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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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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泥克在一阵吵吵嚷嚷中迷迷糊糊醒来,一个梦做得老累了。直到自己把自己的脸搓得生疼,才清醒地意识到梦里梦外都在吵!

外面才刚蒙蒙亮,这辈子都没这么早起过!孙泥克骑着被子,把枕头卷过来捂住耳朵,秒睡。

60秒的时间已经足够再次进入梦境,梦中邻居在拆门板,分不清是楼上楼下还是左邻右舍。

孙泥克焦虑得快躁狂了,辗转反侧,轰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竟不是梦,真的有人在拆门板,拆的正是自己的门板。

孙泥克眯着双眼,脚在地上半天没摸到另一只拖鞋,门被从外面又是拍又是踹的,只差一把斧头或是电锯之类的了。

怒火中烧,他干脆光着一只脚就气冲冲地扑向门边——定要用口水淹死门外那孙子!

门忽地被拉开,门外的措手不及,几个拳头直戳孙泥克,下面一条腿还企图连环踢,好在孙泥克反应快,双管齐下,双手制住攻击他胸口的手,双腿一夹,膝盖处紧紧扣住了一条腿。

孙泥克的口水还没吐出去,被夹住腿的舒婵脸颊绯红,腿一缩一蹬收了回去,立即转过身去。

被制住手的程度也尴尬地“咳咳”两声,孙泥克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双手往下一捂……不行!又赶紧伸出手把门关上。

怪谁呢?还不是怪他们自己敲门敲得跟上门寻仇似的!

孙泥克脑子里一片混乱,三下五除二把睡衣换掉,随便穿了一套衣服,头还没从领子里钻出来就觉得这衣服味道不对,这才想起昨晚一直围绕着那几盆大至1块、小至1毛的硬币跟李夕桢周旋了一个晚上,忘记洗衣服了。

容不得他浪费时间多多回忆,从外面的吵闹声看来,人似乎更多了,屋内的光线也忽明忽暗。

人刚到门边,门又被当战鼓擂起来。

这次,外面是李夕桢的臭脸。

“老头们说你再不去,就当场罢免苑长助理的职务!”

“我怎么了?”孙泥克抱手靠着门。

“界外的骈兽乱起来了。”

“嗯?”孙泥克皱着鼻子。

李夕桢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外带,现在的腴山真的是有天下大乱的派头,孙泥克淡定得了,是因为他没去现场看过。

比如李夕桢这位刚从现场被威胁、被赶回来的,都已经忘记自己拉着的这位,可是连他2米之内的空气都嫌弃被他污染了的,此时这些却被全数忘记。

“什么样的骈兽?”孙泥克把李夕桢拽回来。

“很大只,长得像鸵鸟,滚起来像刺猬。”

“滚?”孙泥克冷静下来,倚着门框。

“被人攻击的时候,就会缩成一个刺球,满地滚。他能扎人和撞人,人却拿他没办法。”一听程度就是已经去见过了的。

“难道是?”孙泥克一脸不敢相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

“飞起来遮天蔽日,所以现在的光线才这么暗。”

“啊?”

“听说,最先发现它们的人看见它们是在吃一种叫做鸵泡的东西!”

“鸵泡?”孙泥克立直了身体。

“是鸵泡,我也听说了。”看孙泥克的表情,事情的答案呼之欲出,舒婵赶紧搭话。

“月妹?”

“什么妹?”孙泥克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但又不分享他知道的,让人有些着急。

“哪里来的鸵泡?”孙泥克继续问。

“说是一路上都有,有人看到一群高大壮实的东西在沿路啄食,场面诡异又吓人,就偷摸着隔近了看,发现竟是鸵鸟,但鸵鸟又不是黄色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骈兽,几乎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有人回去告诉老头们后,第一波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受伤了,受伤的人还在被当球传来传去,踢来踢去。”

孙泥克光是听着都觉得疼,恐怕那人早就被吓死过去。

孙泥克反手拉上门,才想起没洗脸没刷牙呢。也不管了,跟着舒蝉他们就开始往外走。

“月妹就是那群东西吗?”求知欲旺盛的程度紧跟着孙泥克的步伐。

孙泥克突然又停了下来。

“有人故意整我们。”

“……”

“《骈兽大全》中收录过这种骈兽,叫劫月。原因是它飞起来的时候,能把月亮遮得像啃过的月饼。记载的人调皮,说它其实姿态优美,步伐端庄,而且对吃和睡及其苛刻,所以称它为月妹。”

第一次有骈兽没被描述成洪水猛兽,大家都认真听着。

“它只睡在界外中段一种叫做金冠的树根旁的落叶上,只吃一种叫做鸵泡的东西,除此之外,宁愿饿肚皮甚至饿死。而鸵泡也只长在金冠林子中。”

“所以有人故意把鸵泡撒在大路上把它们引来的?”舒蝉觉得这种行为听上去有些脑残。

“恐怕不止。鸵泡的气味很淡,即便是钟爱它的月妹也不可能在界外中段的林子闻到气味,想必那时它正处于亢奋状态,感官敏感到极致。”

“什么样的刺激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每一次有人提出新的问题,程度脸上的好奇就多增加一层。

“打架。”

“是的。”孙泥克肯定了李夕桢的猜测,“月妹吃素,并不爱攻击人,但定力太差。倘若没人惹它,那么吃饱了睡觉,这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孙泥克说完,大家似乎有些明白了。

“会是谁呢?”舒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走吧。”

明知道有些人的目的就是他们,还要过去?孙泥克一扬头,大家转身看到前方玩命奔跑过来的三个人,立马明白了。

天光忽明忽暗、此明彼暗,以及明暗的形状变换花样越来越多、节奏越来越快,界外方向几近人声鼎沸,人们越是惊恐,那些劫月的鸣叫声中越是满足。

只那一个方向吹过来的风带着灰尘,一阵一阵的叫人张不开眼。

“硬拼吗?”

见半天没安排,舒蝉开口问道。

四人步履铿锵,踏风而行,p上最普通的冷兵器或是枪支就可以最高级别地装*,但是铺天盖地的月妹子该怎么解决,这得是个该脚踏实地去思考的问题。

前来催促的三人跟在后面一阵小跑,毕竟他们没有那么长的腿。气喘吁吁追上了又嫌弃孙泥克他们走得太慢,不停地搬出“大姑父气坏了!”来压几个年轻人。

被这左叨叨右叨叨地一催促,孙泥克突然停了下来,风很快把他只系了中间一个扣子的衬衫吹开,衣服在他身上被风吹得鼓鼓囊囊,一阵哗啦啦地响。

“劳烦三位哥哥先去打个头阵,安抚一下三姑父四叔父,我们随后就到!”孙泥克朝那三人说道。

“大姑父说了,绑也要把你绑去,别忘了当初打滚耍泼、讨巧卖乖人尽皆知的可是你。苑长助理并没有那么好当!”

三人中为首的每说一个字都在翻白眼,仿佛那眼珠子是被风吹得在眼眶子里上下打滚。

“平常四处出风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本事。恨不能钻头觅缝警告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不要惹你们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就是,现在一出点事情就推诿扯皮,大半个早上了,全腴山的人都去了,就你们一个个逮着机会就开溜,现在年轻人的担当都喂了宠物狗了?”

三个大男人合作得无比畅快,嘴皮子之溜,一点没看出大姑父真的很着急要他们四人过去。

孙泥克被啰嗦得有些上头,这三人平常也见着过,没看出原来他们有那么多怨言,管中窥豹,可见平日甜言蜜语的嘴上往来中他们四人不一定真的那么受待见。

“这样!”孙泥克转念一想,说道:“该奖该罚咱们事后论,我知道哥哥们也是凭自家本事上的腴山,那可是要胆识有胆识,要能力有能力,不过是低调处人高调办事而已!”

那三人被一顿好夸,心情顿时美丽起来,表面上更加拿出了前辈的架势,当然相应的就该有前辈的度量。

三人不再叨叨。

“现在要摆平那些难缠的家伙,就我们几个小孩那真的是太难了!”孙泥克边说边察言观色,随时调整自己的语气和用词。

“我这一路想了一个办法,需要两头同时行动。”

见三人的情绪已经被成功调到了另一个模式,孙泥克继续说道:“我一人去界内这边跟着多数人周旋,最难的任务需要些能力强的,舒蝉他们三个年轻没经验没见识,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差!有三位哥哥带领的话,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三人同时乜斜着眼睛看向孙泥克,但明显已经没了之前的愤懑,从胸口的起伏就知“乜斜”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前辈在上,请受小的一拜!”这样的礼数换谁都是受用的,要求也没有很高。

“我们要做些什么?”

“嗯——哼!”

三人中忘性最大的那位刚把话问出,为首的那位就赶紧提示他“持重”些!

就在这时,一阵旋风吹来,飞沙走石,几人赶紧蹲下捂住眼睛。待站起来时,四周一片昏暗。

前方似乎快要抵挡不住了,到处呜呼哀嚎。

“时间紧迫,哥哥们,舒婵知道要干什么?我最多给你们争取一个小时。”孙泥克说完衬衫一脱,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凭……凭什么?”三人中刚才没说话的那位有意抱怨,给自己个台阶后,即刻转向舒婵:“姑娘,边走说。”

这边的六人刚走,孙泥克就已经倒了回来,刚才他只不过是假跑了一段距离。

看了一眼六人的方向,孙泥克加把劲朝着内院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