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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她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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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个背影,她稍稍恍惚了一下。

云层深处透出几声闷雷,这场雨是愈发近了。姚舒收回视线,继续埋头搬运盆栽,没再去想。

岑姨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裴砚承。

“裴先生,您回来了。”

“嗯,”裴砚承淡淡应了声,“老爷子呢。”

“在书房,已经等您有段时间了。”

裴砚承刚想往里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倏而停住。

抬起眼,视线扫过远处正摇摇晃晃搬着盆栽的小姑娘。

“对了。”

“这是哪来的小东西?”

岑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裴老爷子从溪城带回来的孩子,家里人去世了,老爷子觉得孩子还小就想帮忙照顾着。”

裴砚承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老爷子平时就喜欢养花养鸟养乌龟的,这次倒好,直接捡了个小孩养?”

岑姨微笑着解释:“是裴老爷子故友的孩子,这孩子挺乖的,也很讨人喜欢……”

裴砚承显然没兴趣听其他的话。

没再说什么,提步上了楼。

将所有盆栽搬进花房后,姚舒脸颊微红,鼻尖渗出了些许汗珠。

岑姨倒了杯水给她。

“舒小姐,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帮忙搬了这么久盆栽,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姚舒浅浅地笑了笑,接过水杯,低头小口喝水。

花房内温暖宜人,白色的蔷薇花攀缘着墙壁而上。

姚舒坐在藤椅上喝水,伸手拨弄鹅黄色的花蕊。

正在此时,身后的曲形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

“目标公司的调研评估报告细节太多,还需要一些时间,西郊酒店的开发也在稳步落实。”

“还有,最近集团里有几个新项目要上,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经常回老宅。”

姚舒下意识抬头。

正巧撞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

是刚才庭院内的那个人吗?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穿着裁剪合体的黑色衬衫。

身量高挺,五官深邃。

与她在学校里见到的同龄少年们不同,那是只属于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棱角。

迟来的雷雨终于在此刻落下来,耳边是沙沙的雨声。

落地窗外,雨水分外滂沱。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后,裴砚承便移开了视线。

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无视。

“我年纪大了,集团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裴老爷子走至姚舒眼前,对裴砚承介绍道:“砚承,你这几天在华御景都没回老宅,这是小舒,我从溪城带回来的孩子。”

裴砚承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姚舒抬头仰望他,跌进那双黑沉的眼睛。

裴爷爷还在说着什么,她却像浸入了潮湿的雨水里,耳边的声音模糊成了一片。

什么也听不清。

砚承?

是他的名字吗。

直到姚舒的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

岑姨小声提醒:“舒小姐,快叫人呀……”

姚舒回神,下意识脱口而出:“砚承……”

话一出口,四下所有人皆是一愣。

空气中是短暂的静默。

“……”

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姚舒的脸蓦地就红透了。

耳根也烫得不行。

裴爷爷被她逗笑了,正想说话,手机铃声霎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后,脸色微变,走到花房外去接听电话。

姚舒拘谨地站在那里,因为刚才的称呼尴尬不已。

安静片刻。

她跟着岑姨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句:“裴先生。”

“你应该叫我什么。”他略微扬眉。

姚舒试探问:“裴伯伯?”

“伯伯?”

“不是,”她慌了下,怕他生气,临时又改口,“裴哥哥。”

听着糯糯的普通话音调,裴砚承觉得有趣,生出了几分闲心,漫不经心地逗她:“老爷子是我父亲,你叫他爷爷,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爷爷的儿子,那不就是——

爸爸?!

姚舒吓得险些扔了手里的水杯,慌慌张张解释,“不行不行,您误会了!裴爷爷没有要收养我,也没有办收养手续,叫爸爸……不太合适吧?”

裴砚承稍顿,终于轻笑出声。

笑声闷闷的,让姚舒更觉得窘迫,低着头没吭声。

低垂的视线里,姚舒看到男人迈步离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大掌轻轻拍了下她的发顶。

成熟低醇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

“小孩儿,叫叔叔。”

那天之后,姚舒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

本以为自此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三天后,她会提着行李箱,被送去华御景都。

那个男人的住所。

岑姨坐在车里昏昏欲睡,而姚舒却无半点睡意,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怔怔出神。

那天,裴爷爷接完那通电话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她经过花房的时候,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后来,姚舒才知道那是裴奶奶的电话。

裴奶奶心脏不好,一直在瑞士疗养。

这次打电话来,却是来谈离婚的事的。

裴爷爷生了很大的气,动身去了瑞士。因此将姚舒送去裴砚承那里,让他帮助照顾一段时间。

傍晚时分,黎城CBD中心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拔地而起的高楼耸入云端,到处都充斥着金钱和利益的味道。

华御景都内,裴砚承坐在沙发里,看着低头站在行李箱旁的小姑娘。

须臾的静默后,他打开烟盒点了只烟,猩红的火光在指尖明灭。

“什么意思。”

他缓缓吐出烟圈,冷声质问:“老爷子让我养这个小东西?”

岑姨犹豫道:“这是裴老爷子的意思,他出国前应该跟您提过这事……”

“我觉得我当时已经跟老爷子说得很清楚了。”

裴砚承目光再次停在姚舒身上,毫不掩饰地拧眉。

“我没时间替他照顾小孩。”

“当我很闲?”

岑姨:“可是舒小姐她……”

正当气氛陷入凝固,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裴砚承摁灭烟头接听电话。

他谈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姚舒听不懂,站在原地保持安静。

思绪也在这时有些飘远,想起前几天在别墅庭院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的场景。

他站在丛丛簇簇的矮蔷薇下,看起来谦和温润,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冷漠。

可是现在……

岑姨见她心神恍惚,在她耳边小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