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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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人的病房出来后，林鹿笙往走廊尽头走去。
唐书屿有个妹妹叫赵宁，是他妈妈和继父生的。
自幼患有心脏病，唐书屿三天两头的带着她往医院跑。
住院、缴费以及后续的照料都只有唐书屿一个人，从始至终两人的父母都没有出现。
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两个孩子可能没有父母。
但有一次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忽然冲进了赵宁的病房，张口就问唐书屿要钱，见唐书屿不给，更是抬手就打。
病房里不是病弱的老人，就是身材纤瘦的护士，一时间竟拦不住他。
在赵宁的哭喊中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他们的父亲......
林鹿笙来到了赵宁的病房外。
小姑娘看上去八九岁的模样，头上缠着纱布，正伏在小桌子上写着什么。
林鹿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她本以为唐书屿口中的朋友可能会知道的他的情况，但是这个‘朋友’是他尚且年幼的妹妹，林鹿笙不知道该不该去问。
小姑娘似有所感，忽然抬头看向门外，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赵宁忽然咧嘴一笑，唤了声，“姐姐。”
她的眉眼和唐书屿有些相似，笑起来又甜又乖。
赵宁好像认识她似的，当即从床上爬下来给她开门。
“是笙笙姐姐吗？”
林鹿笙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赵宁点了点头，“笙笙姐姐是来找哥哥的吗？他今天还没有过来看小宁哦。”
“姐姐知道，姐姐是来看小宁的。”林鹿笙揉了一把小姑娘柔软的黑发，“小宁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呀？”
“是爸爸！爸爸是个大坏蛋！总是欺负哥哥！”赵宁气鼓鼓地戳了戳头上的纱布，拉着林鹿笙的进了房内，“哥哥说笙笙姐姐很厉害，笙笙姐姐可不可以帮帮小宁，不要让爸爸欺负哥哥了。”
说着小宁从床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猪存钱罐，还有几根棒棒糖，“小宁都给笙笙姐姐，笙笙姐姐帮帮小宁好不好？”
“咳咳......小宁！”唐书屿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将赵宁从林鹿笙身边拉到自己身后，“抱歉笙笙姐，小宁她还小，不懂这些，你别听她瞎说。”
唐书屿换下了医院宽大的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将拉链拉到顶，刚好遮住了脖颈上的伤痕，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了一副手套，那手套是黑色的，看着挺贴合的，估计他将纱布拆了下去下带上的。
黑色的手套也不怕血渗出来。
唐书屿这家伙为了不让妹妹看出来他受伤，真是打算的明明白白。
林鹿笙看懂了他眼中的恳求，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明白唐书屿想保护妹妹的心情，并没有打算在赵宁面前说那些事儿。
唐书屿松了口气，他抿了下干裂的嘴唇，缓缓蹲下，看着赵宁露出了笑意，“哥哥有事情要和笙笙姐姐说，小宁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赵宁很懂事，她似乎是看出来唐书屿的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抬起小手帮唐书屿擦掉额头的汗水，“嗯，哥哥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小宁会很乖的。”
“好。”
安顿好小宁，唐书屿跟着林鹿笙出了病房。
林鹿笙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心虚，“我一开始不知道你昨天说的‘朋友’是你妹妹，就想来打听打听你的事来着，怎么自己跑上来了？你的伤还得养着呢。”
“想着反正都在医院，就来看看她。”唐书屿顿了顿，“笙笙姐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好像挺抵触警察的。”
唐书屿此刻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除了眼睛有些肿，倒真看不出来什么了，“笙笙姐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报警吧？”
林鹿笙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之前报过警，怎么现在......”
“上次报过警笙笙姐也在，只是没什么用。”唐书屿将衣袖拉了上去，露出来遮盖在衣袖下的伤，“这些都是他被警察放回来后打的，还有小宁头上的伤，都是那次留下的。”
“小宁有心脏病，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她平时都保持的很好，偶尔有几次发病都是因为他，所以我就想，或许能想个办法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对我动手，或许就能让警察把他带走。”
“咳咳咳！”唐书屿脖子上的伤伤到了声带，说话一多就会很疼，但他还在继续说。
“对不起笙笙姐，上次利用了你。”
林鹿笙忽然感觉这件事似乎不像原本那样简单，但一时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又什么不对。
“其实我从工作的第一天就听说过你，所以知道你要来的时候故意对他说了我打工的地方。”
“我知道他喝了酒经不起激，还不太记事，我本来是带了刀的，想着你在至少会保证其他人不会受伤，只要我重伤了，他就不会被轻易放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那样厉害，居然一下就制住了他。”
唐书屿这家伙居然想拿命去赌！
“你想过万一那个环节出了错，你救不回来了，你要你妹妹自己一个人怎么办？”林鹿笙眉心轻折，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
到底是多大的勇气让他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拿自己的命去设计一场错漏百出的计划。
“刚开始或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日子久了，她身边的会越来越多，她会慢慢忘了我的。”
“忘了就好了。”唐书屿嘴角荡起一抹向往的笑容。
“小宁很聪明的，没了我和那个畜生，小宁至少不会每天过的胆战心惊，她的心脏病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发作，也不必再担心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各种东西，她未来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的。”
他只是希望赵宁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能有一段安稳平静的生活。
如果他的命可以换来赵宁的正常生活，唐书屿想，那大概是最值的一笔买卖了。
“笙笙姐你知道吗，在小宁三岁那年，那个畜生居然为了三万块钱把小宁卖给了一个老光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后来小宁查出了心脏病，那人觉得养不大，不要了，小宁这才重新回到我身边。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有任何机会把小宁从我身边带走。”
唐书屿惨笑道：“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但小宁不一样，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她这么聪明，应该会有个很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