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粉碎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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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看向王淼继续刚才的故事：“我一开始便说了刘头本来的目的地就是石棉村，是因为这个村子内有很多的传言，很多的人莫名其妙的发烧发热，不生小孩，人口数量急剧下降。翠花的事情只是一件小插曲，上边派刘头他们去石棉村调查的是村里存在二十多年的问题……”
现在我们听到这种问题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中毒。但那是在几十年前，在各种检查都没有结果的状态下，迷信遍布了整个村子。
翠花的事情解决完后，刘头他们直奔村长家，说到是上边的人派他们下来调查村中的问题，就很欣喜，表示会全力配合……
他们在村子里先是打听传言的始末，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觉察出一丝端倪。
在村长的口中得知：他为了给村里人看病，就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小诊所，平时村子里有什么病，村民都会从他这里抓药。
说到村民不孕不育的问题，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村里的智慧泉的水质出现了问题，因为上游的镇上开了几家工厂，一些工业废水流进了泉水的暗河之中。
这期间，有村民拿着城里医院的病历，来找他，上面说他患的是“格林巴利综合症”，具体就是他每到夏天秋天，情绪就不好，总是想要上厕所。而且有一回切菜切到手，手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病。
村长说，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时不时就感觉疲劳乏力，还不出汗，但是他查遍医书也出不出什么问题。
团队从村中妇人那里知道：二十年前，石棉村发生了一场疾病，像是传染病一样，至今二十年过去了，全部都没有孩子，并且从那之后，就开始月经不调，近几年，总感觉到四肢发软，浑身没劲，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血钾低的缘故。
石棉村的村民，家里吃的是自己家种的菜，买的米是村里人卖的米，用的是自己家种的棉花，喝的水是村中智慧泉的水，当地的油大多数是棉花的籽榨的。
在村中的青年那里打听到：之前村子里的老人说，这个村子之前是个坟场，他们觉得肯定是因为这个村子阴气太重，二十年来家家户户才都生不出孩子，要么就是向翠花一样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也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还说后山有棵树，上边常常挂着一个已经破烂的红布条，就是证明。
刘头他们在后山转了转，找到了他们说的那棵树，在那棵树下有很多的朱砂石。
村长说，他经常使用那些朱砂石，因为朱砂石内用清热毒，外用治疗脓肿，但是药三分毒，他每次都不敢用太多。
沈言忽然间想逗一逗自己这个小师弟，“如果是你，你会先从什么地方先调查？”
王淼却没有急着先回答沈言的问题：“二十年没有生育率，身体乏力、疲劳无汗、月经不调、血钾低……毫无疑问，这是一起群体性的中毒事件。那么先考虑的就是土壤、水质、空气。”
“查什么？”
“毒物、重金属、微生物”
“全部显示阴性”
“后山的土、智慧泉的水、地下河内的水呢”
“全部显示阴性”
王淼也没有说什么，如果是那么简单地案子，沈言不会单独的拿来跟他讲。
“村子内猪肉、米，所有入口的东西。查毒物、重金属、微生物……”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就接触的衣物、棉花之类的？这个村子里的人，不是有很多种棉花的吗？”
“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淼闭起眼睛，思索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突然间想到了后山：“后山朱砂石的微量元素”
沈言的嘴角向上挑起，手上做出“拿捏”的动作：“哎呀，可算是挨到一点点的边儿了，朱砂石检出汞成分，质量分数86.2%”。
“汞中毒吗？”汞中毒最常见的头晕心悸、四肢乏力、高热恶心，不是吧？没有听说汞中毒有让人不孕的。而且后山的土壤内也没有检验出什么异常的东西。
王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略了沈言快成拨浪鼓的脑袋。
“村长家的药品”人心难测啊……
“没有什么异常”
“村里使用的调料、油盐酱醋茶，尤其是那个油我记得是他们自己榨的吧？”
“查什么？”
“毒物、重金属、微生物……”
“阴性”
“那这些东西中有检测到氯化钡的成分吗？”王淼想起《法医毒理学》上描写氯化钡具有毒性，可溶于水，瘫软跟血钾低是氯化钡中毒的特殊症状。
“可以啊，这个都想到了，比我当年好太多了。但可惜了，不是。”沈言的夸奖夸了好像有没夸。
“……”“……”“……”
“没有”“阴性”“无异常”
“……”
王淼一次次的举证，沈言一次次的否认；这场较量使得王淼的方向越来越迷茫。
“猪饲料……”
“摆烂是吧？阴性！”
“师兄，给个提示吧~我是查的方向不对？还是我要查的东西查错了？”王淼简直要向沈言摇晃尾巴了。
沈言看着王淼现在的这个精疲力尽的样子，不免想起当年自己的前辈也是这么一个状态，在万万个材料之中，茫无头绪地寻找一个元素，从满心的希望到满心的绝望。
“从理论上来说，你这个方向上是没有错的。就像是在医院看病，头疼时你是要给他拍片子还是做磁共振？拍片子是拍的骨头；磁共振是做软组织的。如果用错了手段，搞错了方向，这个事情就划过去了~”沈言并没有向王淼指出来方向，所有的信息来了以后，都遭到了否决，但这不就是当年的一个真实的状态吗？有可能无数次失败，才出现一个结局。
“除了毒物、重金属、微生物，还有什么？既然没有放过，那就还在这里面，群体性的中毒一定是所有的村民都接触的东西，水、土壤……”石棉村、石棉村……“棉花吗？”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全国数不胜数的种植棉花的地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的，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是油吗？”石棉村吃的油都是自己村里榨的。
沈言看着王淼一会喃喃自语；一会猛地摇头；一会又接着自语的样子想着，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那你就确认三个物质吧，看看会不会放过正确答案。”
王淼迟疑地说出三个物质：“水、土壤、油”。
“确定？”
“确定！”
“答对了，答案确实是在这三个物质当中，猜的吧？”
“瞒不过师兄~”王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你再猜猜，是在哪个里边？”
“这个，我是真的没谱……”
“今天我跟你讲，咱们可以一句话就采样，一句话就检验，一句话就有结果，在当年，设备还不是如今这么先进的情况下，前辈们要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奔波，不仅是法医包括刑侦的人员，他们一起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得到了那个答案，是油。”沈言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的郑重。
“油吗？”没想到蒙对了。
“准确的说是粗制棉籽油。”
现在市面上卖的都是精制棉籽油，其中棉酚成分含量一般为45mg/kg，根据我国食品法规定：棉籽油中游离棉酚含量是不能超过200mg/kg的，而石棉村内的粗制棉籽油，其中棉酚成分含量一般为354mg/kg。
棉籽油中毒症状为：疲劳、乏力、无汗、少汗。女性月经不调、闭经；男性不育症。
因为翠花在城里务工吃的是精制油，逢年过节，雇主家也会送一些油、面，大宝一家混合着吃，所以症状比村里别的人家要轻得多，怀上孩子也是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法医毒理学》上边没有记载这个……”王淼还是不解。
“这个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版本需要更新了吧~”沈言是真的不知道。
“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别一会陈队的夺命连环Q又来了……”王淼虽然很喜欢这种坐在房上吹风的感觉，但最重要的还是今天能回到住的地方。
“收拾一下，走吧~”沈言看看时间，确实该离开了。
正在这时，沈言手中的电话忽然响起。
“滴滴滴…滴滴滴…”
沈言将电话拿起，看着上边熟悉的电话号码，抬头向王淼微笑：“陈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