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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可是终点是光明,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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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高幸幸没上班,陆则言直接回了酒店。

他到酒店门口,第一次让门童帮他去停车,抱着副驾驶的盒子步子很快。

酒店大厅有个有眼力见的服务员看见陆则言立马上前,举着手想要接过他手上的盒子:“陆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一路上,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平静和急促。

陆则言打开门换鞋时看见水晶瓶里插着玫瑰。

因为要插玫瑰,白瓷瓶换成了水晶瓶,酒店还算细心。

可是这玫瑰品质也太差。

陆则言为此皱了眉头。

他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扑面而来淡淡的沉香味。

寒冬腊月的下午,玉和难得有点阳光,阳光透过窗幔的隙缝落在床铺上。

高幸幸穿着黄色小格子吊带睡裙,藏在被子下,只露了个肩膀,睡得正憨甜。

陆则言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他觉得,好像可以买个房子才更有家的味道。

陆则言没打扰,他知道高幸幸不上班的日子作息完全混乱,他去其他房间卫浴洗了个澡才回来。

他回来时,高幸幸睡姿已经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陆则言上床,从身后揽住她。

他身上还有一股子带水的热气。

高幸幸肩膀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手被人抓在手心。

那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高幸幸再熟悉不过。

但她还是吐出不可置信的三个字:“陆则言?”

颈后传来陆则言的声音:“嗯。”

高幸幸转过身子,正对上陆则言近在咫尺的脸,刚睡醒的样子懵懵懂懂:“我在做梦吗?”

陆则言浅棕色的眼眸深情地在她脸上流转,温柔似水。

嘴上却调侃她:“你摸摸?”

高幸幸眼眸清亮,看着他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伸手捏住:“你回来怎么不说呢?”

陆则言握住她手腕,但没用劲,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上飞机的时候你这边是夜晚,我怎么知道下飞机的时候你还能在睡觉?”

“公司都没人了,我就跟风请了两天假。”高幸幸手指捏了他耳垂两下,娇娇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回淮午了。”

陆则言把她手拉下来:“那你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陆则言,你变坏了!会威胁人了!”

陆则言的唇印在高幸幸指尖上,眼眸暗了下来,吐出的字也有些模糊:“还困不困?”

“不困了。”高幸幸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把手机拿过来,“我们坐动车回去,还是飞机?我觉得动车方便一点,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票,我先看...看...”

高幸幸手机被陆则言夺过去暗按灭屏幕摆放在床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半抱着转了个身子。

陆则言炙热的胸膛包裹着高幸幸的背,伸手探进她裙子。

他埋在她颈间作乱,语调沉沉盈盈:“想不想我?”

......

高幸幸挺后悔的,她不应该说她不困。

也不应该说想他。

不然她不会现在还躺在床上不想动。

陆则言叫了餐,让高幸幸出去吃。

她只是拿被子捂了头,话也闷在被子里:“不吃!”

陆则言眉梢动了动,轻柔的拍被子:“怎么了?”

“......”

“......”

好一会儿都没声音,高幸幸也憋得慌,拉开被子一角,窥见一束暖橙色灯光。

她脸刚出来便被抓了下巴被迫微仰着。

陆则言轻轻啄了一下她唇,温色说:“吃饭好不好?”

他就是会这样温柔的蛊惑人。

高幸幸坐在饭桌上,等着陆则言给她搅拌着汤羹,散热。

因为她说想先吃这个,但是太烫。

高幸幸瞥见旁边显眼的深褐色木纹盒子,上面还雕刻着rs银行徽记,不过是英文的。

她拿过来,蹙眉感叹:“哇!好重!什么呀?”

陆则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

高幸幸扳开复古锁扣,圆圆的纪念币被用透明小圆盒包裹,按照年份一枚一枚整齐划一的排放在凹槽里。

有金的,有银的,有磨砂的,有光面的。

是rs银行国际纪念币。

上面的印花比年会的抽奖奖品细致很多。

高幸幸虽然不确定它的价值,但是也知道收集一整套是极其困难的事。

想着自己只是随口说的,高幸幸舔了舔唇,认错:“陆则言,我就随口说说。”

“知道。”陆则言感觉汤羹的温度差不多了,轻轻放到她面前,“可是不在你身边,就总想干点与你有所关的事,哪怕你就是随便说说。”

高幸幸拿着勺子舀了汤羹放嘴边吹,说出结论:“那你真的好爱我。”

“不烫了。”

高幸幸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汤羹不烫了。

汤羹进入口腔,顺着喉咙暖进心里,真的很好喝。

所以高幸幸笑着说:“陆则言,我也很爱你。”

然后,还很认真的点头保证:“是真的。”

可是爱归爱,该生气还是会生气。

饭后没一会儿,高幸幸就生气的锤陆则言肩膀,手上的手机快抵到他脸上了。

“就怪你,没票了!”

陆则言很无奈的抓着她手腕,拉开:“坐飞机行不行?”

“也没有了!”

高幸幸已经想着要开车回淮午,加上堵车,那可是十来个小时的车程啊。

陆则言安慰的揉她头发:“有的。”

高幸幸后来才反应过来,是私人飞机。

一直只是听闻,还是第一次坐,所以第二天陆则言陪高幸幸逛街的时候,她拿着一件大型犬宠物衣服,上面印着小飞机的印花,忧心忡忡地问:“安不安全啊?”

陆则言:“......”

“怪害怕的呢!”

高幸幸害怕的表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一闪即逝。

因为她又看上另一件宠物衣服,于是脸上挂上烦闷:“这个有花边真好看,可是小七是公犬啊。”

高幸幸的表情一直很丰富,让陆则言移不开眼睛。

最后在宠物用品店服务员的解说下,高幸幸说服自己买了带花边的。

陆则言手上提了挺多东西。

据高幸幸说,她年底结了一笔很丰沃的项目奖金,她得回去炫耀炫耀。

她的炫耀,就是买礼物。

她买了好多东西,连小七的都买了。

陆则言却有些皱眉,没一件是他的。

高幸幸还特地去银行取了现金,在小超市买了一包红包,上面印着抱福的胖娃娃,还有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她一边包着红包一边叨念着:“爸爸的,妈妈的,祁乐的,婉婉的,小星星的......”

陆则言开车,趁红灯看了她一眼,腿上已经一大叠包好的红包。

名字倒是念了挺多,就是没听见给他的。

机场路耽搁了一点时间,到淮午已经是晚上。

淮午在下雪,很小片很小片,像飘絮。

高幸幸降下车窗,想看仔细些,一股凉风袭来,她缩着脖子又把车窗升起来。

进入古城区后,开始堵车。

街边早就挂起了五彩的灯笼,不远处还有音乐喷泉。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可不少提着大包小包的。

高幸幸拿过大围巾包住脸,按开车窗。

淮午就是这点好,只要包的严严实实,皮肤不裸露在外面就不会冷。

不像玉和,穿再多都冻得不行。

高幸幸突然想起凌福。

他说,他是来自北方的狼,却在南方冻成了狗。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

陆则言抓着高幸幸羽绒服后领,把人拽了回来:“冷不冷?”

“我是狼,又不是狗。”

“谁说你是狗了?”

“你!就你!”高幸幸耸了耸鼻子,“对了,你送我回家,你住哪里?”

“我在淮午,有家。”

红星路的老宅子吗?

“太远了吧?”高幸幸补了一句,“离我家。”

“那我住你家?”

“那还是算了吧。”高幸幸双肘撑在中央扶手上,笑眼弯弯的看他,“陆则言,你说人家谈恋爱都得谈好久好久,才见家长,我们这,算是弯道超车?”

陆则言无比坦然的打着方向盘:“我喜欢效率。”“又不是工作!”

陆则言瞥了高幸幸一眼:“我说过,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

陆则言嘴角上浮:“在我这儿,已经是低效率了。”

不等高幸幸说话,陆则言沉着语调:“幸幸,坐好!”

高幸幸这才转过身子,乖乖坐好。

她的嘴角藏在围巾下,眼睛却藏不住笑意。

高幸幸家在老城区,商圈西移后这里早就不似以前繁华,不过因为过年,路上的红灯笼倒是不少。

进入住宅区街道,高幸幸狐狸眼眨了眨,指着路边:“就这儿!陆则言,就这儿停车。”

陆则言在路边缓缓停车,了然的提醒:“你家还有一段距离。”

高幸幸把围巾理了理,闷声道:“周围的人都认识,我怕被人看见。”

“幸幸。”

“有点害羞。”

陆则言帮她把东西拿下车:“你哥什么时候来?”

“你走了我就给他发信息。”高幸幸把人往车上推,“快点快点!”

陆则言反手就把人压在车窗上,眼眸带着一丝危险:“我什么时候去你家?”

高幸幸支支吾吾眨眼睛:“你在家等着,我通知你。”

“好。”

高幸幸穿得羽绒服是白色短款,蓬松的把她包住,宽大的围巾遮了她下半张脸,头上还有一顶白色带护耳的毛线帽子遮了额头。

只留下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

雪花不合时宜的落在她眼睫上,高幸幸睫毛扑簌,眼光流转。

这场景如同陆则言的梦境。

那是三年前,他当时受邀参加一个青年画展,画展结束他的车驶出展馆,却突然急刹停住。

他按开车窗看见是一个年轻华人拦了车。

年轻华人头发长,眉目青涩,身上穿着泛白的牛仔外套,怀里抱了一幅油画被人拖拽着离开。

俨然一副落魄画家的样儿。

好几个人凑到陆则言的车前,用英文和中文说着“陆先生,抱歉”。

可是陆则言却听见那个华人叫嚷着:“是你们偷走了我的画,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土匪!borntothesun是我的!”

borntothesun是陆则言给高幸幸准备的生日礼物。

没有亲手送她是他的遗憾。

真的就只是凑巧,这个年轻华人的borntothesun和他的borntothesun毫不相关。

可是陆则言却对他招手。

年轻华人一脸防备的走近后,陆则言轻声问:“我能看看你的borntothesun吗?”

borntothesun明明是向阳而生,可是画里的少女眼含热泪。

陆则言心上的刺又深入几分,他问:“这个少女可以笑吗?”

年轻华人当时觉得他眼神幽幽,特别悲情。

年轻华人说:“不行!荆棘的路上肯定是痛苦的,这是我画中的含义。”

年轻华人咽了一口口水,语调变得孱弱:“先生,可是终点是光明,是重生。”

陆则言抬眸和年轻华人对视,然后温和的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那天晚上,陆则言做了个梦,梦里像是漆黑的隧道,无光无尽头,他走得疲惫,终于看见熟悉的少女身影。

四周开始有了光。

原来不是隧道,是酒店的走廊。

少女转身,眼睛含着泪,嘴角却上扬。

“陆则言,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对不对?”

“所以,没有下次了,你食言了。”

回忆里那双带泪的眼和面前明亮的眼睛重合,似梦似幻。

陆则言伸手拉下帽子遮住高幸幸眼睛,在雪天里隔着上好的羊绒围巾吻了她一下。

然后在她耳边轻柔的说:“幸幸,新年快乐。”

高幸幸拉开帽子,愤愤道:“你为什么遮我眼睛?”

“你不是怕被认识的人看见?”

“那你遮他们眼睛啊,遮我的干嘛?”高幸幸撇了撇嘴,看了看周围,拉下围巾,“干嘛还隔着围巾?”

说完,她拉着陆则言衣领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迅速拉上围巾:“你的唇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