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顺水推舟,明瑞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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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哀草萋萋，秋风劲吹，将山野的枯黄萧瑟，一并吹进人的心里，苍凉而寂寥。
这夜间，明瑞偷偷摸出城，爬到苍龙岭的最高处。在这座山峰上，可以眺望整个京城的夜色，尤其是能远远地看到富丽恢弘的皇宫在夜色中闪耀出的金色光芒。
在这座皇宫中，明瑞无忧无虑地度过八年。他静静地站在山上，很想听母亲再为他唱一首儿时的歌谣。只是已惘然！母亲死了，外婆死了，外公死了。如今这世上，似乎只剩下明瑞孤零零的一个人。
“让我一番好找啊。”鬼王宇文烈从天空落下来，“原来你在这里。”
鬼王宇文烈看明瑞脸上挂着泪痕，抬手替他擦了擦泪水，“想你母妃了？”
明瑞不看他，手抱双膝坐下来，说了一句：“我外公去世了。他一直等到见我最后一面，就走了。”
“老侯爷啊。”鬼王宇文烈道：“他是个好人。我还记得那年，我在刑场要被斩首时，围观的人都朝我吐口水，骂我。你外公最有资格骂我，但他看着我，只长叹一句，孽缘啊，都是造孽。”
“我外公说，你是恶魔，你才是我的仇人。”明瑞道。
“他说得没错。我的确算你的仇人。”
“可我杀不死你，没法为母亲报仇。”
“我可以等你长大，等你羽翼渐丰。等你练就绝世武功，等你拿到凤血神匕。如果能死在你的刀下，我心甘情愿。但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愿就此死去。至少，我要看着明氏皇族被屠戮殆尽，只留下你这么一根独苗。我要看着明氏江山被埋葬。但如果落到你手上，本王允许明氏江山多活几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本王恨不得这万里江山都化为明氏皇族的坟墓。”鬼王宇文烈吼道。
“你果然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是的，但我是个爱你的恶魔。我跟你母亲一样爱你。在你幼时，你父亲乾宗老儿只顾得上宠幸新欢，完全把你和你娘冷落在旁。是本王带你在御花园玩耍，也是本王教你习剑，是本王把你捧在掌心，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说着说着，鬼王宇文烈竟也满含深情。这个恶魔，内心竟也有柔软之处。
“那都是你装的，你故意演给我母妃看的。一旦你兵变成功，即便我坐上皇位，也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
“你错了。本王那会，只想和你母妃双宿双飞罢了。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自从和你母亲商议兵变逼宫，你母亲让我吃下一颗绝育丹，并发誓此生一心一意辅佐你。所以，如果你坐上皇位，我不可能再有子嗣。皇帝永远是你当。等你成年，自然要让你亲政。那时，本王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和你母亲相守相伴，白头偕老。”
“说得真让人有点感动。你这大概又是在演吧，想用感情蒙蔽我，彻底拉我下水？”月光下，明瑞的眸子格外晶亮。
“我说了，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看看这沾满鲜血的天下之争，全是算计与罪孽的皇权之争。”
“算了。”明瑞摆手道，“我要走了。等我哪天，我练就一身好武功，能杀了你。我再来找你。”
“就这么走了？”鬼王宇文烈道，“等到了那天，我愿意被你杀，恐怕我身边人不愿意。所以，你单枪匹马想杀死我，是万万不可能的。你还得有自己的势力，你不仅要有御剑山庄，最好还要有一支自己的军队。如果我是你，总要选边站队吧。”
“选边站队？”
“对。你既然把我当作仇人，那你就应该站在上官瑶、凌如玉那边。至少，他们能帮你杀了我。”鬼王宇文烈道。
明瑞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明瑞，你还小。凡事要有城府。不能让任何人从你的表情和眼睛里，看穿你的心事。包括我。”鬼王宇文烈道，“本王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把你拱手让给上官瑶。若你愿冒险一试，本王可以暗中协助你，向上官瑶纳个投名状，以示你的诚意和忠心。”
明瑞想了想，道：“来，给我一掌。重伤的那种。”
鬼王宇文烈听了一愣，旋即笑道：“聪明，够狠。”说着，鬼王宇文烈闪至明瑞身后，朝起后背猛地拍出一掌。“啊！”明瑞大叫一声，顺势从山崖直坠下去，转眼就掉进黑魆魆的山沟中。
鬼王宇文烈有点担心地朝崖下看了看，呐呐道：“看你造化了。如果这么容易死，那你就成不了大事。还不如早点死，从这仇恨中解脱出来。”
而刚才宇文烈那一掌，虽然去势凶猛，但力道火候，他拿捏得十分到位。在明瑞背上会留下一个血手印，也会震伤他的脏腑。而为了把戏演足，明瑞对自己更狠。跌下山崖时，他只稍稍用了点轻功，躲开崖壁尖利的岩石，尔后任凭自己被树枝狠狠地一挡，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头被磕破，摔得满脸鲜血的……最后，他拄着一根拐杖，借着夜色掩护，直奔京城的城门。
城门已闭，明瑞冲着城楼上的值夜守兵，掏出自己的王爷腰牌，大声喊道：“我是小王爷明瑞，快开城门，我又要事面见陛下和摄政妃。”
城楼上的守军一听，哪敢怠慢。打开城门一看，浑身血迹斑斑的一个人，士兵们赶紧用一副担架抬着明瑞，一路加急通禀，直接进了皇宫。
那仁宗皇帝天天和江南名媛柳诗诗颠鸾倒凤。这个时候，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仁宗皇帝哪有心思管这等破事。这件事自然就禀报到了摄政妃上官瑶那里。
上官瑶自修习媚术，虽则怀孕，但精神俱佳。这么晚了，她还在院子中散步。丫鬟小蝶小跑过来禀报说：“有个人自称小王爷明瑞，说有要事禀报。”
“谁？”上官瑶一听很是诧异。好几年，都不曾听到“明瑞”这个名字。
“小王爷明瑞！”上官瑶念道，“快传，让他进来。”
士兵把小王爷明瑞抬至上官瑶跟前。明瑞使劲从担架上滚下来，浑身鲜血淋淋，让人不忍直视。
“贵妃娘娘，那明昊与鬼王宇文烈勾结，欲行刺娘娘。小王冒死来报。”
“明昊？”上官瑶惊讶，却不意外，“这个明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上次放他一条生路。他竟还敢出来作妖。”说着，上官瑶打量一番明瑞，“小王爷，他俩要如何行刺本宫？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