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阿斯米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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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米知道自己赢不了。
斯图加尔是一座人口数量超过千万的星际都市,是土星泰坦星际行政分区的中枢所在,是整颗泰坦星乃至整片土星地方星际最为复杂、水最深最浑浊也是最刺激最黑暗最精彩的浮空巨城。
这代表了什么呢——这代表这个地方永远也不可能会真的获得长期久远的太平,也永远不会出现显性失控的混乱。这代表没有任何一方的力量能够完全的掌控这摊深不可测的浑水,代表无论那些站在高处顶点的存在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要学会相互容忍,相互制衡,学会要一齐携手的共存共享这块取之不尽的蛋糕,学会懂得遏制住自己无尽的贪欲防止一口噎死或者撑死的道理。
有没有一副好牙口是一回事,有没有一个好肚子则是另一回事。有些时候,问题不是你吃不吃得掉、咬不咬的碎,而是你吞下去之后消化不消化的了。
平衡,制衡,多方势力之间相互的妥协与明斗暗争,共同构成了这座超级都市明面上的繁荣昌盛,也不可避免的创造出了那潜藏在水底下的暗流汹涌。
阿斯米比一般人甚至比一般在这边世界圈子里面的人对这一点还要更加清楚一些。根据不落之翼自己在这些年搜集到的数据所进行的不完全统计,斯图加尔光是在一般普通人之上的能力者就达到了四位数甚至五位数的程度,分别隶属于泰坦军方、泰坦政府各相关部门、地下世界各大黑帮组织、犯罪集团、游夜者夜旅族、以及一些生命周期普遍奇短却层出不穷且来历多种多样目的各不相同的独立性神秘组织等等等等,相互之间每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发生的流血争斗引发的各种性质的各类事件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将这座都市比作是一片苍茫浩渺的原始丛林的话,那么或许可以用“生机旺盛”来做一个正面的形容,至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淋漓的鲜血,那就没有人能够算的清楚了。
阿斯米生活在这里,生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不知道这应该算作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些时候想想好像那些稀里糊涂过完短暂一辈子的傻瓜们才是最为幸福的。但总之,她活下来了,一直活到了现在,作为一个站在食物链最顶层的那一批少数的顶尖掠食者之一,在生命本能的驱使下,以自己的方式,凭自己的意志,在自己的世界一直生活到了现在。
与这座浮空都市中大多数人不同,阿斯米是一个强者,这一方面代表着她可以活的很轻松,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她必须活的很危险。这听上去好像有些矛盾,实际上却并不难理解,因为作为一个很少能够与之共舞的顶尖舞者,能够和其站在同一舞台之上对飚舞技的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存在。而当然了,这样的人在斯图加尔自然并不可能会太多。
阿斯米差不多认识他们中的全部,全部中的大多数。她不会说自己真的将一切想要知道的都了如指掌,总有那么一些隐秘的角落,有那么一点残片的阴影是就连她的眼睛也窥探不到的。真正站在高处的人最是能够认清楚自己的渺小。
在那大多数的存在中,阿斯米和其中的一小部分有过交集,和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有过交手。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赢了,有一些给了她惊喜,大部分都非常无聊。她是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女人,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女人从来不会去挑战她没有任何胜算的对手。
在斯图加尔全部所知的超人类级别存在中,只有少数中的少数是站在人类生命所能驾驭力量极限的第三层次存在,“异能大师”、“格斗之王”、“将军”级武装者、以及作为终极人形兵器改造体的“幽冥之子”。
不落之翼有一份名单,以阿斯米的级别可以自由翻阅的一份名单,一般人包括组织内部的大多数连其存在都不知道的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所有这些家伙的名字。当然了,是现如今能够查到的、具有一定固定性的名单,像一些外来者或者艾德这种来了没有多长时间也不怎么显露自己存在性的异类并不位列其上。
“仲裁将军”特蕾娅排在上面,编号第九。
武力并不代表地位,或者说不能完全代表。武力、智力、财力这些等等在星际之中都只是权力的构成基石,一个第三层次级别的超人类存在在真正的权力者眼中虽然不能说屁也不是,但也差不了多少。
对于那些真正意义上的星际级别的大玩家来说,不要说是一个有些实力的个人,就算是整座斯图加尔,上千万的人命,如果有需要的话,想要其消失也只不过是挥挥手一句话的事。
在阿斯米的眼中,这份名单上面的有些名字所蕴含的价值或者说份量,也仅仅就只足够她去记住而已——虽然她正面一个都打不过,但强大与弱小的定义并不只是比拼的拳头。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做到一件显而易见的她所做不到的事情,但她所能够做到的很多事情,这些人可能连想象都没有办法想象。
不过说回来,一切的强大与弱小都是相对而说,在某些条件被满足的情况下才能够实现的。大多数时候相对于那份名单上的人名而言,阿斯米虽然算不上是最强,但也绝非最弱,因为实际上他们相互所比拼的是一个综合的能力,而不是单纯的大石头撞小石头。可现在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比拼强弱的条件被大大简化,结果就是真的在某方面变成一个大石头撞小石头了。如此一来,阿斯米连与名单放在一起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点阿斯米看的很清楚,她知道自己赢不了。
名单上面的名字并不多,阿斯米只在一些原因下和上面的一部分有过接触,然后交过手的也有几位,最后的结果是全败。
也许同样是站在第三层次级别的顶尖存在,“异能大师”、“格斗之王”、“将军”级武装者还有“幽冥之子”它们相互是有着差距的存在。“幽冥之子”是公认的综合最强,“将军”级武装者更看重装甲本身的作战功能以及操控者的技术熟练度,一个异能力并不偏攻击的“异能大师”和一个异能力毁地灭天的“异能大师”相互之间对外来说可能天差地别,对打的话则也许一辈子都分不出胜负。
至于“格斗之王”——对于他们最有意思的一个评价就是,“谁也打不过,谁也打不过”。一颗扔到什么形状的桌子上都能够准确停落在最中点的玻璃球,晶莹剔透,坚不可摧,适合拿在手里转着玩儿,如果想的话也能塞进炮筒当炮弹。
但这只是相对于它们同一层次的存在来说的,对于类似阿斯米这一类的来讲,哪怕她自认为已经是“异能大师”之下的最强异能者之一,而且异能力本身还是千变万化的时空维度类,面对一个第三层次的存在——就算只是最一般最普通的第三层次能力者,她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如果说从普通人的级别到第一层次,和从第一层次到第二层次,这其中是量的积累蜕变,那么第三层次就是真正的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一切都从根本上变的不同。
阿斯米曾经对此并没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一直到她在所有所接触过的第三层次能力者那里尝到了失败,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悬念与回转余地的、纯粹性的碾压式失败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了,她必须要改变自己的策略。
以弱胜强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方法绝对不能是以短击长。
在意识到与特蕾娅之间的战斗会有可能避不可免之后,阿斯米就已经在想着要该怎么布置了。她最近一次的与第三层次能力者之间的交手,就是之前和艾德——一名冥王格斗术“格斗之王”的战斗,战斗的过程很短暂,而且同样是从头到尾没有什么悬念,艾德几乎是从正面强拆掉了她的所有进攻。而她之所以可以和艾德纠缠那么一段的时间不被直接击溃,除了艾德没有想要认真动手的念头之外,再便是因为她提前所做的布置。
她当时将“幽灵船”的维度结界张开,将艾德拉入进了自己异能力所形成的折叠空间之内,让自己战力的发挥得到了最大化。
不过这招现在是不可能会用在特蕾娅的身上了。当时她之所以会成功,主要还是因为艾德在她将他拉入自己异能维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抗,而她显然不能指望特蕾娅也一样这么配合。更何况,就算是她配合了,自己在自己的平行空间内该打不过也依旧还是打不过。
阿斯米看的很清楚,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她从一开始所瞄准的就根本不是仲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