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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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沈寒心为徐家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她没有看一看孩子，她不敢看，怕自己走不掉。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后，沈寒心直接回了毓兰。往后，徐老太去看过她几次。一年后，沈寒心公费考入默立尔艺术学院，进修四年。
这一年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日，沈寒心回到豫州，参加好友的时装设计首秀。
当晚，国际会展中心一号厅，星光熠熠，宾朋会集。
“恭喜你呀，冯大设计师。”
“见笑了，我的美人。”
“这么热闹呀？”
“还不是我爸！”冯琳娜附在沈寒心耳边私语，“三教九流都来了。”
“淘气。”
“哎，感觉我冯大大的高大上处女秀就要变批发市场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沈寒心挽着冯琳娜一同欣赏t台上的婚纱秀，“怎么办呀，那一件、那一件，都好喜欢！”
“那我上去把它们脱下来给你？哈哈。”
“你敢胡来。”
“快看，第三个！”
“……”
“是不是完美。这件婚纱就是为了搭配你的耳环才设计的，快说，我是不是最懂你的那个人呀？”
“人家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自己不戴，还不好好收着，我要伤心了。”
“小气。”冯琳娜捏捏沈寒心的脸蛋，又一阵傻笑，“最爱你啦，我的美人。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说了，藏着多可惜呀，这么美丽动人的寒心小姐的杰作，就应该公之于众嘛！”
“嘘——小声一点。”
“我保证，回家以后，我一定拿个木头匣子把它装起来，再把木头匣子放到家里的地下室去，这样保证连点光都照不见它。”
“你呀！”沈寒心调皮地点了一下冯琳娜的脑门。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
“不了。”
“屈才。国内这么好的市场，你不回来太可惜了。”
“在那边挺好的。”沈寒心摇摇头。
“那我怎么办？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
“不是有电话，还可以视频。”
“没人陪我吃饭，没人陪我逛街，没人陪我看电影，没人——”
“这样最好啦，以后就没人在我耳边聒噪了。”
“小没良心的，整整四年哪，人家都不舍得谈恋爱，最青春的四年都献给你了，你还嫌弃我！冯琳娜动手挠沈寒心胳肢窝，“看我怎么罚你——”
“哎呀——好了，丫头——”沈寒心咯咯直笑，一边弯腰躲闪，“大小姐，我不敢了——”
冯琳娜肆意同沈寒心耍闹，沈寒心不住后退，直到撞上来人——
沈寒心连声抱歉，回头却看到一双久违的曾经熟悉的深眸。
是他。
来人回头，看见那对久违的曾经熟悉的明亮……
是她。
竟然是他。
竟然是她。
“寒心，没事吧？”冯琳娜扶住将将扭倒的沈寒心。
“没事。”沈寒心从错愕中回神，站定。
“爸爸！”
“琳娜，你在这呢，我到处找你。”
“爸，这是寒心，今天刚回来，我正准备带她去见您的。”
“你好，常听我女儿说起你。这些年，她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怎么会，琳娜很好。”
“爸，你拆我台。”
“哈哈！你呀！对了，忘了介绍了，这是徐氏董事长，徐琝先生。徐董，这是小女琳娜，这位是沈寒心沈小姐。”
“你好！”徐琝和冯琳娜彼此致意，沈寒心和徐琝彼此装作陌生，也微微致意。
“该你发言了，先去后头做做准备。”冯强提醒女儿。
“爸，我就去。”冯琳娜转身向沈寒心窃窃私语，“待会再回来陪你，你先找个位置坐坐哦。”
“快去吧，爸爸会替你照顾好沈小姐的。”
“你去准备吧，我没事的。”
“爸，我姐们不会喝酒，你可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好，好！”
“去吧。”
“我走啦。等我。”
冯琳娜走开。
“沈小姐，我们到那边坐下吧。”
“好。”
沈寒心同冯强、徐琝一起就近坐下，继续看秀。期间，总是冯强在主导话题，徐琝两人各有心事，对答简单。直到冯琳娜落座，沈寒心才稍感轻松。
当晚，沈寒心住进冯家。
被冯琳娜挽留在豫州的四天里，沈寒心无心风景，又想起徐家、想起孩子，也想起徐琝。第五天，沈寒心返回珞珈。
告别久违一见的豫州，回到异国他乡，心情却是轻松和宁静。空中的飞行，放松了身心。陆地上忽然的降雨，又把心情压抑回今天之前……
沈寒心扶着行李站定，看着风雨如晦。珞珈是别人的故乡，却安放她四年以及今后的时光。她熟悉它，也喜欢它，也依赖它。过往，都被她阻隔在豫州了，只要不去触碰，眼前的如常的日子就可以轻快的度过。
那天，偶然的时间，偶然的地点，转瞬之间，竟然出现他……沈寒心在往复回绕的思想围墙中东躲西避，忘记要回家，忘掉要打车……
“去哪？”
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去哪里？”
同样的声音又重复。沈寒心侧身看到徐琝——竟然还是他。
“你——”
“要去哪里？”
“你怎么在——？”
“出差。下着雨，我送你。”
“不用——”
“走吧。”司机开了车过来，“现在不好打车。”
“不用——”沈寒心推辞，徐琝已经打开了后车门……
风偕着雨，雨伴同风，两个人，由天涯之远又转为咫尺之间，各有心思。沈寒心对窗无话，徐琝思想着话头。车子常速经行在通往沈寒心住处的大道上，珞珈城处处风景如画。
“没有想问的吗？”
“什么？”沈寒心后知后觉，才注意到徐琝话里的意思。
“孩子。你不问问他好不好吗？”
“你们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不想见吗？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见了更放不下。
“他叫徐问，小名一一。”
不去问他关于孩子名字里的含义，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记深。
“徐奶奶——”这时候再称呼“徐奶奶”总是不合适，但是没有更合适的称呼，“好吗？”
“身体不如以前了。”
“好好照顾她。”
“……嗯。”
“……”沈寒心在心里接着问了一句“你呢？”是，徐琝呢，过得好不好，他和李书英、还有他们的孩子在一起过得好不好？
“……”徐琝在心里等着她也问一句关于他的话，想要知道这四年里面他徐琝对于沈寒心来说并不是被排除在外的无关紧要……她没有问。
“你呢？”他问了。
“……”
“打算继续留在这边吗？”
“是。”
车子转入小道，徐琝不再作声。
“沈小姐，您住几幢？我先送您。”
“26号。”
“我们董事长就住在8号，沈小姐有空可以过来喝杯茶。”
“小许，好好开车。”
“是，知道了。”司机住了口。
是巧合吗？是巧合吧。在机场不期而遇，又住一个小区，就当是巧合吧。不适宜他们两人的巧合……
车子停在沈寒心家门口，沈寒心下车，司机帮她取下行李，沈寒心道谢、告辞，车子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