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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小郡公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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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兰璋的手紧紧被钳制住,一拳都没能砸到杜蘅的脸上。

她怒意翻涌,转动手腕拼命想挣脱出来,“放开我!”

站在兰璋身后的段从琚微微凝眉,如铁铸一般的手臂毫不费力的将前面那道身影掰转过来。

正面对上兰璋通红的眼,他愣了瞬,“怎么了这是?”

瞧这委屈的样子,一张小脸儿因为怒意而透着粉,圆睁的眼眸更是弥漫水雾,因为和成年男子打架在地上滚了几圈,头上沾着雪絮,一双额发湿漉漉又乱糟糟,再顶着头顶的一撮呆毛,可怜巴巴又惹人发笑。

没心没肺的段从琚差点就要弯唇,他忙轻咳一声,摆正脸色,肃然道:“为何打架?”

兰璋挣脱不出手腕,心头火起,“放开!”

段从琚紧紧锢着她,“你为何打杜大人,还把人家打成这样?”

他指了指那被打得额角发青唇角青紫眼角流血的杜蘅,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头疼。

堂堂肃阳伯府的世子爷被打成这样,若是伯府那边闹起来,按照大雍律令,兰璋可是要吃官司的。

兰璋怒气涌起。

她要怎么说?说杜蘅亲她吗?

段从琚为什么出口就先责怪自己,帮着杜蘅说话?

杜蘅可是她的姑父,白窈笙虽然顶着她的身体作乱,可是杜蘅并不知道她身体里另有其人。

他只当兰璋是他发妻族中的小辈,却还罔顾人伦,做出这种悖离人伦之事,若是姑姑知道了,这个唯一的亲人会怎么想?

兰璋觉得恶心,她超大声:“因为他犯贱!”

嗓音传开了去,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回荡,甚至发出回声。

段从琚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吼了一嗓子,竟还懵了一瞬。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兰璋,却听她满带怒气的话语:“你不是听箜篌了吗?去啊!管我干什么!”

天地都静了一静。

段从琚自出生起就被立为储君,一生顺遂,从未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的龙颜,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脸色铁青,冷笑一声,拂袖便走,刚走几步就被人抱住了后腰,那人的哭腔从后面传来,“哥哥!”

“你不是不让兄长管你吗?”

段从琚低下头,冷着脸掰开她的手,“那你又追上来干什么?”

兰璋刚喝完酒壮起酒胆胡乱吼出一番心里话,遇上段从琚这一张冷脸,那猛涨起来的胆气顿时尽数散了去。

感觉到段从琚的抗拒,她越发害怕,放在他腰前的双手愈发收紧,锢着他的腰身,鼻涕眼泪全都糊在他衣袍上。

段从琚蓦地被她气笑了

怎么,叫他滚,又叫他留,当他是什么?

“松手!”

“我不!”

反正都和自己的姑父在雪地里打了一场架,兰璋已经不想顾忌自己的颜面,索性借着那两分尚存的胆气,两只手顺着腰身摸上去捞住他的脖颈,两腿顺势跨上他的腰。

段从琚怕她摔,连忙握住她的腿弯背着她,话里几分恼,“你是猴子吗?”

他向高福示意,高福连忙跑过来想要将兰璋扯下来,口中尚念及兰璋的颜面,掐着嗓子道:

“哎哟!二公子你怎么醉成这样,快别闹你兄长了!赶紧下来莫让大家看笑话。”

兰璋半点不理高福,小手紧紧攥紧段从琚的衣领,勒得他脖颈间都出了红痕。

段从琚恼怒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这个兰璋,到底是谁将她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思绪刚落,忽听“啵”的一声轻响。

所有的声音都像摁了消音器一般静止了,拉人的高福傻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动作。

雪静静地落,段从琚僵在原地忘记动弹。

他的右颊被猛亲一下偏过头去,整个人忘了反应,甚至忘记转脖。

湿漉漉的触感扎在心尖,像羽毛一样挠着他,不知名的情绪悄悄悸动,萌生,发芽,几欲蔓延成泛滥的桃花水,铺天盖地,轰然而下,逼近那道心墙篱笆。

杨家家主最先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围观的下人,猛喝一声,“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去!全都散了!”

下人在他的怒喝声中拔腿就跑,“哗啦”一下全散了。

段从琚顿时回过神来,一时恼怒,又不知道这股火是从何而起,是愤怒,是躁动,又是……羞恼。

不对!他堂堂帝王,怎么会有这种羞恼的情绪!

段从琚耳根子都红了,情绪复杂,却只能压下那道难言的心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冷着脸背着兰璋,顶着身后那群人震惊探寻的目光走回房。

到了兰璋的院前,段从琚终于停了下来,他没好气道:“还不下来。”

兰璋赖在他背上没有动。

段从琚心觉疑惑,刚要偏头去,忽觉耳边一热,他顿时一惊,偏开脑袋,怒道:“干什么?你又想……”亲朕!

最后两字没有说出来,他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却听兰璋凑在他耳边道:“我一定会将哥哥的玉赎回来。”

她的眼神亮而坚定,段从琚闻言,第一反应竟然是:他还真的是自作多情。

兰璋只是想凑近说话,根本没想亲他。

不对!他在想什么!

段从琚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凝着眉斥责,“别闹!孙治可是江陵一带出了名的奸商。”

兰璋这个养在郡公府的小崽子,没经历过江湖的险恶,白纸一张,还不被孙治坑得连家底都丢了。

他生怕兰璋当真去找孙治,便道:“不过是一块玉罢了,丢了便丢了,朕才不会斤斤计较。”

说到后面,兰璋分明听到他“哼”一声。

兰璋:“……”

“手酸了,赶紧下来!”

兰璋手脚并用,慢吞吞地从段从琚背上滑下,又听他道:“下次再让朕发现你将朕送的东西转手卖出去——”

兰璋连忙打断,“我没有!我不敢的!”

段从琚嗓音凉凉,“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朕都敢吼。”

兰璋讷讷低头,绞弄着发皱的衣角。

盯着她乌黑的发旋儿,段从琚目光渐渐放软,抬手摸了上去,顺便将她鬓角乱糟糟的发丝儿别至耳后,捋了捋,

“回去睡觉吧,朕明日带你去周边巡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