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马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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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话,瞎话,窗户台上种了二亩大瓜,月子里的小孩子偷吃了,瞎子看见了,瘸子追去了,哑巴学舌去了,秃子掉井里了,抻着小辫儿拽上来了。
这是小时候奶奶教我的儿歌,犹记得,小时候在奶奶家住,和奶奶在门槛子边儿上坐着,一边吃着奶奶剥的落花生,一边和奶奶学说它小时候的各种童谣,记忆模糊却又清晰。
不过,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小时候晚上闹腾,不肯好好睡觉,奶奶给我讲的那个大老马猴的故事。
据说,不知道多少年前,村子里有这么一家,家里男人没了,只有一个小寡妇儿带着两个小闺女过日子。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母女三人独住在村子的边缘,鲜少与村里人来往。
小寡妇儿靠着给村里的大户人家家里做工,养活着整个家。家里大点的姑娘,约么8、9岁的样子,小点的5、6岁,大闺女带着小闺女在家里做做家务,帮妈妈干干家里的活计,平时出家门在家附近玩玩,也不往远走,也不爱往孩子堆里钻。
小寡妇儿每天早上起来和孩子们吃完饭,再给孩子们留下中午饭,就去做工,天一擦黑,就回家,做晚饭,陪孩子,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一天,天已经将近大黑了,小寡妇儿还没回到家。
按照以往,都这个时辰了,这妈妈早就应该回来了,就两个小姑娘在家,天黑害怕,再加上又饿了半天,小闺女就开始闹姐姐了,“姐姐,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姐姐心里也着急的很,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哄着妹妹:“快了,快了,别着急啊,娘在路上了,一会儿准到家”。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小寡妇儿回来,小闺女等不及了,“姐姐,娘去哪儿了,我都快饿懵了”。
“别急,先喝点水,水喝多了,就不饿了,娘准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来了”,大闺女一边哄着妹妹,一边瞅着门口,盼着娘赶紧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天已经黑透了,还是没有娘的影子,姐姐也着急的不行了,一会儿怕娘像村里人说的扔下她们俩跑了,一会儿又害怕天黑路不好走,娘回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望着外面黑黢黢的新月天,姐姐决定带着妹妹出去看看,找找人。
“妹子,你把褂子照上,咱俩出去迎迎娘”,姐姐一边嘱咐着妹妹,一边把煤油提灯点上了,等妹妹穿完衣服,就领着小妹妹准备出门了。
说来也是赶巧了,正好走到大门口,姐俩一开门就看见小寡妇儿在大门口站着,面容僵硬,身子直挺挺的,双手不自然的垂着,像是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的样子。
“娘!你咋才回来!”小女儿终于见到了妈妈,分外激动,一下子就扑到了妈妈的怀里。
“娘,你干啥去了,身上咋湿哒哒,黏糊糊的,还这么凉”?大闺女也很激动,但年纪较长,到底懂了些事儿,瞅着妈妈不对劲儿,关心了一下妈妈。
“娘没干啥去,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掉水沟里了”。小寡妇儿声音嘶哑的回。
大闺女听见小寡妇儿的回答,愈发觉得她娘这是遇到事情了,又从心底里感觉她娘今天奇奇怪怪的,但是也说上来到底哪儿不对,没有以往那种娘回家的兴奋激动,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甚至不想接近门口站着的这个人。
“娘,你嗓子咋这样啦”?
“没咋,掉水沟里了,冻得”。
“啊?!掉沟了”?
“好了,别问了,先进去吧,怪冷的”。小寡妇儿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对话,催促着进家。
大闺女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提着灯走在前面回屋,小寡妇儿抱起小闺女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还没等大姑娘把灯点上,小寡妇儿说话了:“你先去给娘烧点热水,娘先把衣服换了,洗洗”。
大姑娘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听妈妈的话,提着小煤油灯,出了大屋奔到厨房,点火烧水去了。
大姑娘一出去,屋里就剩下了小闺女和这娘。
“娘,我饿了”,小闺女蹭着妈妈撒起了娇。
“是吗,娘,也,饿,了”。
过了一大会儿,大姑娘把水烧好了,就进屋去叫她娘:“娘,水烧好了”。
“知道了,娘这就去,洗洗,再吃饭”。
“哦,对了,娘,咋没见小妹”?
“她玩儿累了,先睡下了,你别吵她,你也在这儿玩儿会儿吧,别点灯了,省着点用”。
“好”,大姑娘答应着,一边往屋里炕上瞧了瞧,隐隐约约的瞅见炕上一床被子盖着,像是有个人躺在那儿,便也没多想,只以为天太晚了,小妹妹累了先睡会儿。大姑娘回到桌子边上坐着,等着她娘,还想着,一会儿饭得了,再叫小妹起来吃。
小寡妇儿抱着东西朝厨房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姑娘等的都困倒在桌子上了,恍然间,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一瞧,她娘正挂着怪异的表情看着她。
“娘,饭好啦”。
“嗯”。
“那我叫小妹”。
“不用,咱们先吃,让她再睡一会儿,锅里给她留了。”
说着,小寡妇儿从盘子里摸起一根条状的东西,嘎嘣嘎嘣的嚼起来。
“娘,你吃的啥,咋这么脆生”。
“胡萝卜,来,你也吃”,说完,小寡妇儿从盘子里摸起来一根,递给了大姑娘。
大姑娘接过一模,手感不对,借着依稀的月光再一看,这哪儿是胡萝卜,分明是一根人的手指头!
“啊”!
大姑娘吓了一大跳,扔了手指头,顾不上别的,拔腿就跑,跑到门口又想起来小妹妹,连忙跑到屋里,一边叫着小妹,一边伸手往炕上一拍,发现,哪儿还有小妹的影子,这炕上,分明就是一团被子卷在那里。再往门口一瞧,哪里还有她娘的影子呦,门口赫然是一只浑身长满了白毛的大老马猴!
这大老马猴,冲着大姑娘一呲牙,瞬间扑了过去。
第二天,小寡妇儿做工的那户东家总也没见小寡妇儿来,按照平时小寡妇儿的勤快程度,是从来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东家怕出了什么事,就派了个婆子到小寡妇儿家去瞅瞅。
那婆子到了门口,发现小寡妇儿家门户大开,里面却瞧不见人影,心里便暗道不好,这怕是要出事了。
婆子赶紧一边喊着小寡妇儿的名字,一边往里走,果不其然,一进屋里,就瞅着门槛子边上,赫然摊着一张人皮,就是那不见人影的小寡妇儿!
这婆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大喊:“可了不得了!出了大事了”!
附近的村里人都被喊了出来,不多时,里正就带着人过来了,找那婆子问了问情况,里正便组织人进小寡妇儿家去查看。
进了小寡妇儿家的门,母女三人皆不见踪影。往里走,堂屋的门槛子边上,有一张完整的人皮落在地上,这张人皮从鼻子眉眼,到不可言说的,都完完整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小寡妇儿的。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三根吃剩的手指头,桌子底下滚着一根,看大小像是孩子的;再往里走到睡觉的里屋,炕上团着一团被子,地上淌着一摊子血,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周围有些滴落的血迹,一路撒到别处。
众人顺着滴落的血迹,行至厨房,只见厨房里平时做饭的那口大锅敞开着,里边是满满一锅血水,血水上面飘着两颗人头,经辨认,就是那两个孩子的,灶台里,有没烧进的小孩衣服和几根木柴,灶台边上,散落着几件带血的衣服,婆子认出来是小寡妇儿昨日穿的。里正拿起灶台边上的衣服查看,看见衣服上干了的血迹上粘着一撮纯白色的毛发。
里正将毛发拾起来,众人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东西的,从猫猫狗狗到狼狐,到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闻了这里出的事情,村里有一德高望重的族老赶了过来,要不说人老成精呢,族老见多识广,从里正手里接过那撮白毛,一上手,就瞧出来了,称这是老马猴的。
族老道:“马猴,二十而亡,过了二十年不死,毛发变灰白,渐成精,如此十年,活至三十岁,不死成怪,三十年以上的,毛发雪白,道行大成,接下来就谁也不知道它能活多久了,这只老马猴,毛色雪白,成年女人大小,能披人皮,模仿人的行动,必是有些气候了”。
族老又望了望屋内的情景,接着说:“看这样子,这娘三个,定是叫它给害了”。
里正带着人在村里到处搜寻,没找到老马猴的踪迹,倒是在小寡妇儿门口的柴火垛里,翻出来了一个血人,俨然就是那个被剥了皮的小寡妇儿。
从此,这村里大老马猴剥皮吃人的故事就流传开了,而且小孩儿肉嫩,大老马猴专吃小孩儿。
每逢夜间,家家闭门不出,晚上若是有小儿顽皮,家里大人定然会说:“大老马猴就在门口儿站着呢,再闹,就开门把它放进来把你吃了。”
这大老马猴的故事,一吓就吓了我好多年,就是现在,我回村里老家,晚上都不太敢一个人出院子,就怕哪里窜出来一个大老马猴。
晚上千万不要随便开门哦,没准儿就是大老马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