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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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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人言重了,”鹿阮并没有冒冒失失答应蔡靖康的请求,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把刷子的,要是她贸然应了,最后没能帮上忙,不光是丢她自己的人,还连带着鹿兰庭和沈聪也面上无光。鹿阮谨慎的提问:“不知蔡大人有什么事?”

“是这样……”

蔡靖康也不怪鹿阮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请求,也幸好鹿阮没有急急火火的一口答应下来,否则蔡靖康反而要怀疑,以鹿阮心浮气躁的性子,适不适合插手这一起案件。浸淫官场数年的人都有一种类似的心态,要素不相识的人帮忙做些什么事,如果对方答应的轻易爽快,反倒疑神疑鬼,就算不是怀疑对方别有用心,只怕也会多少掂量一下对方的性格是否不够稳重、办事不够踏实。蔡靖康由于所处地位和性格影响,不可避免的也成了拥有类似心态的人里的其中一位。

鹿阮和鹿兰庭都不介意蔡靖康的性格,父女俩正和沈聪一起听蔡靖康讲述昨晚今早发生的事情。

“竟是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沈聪和鹿兰庭听完蔡靖康所讲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隐隐的担忧。这个担忧是身为朝廷官员最能心领神会的,前不久刚在皇城发生了凶杀案,还好死不死的伤了皇帝颜面,让皇帝龙颜大怒。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等皇帝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是何等气愤不耐。因此,沈聪和鹿兰庭眼里的担忧,并不止因为案子,更因为当今圣上莫测的脾气。

鹿阮不是朝廷大臣,她跟书房里其他三位想的不一样。

跟之前紫色手绢和花木丛里嫣姐儿尸体不同,这次因打更人老徐而发现的凶杀案,鹿阮没有得到任何画面做提示和预告。鹿阮觉得很奇怪,她自从不再从梦里看到关于嫣姐儿的画面以后,就没再做过其他的和预测未来相关的梦。这是怎么回事?鹿阮不由得皱起眉,脑海里思绪翻腾。

第一个觉察出鹿阮的不对劲的是鹿兰庭,他细细看了眼鹿阮的神情,知道鹿阮此时大概被困惑给难住了。宝贝女儿遇到困难了,身为父亲,自然要站出来机智的答疑解惑啊!鹿兰庭这么想着,借口蔡大人所求之事事关重大,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给予答复,将蔡靖康连带着沈聪一并客气温和的送了出去。

被送出门的沈聪和蔡靖康虽诧异,但到底鹿兰庭言之有理,他们两个既然都算是目的达成,再赖在人家府里也不是个样子,还是让鹿阮这边考虑着,蔡靖康准备继续查案子,而沈聪那边也还有要收尾的琐碎小事,这么一合计,两个人只好各自回各自该待的地方,自己做自己的事去。

“怎么啦?”

鹿兰庭见书房重新变得如往常一般宽敞,没了碍事的客人,这才开口关心起自家宝贝女儿。不知道为什么,鹿兰庭潜意识里觉得,鹿阮的疑惑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是个需要保守的秘密。

“父亲,”鹿阮严肃着她那张白净的小脸儿,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和希望获得解答的认真:“父亲还记得阮儿曾说过,在梦里,阮儿看到过嫣姐儿躺在花木丛里枫叶堆下的画面吗?”

“记得。”

鹿兰庭同样严肃着点头,他心里隐约冒出来一点预感,感觉鹿阮接下来的话,应该就和她曾说过的那个奇怪的“预知未来”有关。果不其然,看到鹿兰庭点头,鹿阮继续说道:“可是这回蔡大人说的那起新案子,我这几天不曾在梦里看到过类似画面。”

“未曾见过?”

“嗯,未曾。”

鹿阮回答的果断,鹿兰庭一方面有些安心,觉得她能睡个好觉很是难得,一方面又怕鹿阮胡思乱想而烦忧。鹿兰庭不知道该说什么宽鹿阮的心,他沉思片刻,决定就事论事:“或许跟这次的案件提前被老徐撞破有关?蔡大人不是说,老徐是无意间跌了一跤,才发现破旧宅子有异?况且那血还未干,说不定若不是老徐跌了一跤,等天亮了或者那些血的痕迹被人给清理了,那宅子的异样还不一定能被人给发现呢……”

仔细一想,事实确实跟鹿兰庭说的差不多。可是鹿阮却隐隐约约觉得没有事先看到那些画面,跟老徐没什么关系。老徐只是发现了宅子有异,从而惊动官府提前发现了尸体,他并没有在人还活着没遭遇毒手的时候,撞破凶手行凶,阻止凶案发生。鹿阮在梦里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意外还没发生的时候。

鹿阮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知道,一直这样想也想不到原因,正在鹿阮准备先将疑惑搁置,让它随时间自然而然解决的时候,鹿兰庭反倒问了她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阮儿,你知道整个皇城有多大吗?”

“啊?”

“皇城分东城和西城,除去皇宫所占,共九座城门,四座角楼,分内城和外城。若是坐轿子从东城到西城,大概要四五个时辰,绕整个皇城一圈,大概需要七八个时辰。”

那这皇城倒是挺大的,跟现代的直辖市相比,应该大小面积差不多。而且鹿阮一直觉得,虽她穿越来的这个朝代是架空的,但是不管服饰还是一些官员设立,跟唐宋时期非常相似,尤其这个皇城,妥妥儿的京城。不过鹿阮有些纳闷,鹿兰庭无缘无故问她这个做什么?

像是猜到鹿阮皱眉的原因,鹿兰庭没有解释,又继续问道:“那阮儿可知道,皇城内共有多少人么?”

多少人口?鹿阮有点头大,这她上哪里知道去,她又不是管户部的官儿……她不知道,鹿兰庭可是知道,鹿阮只听耳边响起鹿兰庭温和的声音:“为父也不知具体数值是多少,不过户部尚书与我相识,我们曾说到过,皇城目前登记在册的人口数,大概有十三万户,若是以每户五口人计,大概六十五万人。”

“这么多!”

“嗯,”鹿兰庭点头,话却没有停下:“这还不算军队和宫里各类人口数量,若是算上那些,八十万人总是有的。”

八十万,这么多人啊……鹿阮有些愣神,她脑子里灵光乍现,鹿兰庭提问这些“废话”的用意,她好像琢磨出来了一丢丢。鹿阮试探着问道:“父亲,您可是想说,单就皇城里人便那么多,阮儿若是真依靠梦里画面做提示,恐怕要沉睡不醒也看不完那些出事的画面吧?”

是啊,那么多人,要是都因为各种原因发生点什么事,凭鹿阮一个人,怎么可能管的过来?就是累死她,让她一天天的光做梦看那些画面,她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是,”鹿兰庭见鹿阮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心里很是欣慰,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声音越发温和:“正是这个道理,阮儿,不用去纠结发生了案件梦里怎么没有给你提示这种事,可能恰好老天也心疼你,所以只肯将与我们鹿府有联系的人的未来让你预知,其他人便不忍心让你耗费心神了。”

嗯?!是这个理儿!鹿阮被鹿兰庭的一番话说的醍醐灌顶,脑子里塞着的疑惑也突然间被利索畅快的疏通了。可不就是鹿兰庭说的那样么,紫色手绢那一回,是鹿妍小人之心想要害她母亲,嫣姐儿尸体那一回,则是鹿兰庭遇到难事。她曾借梦境看到的画面,都或多或少和她身边的家人产生了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她的梦成了保护她的家人的第一道屏障?!鹿阮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心里有些高兴,更加觉得上天虽然让她年纪轻轻遭遇了空难,可能还死无全尸……但是仍算得上给了她优待,就算功过两相抵消,细究下来那也是她略微占了点便宜!这么想着,鹿阮更是高兴多了,她默默在心里双手合十,将真诚的谢意转达给上天。

“那父亲,”鹿阮桃花眼里终于重现清亮,迷雾般的困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声音清脆,脸上带着点跃跃欲试:“您说,蔡大人的这个忙,我是帮还是不帮?”

白净的小脸儿上,那神情鹿兰庭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他在心里轻叹,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对破案真是有些痴迷。

“你都这么问了,为父即使说不帮,你会真的不帮吗?”

“不会。”

鹿阮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娇俏可爱的样子,让鹿兰庭也狠不下心责怪。

“是呀,”鹿兰庭故意叹了一口气让鹿阮听的清清楚楚,随后又说道:“你既然在心里有了答案,那父亲说什么就只是参考罢了,你便随心而行,横竖有什么事,为父能给你撑一撑腰,不用怕。”

听了鹿兰庭的话,鹿阮不由得心里熨帖,脸上原本调皮的神色收了收,仍笑着,却让人瞧出了几分乖顺的意味。

“行了,既是已经决定了要帮蔡大人这个忙,我便让平安使人跑一趟京兆府,给蔡大人去个信,今天你就乖乖的留在书房,把今日该做完的功课完成,还要把前几日没有读透的文章给读透,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鹿阮乖乖巧巧的在自己书桌前坐好,认真专心的提笔练字,一副“谁也别想来打扰我学习”的模样:“父亲,一会儿还要请父亲来考校阮儿的功课呢!”

“好。”

听了鹿阮的话,鹿兰庭温声答应,之后无声失笑,他也回了自己桌前,沉思片刻,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几行字。随后,他也没有惊动练字练的专心的鹿阮,轻手轻脚的出门去找平安,让平安务必把信交到蔡靖康手里。做完这些,鹿兰庭转身回了书房,耐心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鹿府重归宁静,蔡靖康此时正坐在府衙后的书房里,听高允汇报他马不停蹄查出的信息。

“那处破旧宅子的原主人是皇城一个富户,姓郑,前两年做海上生意赔了银子,出于无奈,只得把宅子抵押出去携一家老小回老家。”

“郑?可是郑大生那个富商?”

“正是。”

蔡靖康点点头,他对皇城有哪些权贵心里有数,那个郑大生,不是最有钱有势的,只是心思很是活泛,总想着建立人脉网,每年逢年过节都要差管家避开人,来角门处送些节礼年礼。蔡靖康无心经营这些人情往来,嫌麻烦,所以每次不管礼轻礼重,都让门房把人好言送了回去,也不收任何礼。不过郑大生能在他这里留下印象,委实是因为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执着,年年送礼不曾间断,从不因吃了闭门羹而灰心。蔡靖康懒得管这些,交代了门房不许以任何形式收礼品,就也随他去了。

“后来这宅子卖给了谁?”

“一开始是一个姓梁的学子买了那宅子,是为了来皇城备考不愿意住客栈,才买了宅子住。后来梁姓学子落榜,一时想不开,在宅子里悄无声息的悬梁自尽,是隔天梁姓学子的仆从发现的尸体,发现尸体时身子已经凉了,救无可救。再后来,宅子就荒废了,有人说宅子闹鬼,梁姓学子不甘心落榜,鬼魂游荡在世间不愿入轮回,跑出来吓人取乐。流言越传越广,以致于宅子的价格一跌再跌,至今无人敢靠近甚至借住。”

蔡靖康听了这番话,拿手不断摩挲自己的下巴,高允抬头看了蔡靖康一眼,知道这是蔡靖康思考问题时习惯做的动作,于是便默不作声的站着,不敢打扰蔡靖康思考问题。不过蔡靖康的下巴都快被他给摩挲热了,也没能思考出什么结果来,单就这几条线索,实在看不出个子丑寅卯,蔡靖康索性作罢,又继续问道:“那尸体是何人,可查出来结果了么?”

“回大人,”高允平日里倒是个能干的,至少蔡靖康问什么,他就能答出来什么:“那尸体也是一位来皇城备考的学子,姓崔,在西郊辫子胡同和一位程姓学子一起租了一处院子,程姓学子昨晚和其他同伴一起在酒楼喝酒,不知道崔姓学子何时离开的院子,直到今早醒来发现院子里没人,等了一会儿,来府衙报案正好认了尸,才知道崔姓学子遇害。”

蔡靖康皱眉沉思,大夏王朝之前的科举考试一直是三年一次,如今太子登基为帝后,以雷霆之势撤换下去一批官员,又改了科考的时间,暂定为两年一次,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第二年的春天礼部进行省试,省试之后便是殿试。现在皇城里来的学子,都是过了州试来皇城准备春天的省试的。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离考取功名只差一步之遥,生生殒命,真是可怜可叹!

------题外话------

感谢小可爱们看文!刚发现居然一直没给这个架空朝代胡诌个名字,赶紧补上来嘿嘿(??v??)谢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