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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暗流涌动,还君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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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剑。

选王之剑。

这把剑的出现,让整个英伦都为之震动。

「能从石台砧上拔出此剑者,乃英格兰之真命国王。」

在那华丽的剑身上,写着这让人无法生出质疑想法的文字。

真正能够拔起这把剑的人,注定会成为王者。

这是梅林请求湖中仙女们打造的宝具,是远超过凡铁所铸钢剑的神兵。

没人知道这把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一个注意到这把剑的,是被梅林和莫求缘带领着来这石台砧前的诸王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百骑士王。

“这是我从湖中仙女那里得到的剑……”

梅林对诸王的说话方式依然是说一半留一半。

这是梅林对外塑造的风格,相比起「魔术师」,更重要的是「预言家」。

当然,梅林所谓的「预言」,其实就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事况不管怎么样都能够圆回来……

「任何人都能够拔剑,而拔起剑的人,就是天选的王者。」

甚至都不需要梅林和莫求缘再说什么,所有的王者在看到石中剑Caliburn的瞬间,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就是所谓的「权威效应」。

当一个还是权威的人做出来了一个具有指向性的东西时,大多数人都会在一瞬间选择相信。

当然,只限于古代……现代的假专家太多,以至于「权威」二字的公信度急速降低,以至于「权威效应」已经渐渐失去效果了。

对于现在的英伦来说,没有什么比「湖中仙女」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存在了。

基本上就现在的英伦的认知来看,「湖中仙女」几乎就是驾驭着整个因果一般的存在。

虽然说并不是这样,但是也已经差不多了,至少作为湖中仙女根据地的阿瓦隆就属于极高神秘的存在,能够接触到一部分所谓的「天命」也不怎么奇怪吧?

“不妨拔拔看?说不定就这样确定王的身份了哟?”

莫求缘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是一个发令枪。

随着莫求缘这句话出口,这个动作结束,在最前面的百骑士王走了上去。

长满了老茧的双手代表着饱经风霜的岁月和征战,坚毅的面容代表着他那坚如磐石的坚定心智,锋利的眼神代表着他一往无前的勇气。

百骑士王用力地向上将剑拔起,这将是他霸业的完成,更是他传说的开始!他甚至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荣光……荣……光……?

这是一个让人很想笑的场面。

百骑士王站在石台砧上,一脸的志得意满,脸上甚至都带上了胜利的喜色,然后就在他拔剑的瞬间,动作就僵直在了那里。然后,他的脸色开始变红,不只是丢脸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在用力向上拔动着剑,但是不论他如何用力,石中剑始终不给面子地嵌在石头里,一动不动。

这比挥空一拳还要喜感。

“嗯,所以说在拔剑以前,还是不要那么自信的好……”

梅林若无其事地哈哈了两声说道。

耻辱!绝对的耻辱!

百骑士王僵直在台上,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凡事不要太满,才不至于在出糗的时候,还会下不了台。”

莫求缘转头向着空气抬起一根手指,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在和谁说话?”

“和读者观众们解说啊,要是小朋友在看怎么办?这种场面要是还没人解说一下的话,小朋友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啊。”

对于梅林半吐槽式的询问,莫求缘睁大双眼,一脸虚假的惊讶,转过头来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持不住啊!”

“会的哦,像我一样,内心的英文第十九个字母(S)就不断地在躁动中哦?已经快要到满溢出来的程度呢……”

莫求缘很无辜地说道。

“那纯粹是你的问题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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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头来一个拔起来的都没有……嘛,不过也是当然的么……”

端着茶杯,一脸悠闲的少女仰望着夕阳感叹道。

石中剑的拔剑尝试是在中午,但是在傍晚的时候,莫求缘和梅林就已经回到了埃克托家里。

距离对于梅林和莫求缘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经典魔术把戏,幻影移形。

虽然说是很经典的把戏,但是这个不论是道术还是魔术侧都算是比较高深的魔术了,而且也就是梅林和莫求缘这两个败家玩意会拿来随便乱用……毕竟这个世界的魔术侧在研究方面莫名其妙的高,但是在实用方面却莫名其妙的低……(注)

“石中剑这个把戏,从一开始就不是「决定天选之王」的意义嘛……”

莫求缘的吐槽,让梅林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

她说的是实话。

倒不如说,所谓的「天选之王」,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那就是阿尔托莉雅——这是梅林所预言的未来。

梅林拥有「预言」的能力,但是这并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什么的。

倒不如说是世界,或是「命运」透过他的嘴巴,将一些既定的未来说出来而已。

他预知的,是「阿尔托莉雅就是英伦之王」这个未来,所以就算是他也无法更改这个「结果」。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将一切向着这个「未来」引导过去而已——就算他不做什么,一切也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但是路线就完全不一样,同时带来的损害也不一样。

石中剑的存在,不是为了「选王」,而是为了向天下宣告,「阿尔托莉雅-彭德拉根是天选的英伦之王」这个事实。

“除此之外,石中剑的出现,更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互相争斗而各自损耗……这样一来,等到阿尔托莉雅一统英伦的时候,国力至少不至于损耗过大而陷入低谷。”

梅林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茶杯中立起来的茶叶梗。

“不止如此,你还隐瞒了吧?明知道这种隐瞒没有意义,这是在测量我吗?”

莫求缘抬头瞥了梅林一眼。

老人端起茶杯,嘬了一口。

依然是玩世不恭的姿态,但是那轻浮之下,是看破一切的睿智。

“石中剑的存在,给那群笨蛋一个暗示,就是对王道的误解,误以为「代表骑士的剑凌驾于王权之上」……从他们的表现,就能够判断出这一次到底谁是真正的「弈者」而非「棋子」……同时,如果诸王都拔不出剑,就算他们想要隐瞒石中剑的消息,只需要你把消息捅出去,那么到时候为了维持光明正大的形象,势必要举行「所有人都能够参加的拔剑比赛」之类的东西……而这就是阿尔托莉雅的机会……这个消息传遍英伦不容易,聚集全英伦的人更不容易,所以我们还有大概三年的时间,等到阿尔托莉雅十六岁,刚好是能够隐瞒性别却又不至于因为太过年幼而不足以服众的年纪,这就是你的打算。”

也不管老人装作「我不知道」的神情,莫求缘一边摇晃着茶杯一边说道。

然后,莫求缘的双眼闪了两下,停顿下来喝了一口茶。

“另外,你将我带到诸王会议上,让我出面服众增加说服力,一方面是为了震慑那群王者——你当然明白我作为英灵的话,要随便解决一个王者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用的手法说不定不太光明,但是以我的水平,要做得让人不知道其中关窍太容易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将我推到台前,让我必须和阿尔托莉雅站在同一阵线上,无法暗中布置什么……我今天的强硬表现,也注定我不可能和其他的王者合作……一石二鸟,好算计。”

“啊哈哈,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个老眼昏花的预言家罢了。”

梅林扭过头去,不看莫求缘的眼睛。

但是,莫求缘也没再去瞪他。

她的注意力已经转走了。

在门外,传来了拖拉着什么的声音,以及凯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再配合着埃克托惊诧到极点的大叫声。

“呼姆,看来茶叶已经洗完了……”

少女笑着,转动了轮椅向外而去。

但是,在她的心中,却还闪动着别的想法。

「把我推到台前,以为就只是将我和亚瑟绑在同一条船上吗?梅林啊梅林,你太高估那群所谓的‘王’的头脑……」

在银青色的双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轻摇的羽扇,代表着少女正在不断压抑着自己沸腾起来的血液。

名为「棋逢对手」的兴奋。

羽扇扇起的凉风,压抑着少女开局的冲动。

「也太低估我,太低估莫求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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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只有一扇高窗在透过光亮。

在房间内,还有几盏油灯,但是光亮非常的昏暗。

“还真是奇特的设计……”

走入房间内的男人看着周围,不由得感叹道。

“这个用来会见雇主的房间,是我们楼主……不,是前任楼主亲自设计的……我想,你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是谁吧?”

走在他前面的人回头说道。

在他前方的,是一个身披着红色兜帽斗篷的少女。

但是这也就是极限了。

除了比较明显的红色斗篷以外,其他都被阴影遮挡着。

这就是这个房间里的特点,只需要稍微一点点的阴影,就已经让人无法看见详细情况了。

“的确……那么,要如何才算是指定杀手呢?”

“根据你的身份和你要杀的人,我们会自己斟酌派遣哪个杀手和你交接一下。”

说完这句话,红斗篷的少女似乎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珠帘。

然后也没等男人作何反应,就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男人似乎是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过了没多久,从珠帘后,传来了声音。

“那么,你就是这次的主顾吗?”

是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杀手给人的阴暗的感觉,似乎还只是个少女。

“没错……”

“明珠楼规矩,交钱再杀人,你应该明白的。”

对面似乎是非常严肃的人,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硬邦邦的。

不对,估计是自己惹她讨厌了吧?

男子的心中突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相比起性格所致,对面少女的声音更像是在耍脾气的小女孩。

“我明白……价格方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任务的目标是?”

隔着珠帘,看不见对面少女的表情。

但是,听语气似乎也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男子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那个绝对会成为阻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