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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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告诉谁说这么一把小铁锤里藏着这么一座巨大的宫殿，那他肯定要建议我去精神病院里深入改造一下了。但事实情况是，在我下意识地将意念跟随内气流向小铁锤之后，就感觉自己又进入了这座宫殿之中。当然，这很有可能是我自己的脑电波作祟，意念下意识地将外界环境引入到思维之中。
不论是不是脑电波作祟了，反正进来了，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是可以破除外面幻象的吧，当下除了这把铁锤之外，我真是无所依仗。
我的意念牵引着自己在大殿内走了几步，吆喝了几嗓子，可是这里面却没看到任何人影，也无人回应我，整个大殿之中传出空荡荡的回声。我又溜达了几步，继续喊道：“我知道我现在是在小铁锤里，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感知到这里面有东西了，你不出来没关系，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臭媳妇早晚见公婆，你是人是鬼，跟我碰面也是早一天玩一天的事儿，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在那里装神弄鬼，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现身出来，不然的话，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难过，出去之后，老子把你扔进炼钢炉里搞上三天，关你是千年玄铁还是万年玄铁，非得把你练没了不可。”
“如此神器，你这么炼，岂不是暴殄天物？”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愣了下，后背上突然袭来一阵凉气，我结结巴巴道：“我……我操……龟老爷？……龟老爷是你吗？”我万万没想到，回应我的那低沉有力的声音竟然是龟老爷的。
“算是我吧。”
“我滴个神啊，您不是已经挂……不，您不是已经闪现了么？怎么……怎么还滞留在小铁锤里啊。”我愣道。
“是，我的肉身已经没了。”
“那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你的魂儿？”
“那倒不是，只能算是我的一缕意念而已。”
“龟老爷，您要走就走，还留这么一丝意念干啥？是不是有啥放不下的？”
“你说呢？”
“龟老爷，我现在没工夫跟您在这里打哑谜了，外面我老丈人他们还处于危险之中呢，您就实打实的告诉我，外面那些是不是幻象？这些幻象是不是你所制造出来的？”我向他提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谁知，龟老爷并没有搭理我这茬，黑暗之中传来了他不急不慌的声音：“这天地间本就是一片混沌，人间万物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执念而已，说什么幻不幻象，真不真实，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缥缈虚空而已。”
“龟老爷，啥时候了，就别在这里秀您的文笔了，我就问您一句，我如何做才能破除幻象，摆脱困境。”
“一念即可。”
“一念？什么念？是我愿意去做九州卫的念么？”
“对，你很聪明。”
“那我愿意，我他妈太愿意当九州卫了，义不容辞，掏心掏肺的那种。”
“光说不行，只这两句话，构不成这个念，因为你此刻心中所想并非是九州卫之事，而是为了救人之事，这个想法不够纯粹。”
我焦急道：“那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构成这个念？”
“你刚才不是说义不容辞、掏心掏肺么？肺就不用掏了，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就表明那真的是你的心声了。”
我愣道：“龟老爷，那心掏出来还能活？我TM都死了，还怎么卫护九州？”
“你不要管自己死活，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念的问题，你肯不肯掏出心来，就决定你是否能执此念。”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苦着脸道：“这手艺也没学过啊，从小到大我连鱼肚子都没剖过，杀个蚊子都要念上三句阿弥陀佛……现在您让我掏人心，还是掏我自己的，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诡异的离谱？”
“拜拜。”
“诶诶，别走啊……就没得商量了？”
这龟老爷也是够任性，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无论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动静了，我苦着脸喊了半天，最后无奈道：“你这老乌龟，我他妈就算掏，当下缺把刀啊，没工具怎么掏。”
“给！”我话音刚落，就看前面飞来一把菜刀，我一把握住，愣道：“靠，您这也没走啊，再说了，这菜刀是剁大骨头的吧，掏心掏肺的话，是不是显得不太专业？怎么着也给把尖刀嘛。”
……又是一片沉寂，他又装死了……
我望着手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心中万分怅然，这TM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龟老爷哪里是找九州卫，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来找替死鬼的。可随后无论我怎么喊，龟老爷始终都没再跟我搭腔，仿佛是真的走了。
我手握菜刀，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生死离别的念头，想到外面的蛇群和中毒受伤的老丈人和大舅哥他们，我一咬牙，暗道：MD，一救五，值了，不就一条命么，就是我怕一刀下去，自己就挂了，哪里还有机会去把心掏出来？再说了，自己也他妈下不去手啊。
我拿着菜刀正暗自犹豫，前面的墙上突然像是变成了幕布一般，我看到了小铁锤外面的画面，那些蟒蛇和蛇群已经扑了过来，有一条大蟒蛇已经张开嘴巴，咬住了秦越的双腿，拼命往嘴里吞咽，还有几十条小蛇已经钻进了霍先生裤管里。
我哪里想到外面会是这般模样了，一看此景，身上的毛孔都像是张开了一般，让我浑身战栗。眼看他们就要葬身蛇口，我不再犹豫，脱掉上衣，大吼一声“来世再TM见吧”，也顾不上有没有功夫掏心了，俩眼一闭，举刀就往自己胸口处砍了下去……
菜刀与皮肤交触的一瞬间，我没有感受到菜刀的凉意，也没有感受到菜刀割破皮肉的痛楚，睁眼看去，不禁有点愣神——别说割破皮肉了，连菜刀都不见踪影了，我的手里空空如也。
“杜仲，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龟老爷的声音犹如幽灵般，再次传来。
“考验？”我晃晃手，确认是没有菜刀了。
“对，其实我并非是要让你执那个九州卫的念。”龟老爷那边微一停顿，“九州卫必须是忠义之士，通过我跟你接触这么多次，发现你这人虽然重感情，可不免有点阴险狡诈，所以，我此举是想看看你是否具备九州卫的忠义，是否具备舍己为人的勇气。如此看来，你还可以，勉强过关。”
听到这么一番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言论，我心中有些愤怒，也不管他是多少年的老妖物了，张口骂道：“我操，有这么考验的么，行了，既然考验通过了，那你能不能别哔哔了？让我回去行不行？我他妈怕了你了还不行？”
“那你要是做不到尊老爱幼的话，也属于不仁不义，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我错了祖宗，再说脏话我是你的龟孙。”
“就你这辈分，想当我龟孙都不够格。”
“……”我让这老头儿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偏偏又不敢硬怼他，登时什么也说不出，只剩下干瞪眼。
“哈……哈……哈……你肯定在心里骂老夫了吧，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敢出声。”
“我要回去救人。”我一字一顿道。
“你走便是，我也没拦你。”
“我从哪离开？”
“你从何处来，便从何处走。”
我愣了愣，猛然意识到这里也是我自己靠意念走来的，还是要原路返回才是。这个念头刚刚诞生，骤然间大殿一片黑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叶寒，坐在地上的霍先生等人。看到他们无碍，我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再抬头看去，就惊奇地发现蛇群已经无影无踪，不仅如此，就连之前的那个宫殿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为普通的乱石滩。
望着我和叶寒那满是诧异的目光，叶二叔点头道：“果然，果然只有阿飞才能破除这个幻象。”
我拿出小铁锤，暗骂一句：老乌龟，可让你给吓惨了。骂完正待收起，突然发觉这铁锤又有点变化了，低头仔细看去，发现锤柄上那个用阴阳两爻组成的未济卦——易经中最后一卦的卦象，此刻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如同是重新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我怔怔地望着这个符号，总感觉它现在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它看起来更为亲切，就好比是看到自己的身份证号。
易经六十四卦中的最后一卦——六十四个九州卫中最后一卫。
在我沉思的空档里，叶寒满头雾水的绕着这片乱石滩转了好几圈，口中嘀咕道：“真是邪了门了，那么大宫殿，说没就没了？靠，比他妈做梦还不靠谱！”
我突然想起了那件最重要的东西，如梦初醒道：“快看看钻石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