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天,也还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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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
看着眼前莫求缘用水镜术显示出的战场局面，众杀手都不由得暗叹一声可惜。
如果这一击成功的话，至少可以让圆桌骑士团少去极大部分的战力。
谁会预料到，梅林居然会突然冲出来呢？
这个老巫师，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实力是众所周知的。
原本明珠楼的众人都是信心十足，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抱着绝对的胜利信心，因为他们坚信着，作为楼主的芙洛夕是阿尔托莉雅的老师，不论战斗力还是智力都远胜一筹，胜利什么的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是，如今在亚瑟王的阵营之中，却加入了一个「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天平发生了反方向的倾斜。
即便他们依然对芙洛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这次的胜利，却变得更为坎坷。
最重要的是，梅林出手表现出的力量，也很显然比传说的还要强大。
在这种力量之前，智计通常都很难应付。
“这一局……又是因为天意吗？”
安杰利娜不由得咋舌道。
天意，天意，或许天是故意，明明已经手握胜券，结果居然因为这意料外的变数，变成了这种结局。
“天意？哈……谁告诉你们……我料不到天意？”莫求缘看着面前水幕上的画面，冷笑着说道，“阿尔托莉雅有超乎常人的天运，我这一炸怎么可能将她逼上绝路？就算是死局，天也会用各种方法帮她脱离危险，而最有可能「替天行事」的，就是一直帮亚瑟王化险为夷的巫师梅林……所以……鱼上钩了。”
“上钩了？我不明白。”
安杰利娜皱了皱眉疑惑地说道。
“如果要杀死一般没有宝具的骑士，只需要巨大的落石就足够，绝不需要将半座山都炸下来……那巨大的山石，一方面是为了让阿尔托莉雅他们的宝具也无法顾全，二方面，就算是以梅林的实力，将那巨石挡下来也已经是极限了……所以现在的梅林需要尽快地恢复实力，阿尔托莉雅需要尽快地收敛军心，而我们……难道你们还没发现，明珠楼的大殿，少了一种颜色吗？”
银青色的少女，笑得妖艳。
在灯火的照耀下，现出几分病态感。
少了颜色？少了什么颜色？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明珠楼的大厅之中，少了一抹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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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没事吧……”
阿尔托莉雅上前扶住踉跄了几步的老巫师，关切地问道。
刚才的大魔术，虽然只是空间移动，但是那个巨大的规模，即便是最伟大的巫师梅林，也已经有一种气空力竭的感觉。
这种程度，一般来说魔法使也能做到的，但是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巨大的工程，将一整座山搬到别的地方……梅林他只是巫师，不是神仙，没办法做到抬手之间移山填海而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没关系。
这种大杀局，之后绝对不可能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后手了吧？
再怎么说，在这种除了意外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开的死局之后还布置后手，绝对不符合莫求缘「节约」的性格。
真的是这样吗？
阿尔托莉雅的直觉惊叫着。
刚才她还认为，这只是她之前发现莫求缘布置的巨石阵产生的惊恐感的余韵而已。
但是不对。
这仿佛有人用细小的针尖刺动头皮一样的感觉，并不是刚才遗留下的紧张感。
还有什么。
一定还有后手！
但是就如同阿尔托莉雅晚一步才发现莫求缘的杀局一样，等她因为直觉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山石崩落，虽然最大的「山」已经被梅林转移走了，但还是有不少大块的碎石落在周围，遮挡着众人的视线。
由于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加上周围都是石头，所以众人无意之中，降低了警惕心。
以至于被包围了都尚且不知。
“！”
在空中，响起的是铃声。
和芙洛杀人时庄严肃穆的丧钟不同，铃铛清脆的声音，让人产生的并不是紧迫感，而是宁静感。
仿佛死亡一般的宁静安详。
在天空中的月，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
宛如血一般的滟红。
红色的月下，红色的人影，红色的杀手，红色的镰刀。
“明珠楼副楼主，路娜……”
看着站在巨石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的红色兜帽少女，阿尔托莉雅不由得感觉手脚冰凉。
她有战胜路娜的信心，但是其他人没有把握。
当初第一次见到路娜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了路娜的实力，经过这些年，恐怕更加精进了吧？
这种情况下，阿尔托莉雅没有办法保证能够不伤到其他骑士的情况下击退路娜。
而且不只是路娜，在周围，出现了可怕的影子。
原石。
全都是明珠楼的杀手。
而在后面，更可以看见一群群的士兵和骑士。
都是爱尔兰被莫求缘攻克下来后的骑士们。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但是那并不是对阿尔托莉雅的军队表示的恐惧，而是对带领他们的杀手们的恐惧。
虽然说战力上有决定性的差别，但是在现在，处于绝对下风的是阿尔托莉雅的阵营。
梅林现在可以说是只能自保，阿尔托莉雅的宝具威力很大但是绝对会波及身后的骑士，高文也是一样，兰斯洛特估计只能阻挡路娜，圆桌骑士们虽然都骁勇善战，但是在这种军心不稳，被包围以后更是混乱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不会有胜算吧？
“不用想要抵抗，楼主早就料到了你们登陆的地点，在多纳德山上准备好了爆破的魔法阵，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看看脚下吧。”
虽然手中的深红诡月已经拿了出来，但是红色兜帽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攻击的打算一样，将镰刀扛在肩膀上。
听到她的话，众人不由得向着下方的地面看去。
地面有什么吗？
完全看不出来。
“这是”
但是在所有人之中，梅林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明白了吗，梅林？你们的出兵，你们的登陆，甚至是你梅林的支援，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我们楼主料中了……现在的你们，已经是死路一条。”
路娜一手轻轻掩面，用深红诡月的尖端指着亚瑟王阵营的骑士们冷笑道。
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只有一个人能看出来。
梅林能够看见魔法阵。
这是只有梅林能够看见的，埋得极为隐蔽的魔法阵。
老巫师抬眼望去，印入眼帘的土地，全都是类似的法阵。
虽然是没有见过的法阵，但是老巫师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用处的魔法阵。
爆破。
就像刚才炸掉半座山用的魔法阵一样的爆破阵。
一旦引爆，圆桌骑士们估计要死伤惨重吧？
从一开始就料到了吗？
就连「梅林自己会觉得不放心跟过来」这件事也一样，是莫求缘计算之内的吗？
根据莫求缘之前教导阿尔托莉雅时，对「天意」的解释来看，梅林的出现已经可以说是天意了。
但是，依然计算在内。
阿尔托莉雅这才明白莫求缘所说的那句话，原来并不是虚妄的嚣张。
“……到目前为止，天，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到底是怎样的自信，才会让莫求缘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次，阿尔托莉雅终于体会到了。
“那么既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引爆，也就是想拿这作为谈判的资本吧？”
梅林一边说着，一边勉强站直了身子输人不输阵，至少不能弱了气势，否则只会被人掌控步调，最终落入败亡的结局。
“！”
说中了，这一点梅林从路娜的脸色变化上看了出来。
如果莫求缘想要杀死阿尔托莉雅，必然不会是布置这个陷阱等她来并且现在还这样炫耀一般地解释。
这个魔法阵的陷阱，很显然是要告诉梅林：「我随时可以要你们的命，而且我现在就有可能要」。
就像是拿剑指着别人却不割下去一样，既然是这个动作，不是威胁就是有利要图。
「这就是你所看重的对手吗，楼主……」
在路娜的兜帽下的阴影之中，似乎有什么悄悄钻到了她的影子里。
在少女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影。
“不是谈判，只是楼主要我给你一个选择。”
路娜没有握着镰刀的一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向着梅林抛了过去。
明明是不容易着力的羊皮纸，却稳稳地落到了老巫师的手中。
“这可真不像是她会提出的邀请。”
看都没看一眼，羊皮纸就在梅林的手中自己燃烧焚去。
羊皮纸上附带着的，是就像阿尔托莉雅的那本《三国异闻》上一样的术式，让梅林在接到信件的瞬间就知道内容是什么。
“她可不像是好战的人……居然会要求与我一战？”
“这是楼主为你们开放的忍让，赐予你们的机会。”听到梅林的话语，路娜不由得挑了眉，“只要你接受这封信的要求，我们大军就会回撤，将这块登陆点让给你们……不止如此，甚至就算你用魔法在海上修出能够让大军通过的陆地，我们也绝不干涉。”
“如果我不答应呢？”
梅林皱了皱眉。
怎么想都太过异常。
不只是梅林，阿尔托莉雅等对于莫求缘有一些了解的人都觉得异常。
莫求缘不像是会这样冒险的人，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应该已经胜券在握，为什么要停下，反而去挑战梅林，并且还保证不干涉他们？
如果真的如路娜所说的那样在海面上制造出能让大军通过的陆地，那么之前的水雷阵就没意义了。
“放心，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会把大军后撤……但是，我会「不小心」引爆地下的两百个爆破法阵，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路娜的神态十分的淡然，就像她真的只会「不小心」一样。
但是所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感觉到了。
阿尔托莉雅和兰斯洛特，都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
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终于明白明珠楼的杀手为什么能够那么迅速地征服爱尔兰了。
之前的相处因为都是在相同的阵营所以不觉得，但是现在站在敌对的立场，骑士们用身体十分确切地感受到了，那宛如毫不在意摘下花朵一般轻易不经意，却浓厚得令人窒息的杀意和恶意。
明珠楼是被莫求缘聚集起来或是因芙洛夕聚集起来的，不容于世的一群恶鬼。
甚至就算是洛洛，那个阿尔托莉雅认识的天真的少女，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或者说，她甚至不认为杀人是「杀人」，而是就像一般人「饿了就要吃东西，吃饱了就能活下去」一样的常识。
对于洛洛来说，「杀人」和「摄食」是同等意义的存在。
天真的杀意，是最可怕的。
但是这种程度，对于明珠楼的人们来说等同于常识。
在他们的眼中，只存在「要杀的人」和「不用杀的人」。
简直就像是猛兽一般的存在，不，是远超于「猛兽」的一群「饿鬼」吧？
而作为凌驾于其之上的明珠楼主的芙洛夕，则是驾驭着群鬼的「鬼之王」吗？
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吗？
不，不是「对手」，而是「敌人」。
不应该将自己放在和对方同样的高度，而应该将其放在高位上，以仰望的视角面对，否则只会因为漏算而败北。
“我明白了……我会依约前往的……”
梅林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他的回答，路娜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地离开了，而杀手们也带着骑士和士兵消失在了暗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可怕的连环布置……就连我会赶过来都计算在内……她到底……算到了哪一步？还是……每一步？”
梅林不由得擦了把冷汗。
“不过，所谓的「完全不干涉」是真的吗？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真的可以在海面上建造起足够大军通过的陆地？”
加雷斯皱着眉说道。
这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这难道不是她用来麻痹我们的话语吗？为了让我们懈怠的时候，对我们进行偷袭？”
在加雷斯身边，一个似乎是初次上战场，对刚才的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的年轻骑士皱着眉头问道。
他的怀疑无可厚非，或者说这是最容易想到的可能。
但是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阿尔托莉雅、兰斯洛特、高文、梅林、凯甚至是加雷斯，都在一瞬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甚至是和莫求缘没有多少来往的加荷里斯等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条件是真的，并不是卑鄙的陷阱……虽然你所说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那并不是存在这个敌人身上……她是我们的王，以及我们在场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可了的「敌人」，而不是路边的野狗可以相比的下三滥……贬低敌人的品质，只会显得自己同样低劣……在你学会打败敌人之前，首先要先学会尊敬你的敌人，就如同尊敬你的朋友一样。”
加雷斯皱着眉说道。
被责备的年轻骑士不由得一愣，把头低了下去。
事实上，相比起他，加雷斯的年纪其实大不了多少。
但是论气质，却让人容易产生「两人的年纪其实相差超过二十岁」的感觉。
在这之前，这名年轻骑士还在疑惑，为什么年纪相差不大，自己却还只是普通的骑士，而加雷斯就已经是圆桌骑士中有名号的存在了。
现在他明白了。
这就是精神上的区别。
在这些圆桌骑士们面前，再想想刚才做出那样质疑的自己，骑士不由得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懂得质疑和戒心是好事，但是在那之前，要先会相信别人才行……你此时的心态，要好好谨记，这是「反省」，对于你的未来将会有很大帮助的心态……懂得反省是好事，因为你的人生不可能全都是成功，懂的反省能够帮你跨越更多的失败……这也是那位莫求缘教导我的，你认为，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会是那种低劣的人吗？”
加雷斯用他那备受赞誉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年轻骑士的肩膀，笑着说道。
“虽然说还很年轻，但是依然是可塑之才，这份高洁虽然还未成型，但是已经可以看见一个轮廓了……年轻的骑士，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阿尔托莉雅转过头来，看着年轻的骑士说道。
“乔斯达，我的名字叫乔－乔斯达（Joe－jostar）……我的朋友都叫我JOJO……”
年轻的骑士有些羞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