,抓住反贼。”尔后,这队人马兴许是并未追到人,打道回府了,此间传出急促的马蹄之声,尔后逐渐远行而去。
钟凌云此时甚觉好奇,他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向宅门方向探去,并未有什么发现。他骂道:“他娘皮的,这些该死的丘八,打扰老爷我睡觉了。”他待要转回卧室休息,突然从柴房那端黑影处,传出一个刚毅的声音道:“少侠,少侠,劳烦你过来一下。”
钟凌云循声前往,发现柴房那里有两个人,正是今日他和大哥以及钟保在茶楼望见的商人打扮的两人。其中,那位年轻人的左臂显而易见地受了刀伤,血流不止,情势垂危。那位喊他的人倒也无事,只是略显疲惫与焦急。钟凌云道:“原来是你们,刚才官兵吵嚷,就是来抓你们的吧。不过我们素不相识,我也不是什么少侠。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吧,待会要是我爹娘发现,拿你们送官还是挺麻烦的!”
中年人道:“我认识你的爹娘,你爹名唤钟允臻,你娘名唤钱小玫。还有你的外公钱老道,在苗疆那是威名远播,我可是你们爹娘的故交。钟少侠,今日我看见了你朝官兵们丢了石块,好一个‘撒豆成兵’,也是你让我们摆脱险境。所以,你配当少侠之称。我这里有五百两银票,权作药资,烦请你救救我们这位分舵舵主。”
钟凌云一听银票二字,瞬间来了精神道:“俗话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那就勉为其难救你们的分舵舵主了。你们随我来。”钟凌云拿过银票,一起将那位受伤的年轻人搀扶进了卧室。钟凌云在屋内仔细搜寻一番,找来了一些医治刀伤的苗药,轻敷于那位年轻人的伤口。年轻人伤势此时稍微平稳了些,呼呼沉睡过去。
钟凌云问道:“你们是天地会的吧?我时常听说,天地会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还要‘反清复明’呢。”
那位中年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道:“钟少侠,今日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看你也是直爽之人,就给你讲个明白。我们的确是天地会的,这位伤者乃我们摩围山分舵舵主田肇聪,我是靛水堂堂主赵进。”
正在此时,钟宅门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扣门声。钟凌云将田肇聪、赵进二人藏到柴房一处地下机关,嘱咐他们千万别出来。尔后,将柴房门锁上。转身回到卧室,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
钟伯打开宅门后,原来是郭轶、马勇二将带着一大队人马到得钟宅捉拿天地会反贼田肇聪与赵进。钟允臻见此情景,连忙与夫人出来迎接清军。他还让钟伯支会钟凌霄与钟凌云等阖家上下一起到门口聚齐,迎候郭、马二位副将。
郭、马与钟允臻寒暄几句,道:“钟老爷,钱夫人,今日末将等是执行公务而来,倘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钟允臻抱拳道:“二位副将客气了,我们钟府世代良善,绝无刁钻刻薄之徒,更不敢勾结反贼。你们尽管搜查,钟府上下将全力配合。”
郭轶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钟府果然乃积善之家,奉公守法。那咱们就令到即行了。”他传令下去,一队清军冲进钟宅,楼上楼下四处搜寻,就连茅房都没有放过。结果一无所获,狡诈成性的郭轶自然不会轻易撤军。他与马勇再次巡视了四周,发现了柴房紧闭,郭轶问钟允臻道:“钟老爷,这间屋子里面都装了什么,平日里都是紧锁的吗?”
钟凌云此时全身冒出冷汗,但见他胆战心惊,心里暗自思忖:他娘皮的,倘若他们打开了柴房门,看见了那两个天地会的头儿,我不就成了窝藏者吗?这可如何是好。
钟允臻气定神闲地答道:“郭副将、马副将,这里都是堆的杂物之类,倘若开门进去,恐将脏了你们二位的鞋子。”但见他动作利索地悄悄塞给郭、马二位副将银票。
郭、马二人也速速收了银票,笑道:“好,钟老爷说不进咱们就不进嘛,今日叨扰了。兄弟们,咱们撤。”清军果然全部撤退。望着郭、马二人带队远去的背影,钟凌云方才舒了口气,顿觉轻松下来。这一切都被钟允臻看在眼里,他暗中观察着钟凌云的表情变化。
这下,钟凌云看着四周无人,便悄悄潜入柴房,缓缓打开了机关,对着里面喊道:“二位,清军都走远了 。现在平安大吉没事了,你们都出来吧。”
田肇聪、赵进二人正从机关密室出来之际,钟凌云后面却站立着一个人。他们都大吃一惊,原来来者并非别人,正是钟允臻是也。
钟允臻快步向前,并不答话,亮出一个招式,厉声道:“田肇聪、赵进,你们胆敢与朝廷作对,为虎作伥。今日你们既然来了,休想逃脱!”
钟凌云正欲上前劝阻道:“爹,您这是干什么,您不是经常教诲我们要行侠仗义吗,今日之事并不是他们的错……”话音未落,便被钟允臻推开一边道:“你这臭小子,滚过一边去,待会才找你算账。”
赵进见状,也拉开一个架势道:“姓钟的,咱们谁怕谁呀,我今日与你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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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回合。”
钟允臻平日里善用掌法,将一招开山掌朝赵进打将过去。赵进使得乃赵家鹰爪功,他以一招雄鹰展翅,轻易绕过了钟允臻的掌风。赵进庚即转换招数,直取钟允臻心脏部位。
钟赵二人相斗了五十回合,始终不分胜负。钟凌云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二位绝世高手终于定气收手,尔后彼此都发出一阵长笑,连连说道:“痛快痛快。” 钟允臻拍着赵进的肩膀道:“赵兄弟,我们都有三十年没有见面了吧?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啊!”
赵进笑道:“钟大哥,当年我们是何等意气风发,而如今,我们都是各有家室儿女的糟老头子了。”
正当钟赵二人聊得兴起之时,钟凌云趁机建议道:“爹,赵大叔,您们不如进客厅说话。”
此时,田肇聪已经清醒过来,朝着钟允臻拱手道:“今日叨扰贵府了,真是不好意思。”
钟允臻还礼道:“这位就是田舵主吧,真是少年英雄。您也太客气了,请随我到客厅说话。”
钟允臻父子将客人请进客厅后,颇为关切地问道:“二位尊驾忙碌整天了,敢问尚未打火吧。云儿,你去让厨子安排一下,做一些时令的果蔬汤锅,将我的二十年珍藏酒拿出来客人品尝一下。”
钟凌云果然前往厨房,吩咐厨子做些烫菜火锅出来。钟允臻则陪着田肇聪、赵进二人在客厅说话。谈话间,钟允臻与赵进二人回忆起当年在那黔州府九黎城联合抗清时,苗疆保靖大将军卓峰亲自点将,把钟赵二人安排进入前锋敢死营,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抵御清军。他们后来结下生死情义。
钟允臻也顺便查看了田肇聪的伤势,见他如今气色红润,身体已无大恙,钟允臻颇感欣慰。田肇聪向钟允臻唱了一个大喏道:“多亏钟老英雄一家鼎力相助,在下等才安全无虞。在下见钟老英雄也是侠义肝胆人物,我们天地会正是需要您这样的人才。钟老英雄如果能入伙天地会,在下保证,这分舵头把交椅便是钟老英雄的。”
钟允臻婉言相拒道:“承蒙舵主看得起钟某,要是在三十年前,钟某还有可能入伙。可是如今,钟某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请恕在下恕难从命。”
赵进劝道:“钟兄,时下时局动荡,黎民百姓不安。天地会顺应民心,共赴反清复明大业。到那时,我们将彪炳史册,此为大丈夫所为。”
钟允臻闻听得赵进一番话,心里有所触动。但是表面上冷漠地道:“田舵主、赵贤弟,人各有志。你们今日倘若要强拉钟某入伙,钟某便去到官府首告!休怪钟某无情,凌云,送客!”
田肇聪、赵进二人自讨没趣,只得起身告辞。钟凌云送别他们到宅门,对二人低语道:“二位,其实我蛮敬佩你们天地会的人,你们个个乃盖世豪侠。你们放心,我爹那里自有我去说动他。”
田肇聪对此深表谢意,他向钟凌云道别:“山高水长,后会有期,钟少侠,我们还会相逢的!”钟凌云目送他们远行,尔后一阵唏嘘道:“果真是英雄豪气,如果拜他们为师那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翌日,黔州总兵府内,威武森严。郭、马二副将向总兵托图尔禀报昨日在钟府搜捕天地会反贼之事。郭轶禀告道:“总兵大人,昨日我们进得钟府四处搜捕,并无反贼踪影。不过,据值守的弟兄来报,田肇聪、赵进两个反贼是从钟府方向出来的,属下认为,钟府定与反贼有染。”
托图尔仔细听得郭轶一番言语,捋了捋胡须道:“那你们当时为何不当场将反贼与钟府上下抓来问个明白?”
郭轶道:“这钟府乃举孝廉府第,在这黔州府九黎城中,颇有声望。属下苦于没有证据 ,当时又没有大人您的军令,属下不敢轻易拿人。”
托图尔思索片刻,声色俱厉地道:“本总兵可是听说你们收了钟府的银票 ,言语之间颇有袒护包庇之词,是也不是?”
郭轶、马勇二人此时头如捣蒜道:“大人您就是借给属下等熊心豹子胆,属下也不敢胡作非为。这是钟府企图贿赂属下等的银票,还请总兵大人定夺。”
托图尔接过钟府银票,语气缓和了许多,对郭、马二副将道:“二位平时忠心耿耿,本总兵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绝非贪墨之人。银票就作为充公论处,今日本总兵要与弟兄们一道上街值守。”说罢,便将银票揣进自己的腰包。
托图尔率领大队人马上街巡视,但见他跨上一匹快马,耀武扬威地道:“尔等听命 ,本总兵与郭、马二副将先纵马巡视一番,你们随后赶到。”属下兵勇应答“嗻”的一声。郭、马二副将亦上的马来,与总兵托图尔驱驰而往。
托图尔三人快马加鞭,一路奔驰,四周集市的百姓们纷纷慌乱躲避,也有那躲避不及的,被快马撞得头破血流,哀嚎连天。当托图尔三人的快马飞快地行至在苗王宫外一处大坝子,一名老妪在一七八岁样子的男孩的搀扶下,缓慢地行走在街上。眼看托图尔的快马就要撞到老妪和孩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人群中传出一声“小心”。但见,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凌空飞跃,迅速落在男孩面前。来者扎稳马步,右手用掌风拦住了托图尔的快马,左手托住男孩和老妪,将他们抱过一边,这对婆孙已经平安无虞。
托图尔这边,但见他惊慌失措牵住受惊的快马,大大咧咧骂道:“你们这些苗疆贱民,还不与我闪开。”托图尔手执钢鞭,下得马来。他将钢鞭狠狠朝男孩打来,那位飞身救了这对婆孙的大侠运足内力,运用强大的掌风抵挡住了托图尔的钢鞭。托图尔此时惊魂未定,也顺势朝大侠打来一掌。二人两掌碰击,一股强烈的阻力导致托图尔被打出两米开外,而那位大侠则气定神闲,步履平稳。
托图尔正待发作,定睛一看,原来那位大侠不是别人,正是卓峰。托图尔此时浮想起三十年前攻城时与卓峰的一战,那个时候,他们武功不相上下,而如今卓峰武艺完全高出他几个层次,他不由得暗暗吃惊。
托图尔满脸堆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朋友卓峰卓大侠,如今,苗疆大侠也是你的名号吧。真是久仰久仰!”卓峰此时也认出了他,抱拳道:“原来是托将军,真是造化弄人。三十年了,未曾料到我们在这里见面。”
托图尔笑道:“看来,苗疆大侠也是识时务之人,做了大清的顺民。你得给你家人捎话,千万不要作奸犯科,否则王法无情。好了,本总兵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和你闲聊了。烦请你让一条道出来!”
此时,大队清军已经赶到。卓峰让开了一条道,托图尔大队人马趾高气扬地朝前行进。这一幕全被上街玩逛的钟凌云与钟保瞧见,钟凌云喜出望外道:“原来我的未来岳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苗疆大侠啊。”此时,一位妙龄少女出现在钟凌云眼前,宛若水中仙子,云中飞燕,但闻她清脆地对卓峰叫了一声“爹。”卓峰上前牵住女儿的手,道:“君儿,我们等你的娘和弟弟一同回家。”原来,这位少女正是卓峰的长女卓亦君。
钟凌云看得出神,连忙对钟保道:“钟保 ,我们快回府,让我爹娘到苗疆大侠府上提亲。”说巧也巧,钟凌云与钟保正准备回府上,迎面看见了大哥钟凌霄与胡家千金胡萧牵手在一块儿,关系亲密得打紧。钟凌云对钟保道:“钟保,你看看我大哥的姻缘已经搞定了,我也得抓紧了。”
钟凌霄与胡萧牵着手正朝前而来,与钟凌云与钟保二人撞了个正面。钟凌霄与胡萧此刻倒有些手足无措。钟凌云上前唱喏道:“我倒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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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大哥和胡小姐,我该称呼她为嫂子吧,未知你们何日办喜事了。”
钟凌云的一席话,使得胡萧脸上发了红晕。钟凌霄假意斥责道:“你这臭小子休的胡诌,也倒要关心自己的事了。你和钟保今日又到哪里去闲逛,你也老大不小了,爹娘都操心我们的事呢。你可有什么心上之人,与我讲来,大哥我给你参谋参谋。”
钟凌云指着对面卓亦君的背影,颇为得意地道:“大哥,您瞧见了没。那位姑娘还不错吧,您可知晓她是哪家的千金?”
钟凌霄疑惑地问道:“那她是哪家的千金?”
钟凌云一字一顿地道:“大哥,您可听好了,这位姑娘的府上,便是威震天下的苗――疆――大――侠,卓峰是也。”
钟凌霄与胡萧闻言都为之感到一震,钟凌霄不由夸赞道:“云弟果然是好眼力,若这桩亲事能成,我们钱府也有了一座靠山。我今日回府便与爹娘说知此事,让他们预备上门提亲。”胡萧也说:“我也听说近日前往卓府提亲说媒的人家颇多,苗疆大侠与那位肖女侠就是未肯轻易松口。苗疆大侠名声饮誉天下,对于子女的婚事自然要严谨一些,云弟当抓些紧。”
钟凌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既如此,兄弟我要多谢大哥与大――嫂鼎力支持了。”钟凌云故意将那声“嫂子”托得很长,钟凌霄假意怒道:“你这厮越来越不像话,看我如何收拾你。”他作势要打。钟凌云身形如猴灵巧地躲过,他打趣道:“大哥大嫂,你们二位好生去耍耍,回头记得给爹娘说说到卓府提亲的事。”
望着钟凌云与钟保远去的背影,胡萧对钟凌霄笑道:“你的这位弟弟倒也好耍得紧,不过如此也好,也有他活波灵动之处,男孩子嘛就应该如此。”
钟凌霄笑道:“就你还夸他,我这位弟弟呀,都被我爹娘宠溺坏了,整天没个正形,淘气得紧。”钟凌霄一边向胡萧讲述起他与钟凌云孩提时代的往事,一边与胡萧闲庭信步。胡萧也问得仔细,听得入迷,听到精彩之处,胡萧不由得哈哈大笑,继而拍掌称快。
到了夜晚,钟凌霄兄弟俩先后回到府中。他们前去向爹娘跪地请安,母亲钱氏掺扶他们起身。钟允臻关切地问起他们的姻缘大事。
钟凌霄将自己与胡府千金的往来之事如实地向二老禀告,钟允臻频频点头道:“胡文东老爷为当今金科举人,苗疆名流。为父也闻听得其女胡萧亦是温良娴熟的女子,与我们家倒也是门当户对。我与你娘的意思,近来择个良辰吉日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云儿,你这边可有动静?”
钟凌云也将自己的意中所选一一都告诉了父亲。钟允臻夫妇闻听得钟凌云的讲述后,不由得欣喜万分。钟允臻道:“云儿,想不到你平日里性情顽劣,想不到竟然寻觅到如此佳缘。苗疆大侠卓峰府上与你外公钱老道家修好,想来倘若向卓大侠府上提亲,这亦是亲上加亲之事,卓大侠伉俪亦不会拒绝的。明日,我便与你娘先到卓府提亲。”
翌日清晨,钟允臻夫妇果然备下了一份厚礼,带着钟凌云与钟保一齐前往卓府拜访提亲,他们一路打听,方才打听得卓府所在。卓峰夫妇正巧也在家,闻听有人来报故人来访,庚即吩咐将客人请进来。钟允臻夫妇进的卓家客厅,卓峰夫妇起身相迎道:“原来是允臻兄与嫂子,我们怕有三十年未能见面了吧。当年,清军打进这黔州府九黎城,我们也相继四下分散。我与妙儿自此浪迹天涯,直到目今时局稍稳才回到苗疆。如今,咱们已经垂垂老矣,不过看着儿女们俱已成才,我和妙儿方才心安。未知钱师爷而今如何,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钟允臻道:“卓兄弟所言极是,三十多年了,一切犹似过眼云烟。岳父大人亦于顺治十八年身染重疾离我们而去,如今,我们也生有二子,长子钟凌霄以教授私塾为业。今日跟随我们前来的便是二子钟凌云,我们打算明年争取去博个功名。今日我与小玫前来贵府,就是为儿女姻缘而来。犬子凌云曾在街上看见过你们的女儿,也许是机缘巧合,他对贵府千金心有所动。然后经过多方打听,方知是卓兄弟的千金是也。所以我想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再次相见。当年,卓兄弟你身为保靖大将军,带领我们兄弟出生入死,抵御清军。如今我们两家倘能结成姻盟,岂不是快事一桩。今日我们略备薄礼,权作定亲之礼。”说话间,钟凌云朝卓峰夫妇行了大礼,口里尊称“伯父伯母”,并将礼物恭敬奉上。
卓峰闻听钟允臻一番言语,与夫人肖妙妙交换过眼神,点了点头道:“想我卓峰与贵岳父大人乃莫逆之交,倘若两家成就姻缘,亦会成为天下美谈。不过我们相来开明,婚姻大事由儿女自己做主。今日不巧,亦君与亦尘都出去玩耍去了,等她回府,我们就给她说说,看她的意思了。聘礼我们暂且收下。允臻兄,晌午就在我们府里将就一顿如何。”
钟允臻一家连忙称谢,卓峰让厨房备下美食珍馐,挽留钟允臻等人在府里过晌午。饭间,卓峰与钟允臻畅怀开饮,忆取当年英姿勃发驰骋沙场的画面,其乐融融,倍感温馨。话说卓亦君、卓亦尘姐弟俩正在九黎城游览,却发现前面一大队官兵阻挡在前,为首者正是黔州府总兵托图尔。
这托图尔性情乖张、阴险狡诈,自持为满清勇士,对汉苗两族之人充满极端蔑视。他自顺治十年出任黔州府总兵以来,在苗疆骄横跋扈、恣意妄为,黔州最高行政长官理苗同知都拿他没有办法。托图尔也常矫旨行事,朝廷已经三令五申禁止在苗疆地区圈地,霸占苗民财产。托图尔仍一意孤行,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来。
这日,托图尔看中了九黎城苗王宫附近的一块地皮,打算圈禁起来,为他所用。苗王吴修文得知了这个消息,庚即调动苗兵,与官兵对峙起来。托图尔用言语威胁道:“自大清入关以来,前明余孽纷纷归降,四海莫不臣服。官府圈地 ,乃是执行公务。尔等贱民,难道要与朝廷为敌乎?”
苗王吴修文道:“总兵大人,本朝开国以来,顺治、康熙两代帝王都有明旨。禁止圈地、保护苗民私产,总兵大人难道不知?”
托图尔轻蔑地道:“尔等贱民懂些什么,如今苗疆局势动荡,天地会反贼勾结前明余孽妄图反清复明,恢复前朝。官府圈地是为了防止大乱,你个小小的土藩,难道要抗旨吗?实话告诉你,朝廷容忍你们做土藩之王,乃是给你们一个脸面而已。要是你们不听朝廷的话,朝廷将褫夺你们的功名,你们同样亦是与苗疆贱民一般无二。”
苗王宫威远大将军、苗王吴修文的亲弟吴修武闻听得托图尔一番言语,不由得火冒三丈道:“他娘皮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苗王面前大呼小叫,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托图尔见吴修武全身苗将装束,尽显英雄气概。托图尔心里自然畏惧了八九分,但是他仍然逞强道:“朝廷目今正待削藩,本总兵将上表朝廷将尔等第一个削掉,让尔等永远做苗疆贱民!”
吴修武此时被彻底激怒,他下令苗兵今日与官兵决一死战。官兵也得到托图尔指令,拿出兵器与苗兵对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又传出一队人马快马蹄疾的声音,同时,为首者一身文官装束,他厉声喝止道:“且慢,我这里有禁止圈地、保护苗民的圣旨。”(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