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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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运这个时候还醒着，他头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头发就好像打了发胶一样，被血给凝住。
下面的盆里，已经有一盆底的血。
宁晋川随手把盆拿走，然后把吊住汪运的绳子解开。
汪运整个人直接砸在地上，就好像一条死狗一般。
宁晋川蹲在汪运身边，说道：“现在能说了吗？最后给你一次机。”
汪运喘着气，挤出一句话：“是……是军哥让……让我们去的。”
“军哥？”宁晋川转头看向吴晟和张建文：“你们认识吗？”
“认识！”张建文说道：“汪运他们那一伙人的头头！叫刘利军。”
宁晋川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我也不认识呀！他住什么地方？”
“水龙巷子那边。”吴晟说道。
水龙巷子离这也不远，宁晋川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就到这吧！”
宁晋川低头看着汪运：“还能动不？”
“能……能……”汪运赶紧应着，被吊了一个多小时，他也怕了。
现在汪运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错一句话，宁晋川会再次把他吊起来。
“能动就自己站起来，还能找到路回去吧？”宁晋川又问道。
汪运整个人都是懵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念叨着：“能……能……”
嘴里说能，但汪运根本站不起来，挣扎着在地上爬，还撞了墙两三次。
宁晋川拿起盆，站起身：“让他醒一会，等会让他自己回去。”
吴晟看着还在地上爬的汪运，问道：“宁老板，他方向都分不清，就不管他了？”
宁晋川说道：“等会应该就能走了，走不了再说。”
宁晋川去把盆里的血倒了，因为血都凝固了倒的其实是血浆，最后盆子也懒得要了，直接丢在了后面的空地上。
等宁晋川回来，汪运居然已经爬到了门口。
吴晟和张建文两个人站在一旁看着，眼中有些怜悯。
宁晋川走到汪运面前，还没开口，汪运已经满脸惊恐：“我……我能走……我现在……现在就走！”
宁晋川一把拽起汪运，让他坐起来：“坐在这，别动！”
汪运立刻不敢动了。
宁晋川拿了一个碗，给汪运倒了一碗水，蹲下身，递给他：“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打铁铺砸就砸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应该跟我逞能。”
汪运接过水，颤颤微微喝了一口：“对……对不起！”
宁晋川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们砸我东西，也是受人指使，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在幕后指使你们。”
“以后不服气可以来找我，不要动我身边的人，要不然的话，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知道吗？”
汪运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坐一会吧！等缓过气再走。”宁晋川说着把汪运手里的空碗拿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烟，塞了一根在汪运嘴里，顺手给他点上火。
吴晟和张建文看不明白宁晋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却开始对宁晋川忌惮起来。
宁晋川或许不是他们见过最狠的人，却是他们见过反差最大的。
说着最温和地话，干着最狠的事。
宁晋川给吴晟和张建文发了烟：“老吴、老张，现在我们县在你们这条道上，谁最狠，谁最有实力？”
张建文抽着烟，说道：“刘利军和邹玉泉吧！”
“我们这些知青，听邹老大的，就算不跟他混，也会给他面子；汪运他们这些人，不讲规矩的，听刘利军的。”
邹玉泉？
宁晋川也没听说过。
宁晋川说道：“你们认识这位邹先生吧？有时间帮我介绍一下，我认识认识。”
吴晟和张建文不知道宁晋川想做什么，心里有些发虚：“宁老板，明天我们问问邹老大，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晚些给你回复，你看行吗？”
宁晋川点点头：“行！”
“这个刘利军，你们了解多少？”
张建文说道：“这人挺狠的，他们就是想尽办法搞钱，他们抓到一些国营厂管理层的把柄，是要挟人家给他们拿货出来。”
“拿出来不算，他们还不给钱。”
“那些管理层心里恨得牙痒痒，可他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不敢去揭发刘利军，只能忍着。”
宁晋川倒是有些意外：“你们知道刘利军跟哪些人有合作吗？”
吴晟说道：“刘利军藏得紧，不过他手里的货都是罐头、蜡烛、还有一些衣服和布料，可以肯定是蜡烛厂、罐头厂和服装厂的，但具体是哪个管理，我们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呀！”宁晋川看向汪运：“你知道军哥在跟谁合作吗？”
汪运被吓得赶紧摇头：“不……不知道。”
没挨打，不知道怕。
知道怕了，就不敢再嚣张。
汪运就是这样的。
宁晋川轻轻一笑：“不用紧张，问问你而已，只要说实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汪运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谢宁老板。”
宁晋川愣了一下，没想到汪运还会道谢。
坐着休息了一会，吴晟和张建文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接下来基本就是闲聊。
等汪运恢复得差不多，宁晋川说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吴晟和张建文赶紧站了起来，汪运这时候也缓过来了，虽然还是头痛，但已经能站起来了。
宁晋川关上门，掏出钱，给吴晟、张建文一人十块：“老吴、老张，今天辛苦你们了，现在太晚，酒也没喝好，这些钱你们拿着。”
吴晟和张建文稍微推辞了一下，然后收起钱：“宁老板，让你破费了。”
“没什么破费的，咱们是朋友嘛，你们帮我忙，我也不能让你们白忙活。”宁晋川又给了汪运十块钱：“汪运，我跟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老吴和老张把你请来，也是我的意思，你要不服气，可以找我。”
“这些钱是给你看伤的，自己找个时间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
汪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要不要接这钱。
他们从没遇到过，把人打一顿以后，又给钱的。
宁晋川把钱塞到汪运皮衣的口袋里：“回去吧！”
做完这一切，宁晋川又给三人发了烟，然后自己先走了。
宁晋川走后，吴晟对汪运说道：“汪运，我跟你以前也没有什么仇恨，我劝你一句，最好别惹宁老板，我一个朋友，跟宁老板关系不错，听说宁老板跟县领导的关系很好。”
“我们这些人，再怎么折腾，还能折腾过官方的领导？”
汪运沉默没吭声，要说他心里不恨宁晋川是假的，只是他更怕。
对于吴晟和张建文，汪运心里也是恨的，他可不是什么圣人，也不会像宁晋川那么想，只要参与的人，他都恨。
“老吴，走吧！”张建文看了汪运一眼。
………………
次日，宁晋川先去了打铁铺，看了一下这边的情。
打铁铺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门窗都装好了，砸倒的那些东西也都扶起来了。
张顺成已经带着人继续开工，影响并不是很大。
张顺成见宁晋川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老板，都已经弄好了，那些人要是还敢再来，我一定跟他们拼命。”
宁晋川瞪了张顺成一眼：“拼什么命？昨天说的话就忘了？”
张顺成还想要解释，宁晋川已经说道：“要是还有人来砸，这里面所有人，要是有谁受伤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房间里的东西，哪个不是铁疙瘩？给他们个锤子，他们都砸不会，你身上这一副皮肉，能比铁硬？”
“不知所谓！”
张顺成被训了，不敢再吭声。
宁晋川把李永福叫了过来：“李永福，要是还有人来闹事，你看着张顺成，他要是被人打伤了，我找你麻烦。”
李永福没想到这事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赶紧点头：“老板，我会拉着顺成哥的。”
“行了，继续干活，我就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宁晋川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从打铁铺回到饭店，又去给洛继远和洛奶奶送了饭菜。
下午，宁晋川去找了曾星、廖良、吴宜民三人。
这三人就是上次帮忙处理王大兵的民警。
宁晋川不去找他们的老大陈运平，那是杀鸡不用牛刀。
而且亲人帮忙，那要欠人情。
地位越高的人，人情越难还。
“老廖，在忙什么呢？”宁晋川走到办公室，廖良正在看报纸。
廖良回头一看，见是宁晋川，立刻放下报纸：“宁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坐坐？来找陈领导的？”
“不是，专程来找你们的。”宁晋川说道。
廖良立刻明白，宁晋川找他们有事：“我们现在刚好要出去巡逻，宁老板没事的话一起走走吧！”
“行啊！”宁晋川就喜欢跟廖良他们这种聪明人，厚着说老油条打交道。
廖良拿上自己装备：“那我去叫曾星和吴宜民。”
没一会，三人一同出来。
“宁老板，这次是什么事呀？”吴宜民问道。
上次宁晋川请吃饭、送烟、送红包，那是宁晋川给他们面子了。
宁晋川问道：“你们知道刘利军和邹玉泉吗？”
三人一听，立刻点头：“知道，宁老板要教教他们做人？”
宁晋川不置可否：“难吗？”
廖良说道：“不难，收拾两个地痞流氓，顺手就能办好。”
“那他们有关系？你们一直没有动他们。”宁晋川问道。
曾星笑了笑：“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他们比较听话而已。”
“现在街上的地痞流氓就跟地里的野草，不管你怎么拔都拔不完。”
“我们现在抓完一批又有一批，他们犯事不大的话，转头又放出来了。”
“我们要是把所有地痞流氓全部抓完，根本就关不下这么多人。”
宁晋川轻轻一笑：“也就是说，你们不是不管，而是管不过来。”
“抓人的话，你们能抓，但抓了以后没地方关。”
吴宜民点头：“是，所以我们只能管管那些头头，他们要是听话一点，不让下面的人出来闹事，我们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们。”
宁晋川说道：“这其实还是就业的问题，我原本以为这种情况要等几年才会有，没想到现在就有了呀。”
“这跟就业有什么关系？”吴宜民没理解过来。
宁晋川说道：“大量年轻人没有正经工作，天天闲的发慌，自然而然就会聚到一起找点乐子。”
“找乐子要花钱的呀，就算不花钱，他们在一起吃吃喝喝也要钱的。”
“年轻人没工作，自然就没有钱，那他们得想办法弄钱吧？”
“来钱最快的办法，无非就是坑蒙拐骗抢咯。”
“除此之外，年轻人容易冲动，一言不合就动手，尤其是聚集在一起，还没有人管的时候，那就更容易出事了。”
“只要有足够的工作机会，把这些闹事的年轻人全部丢到工作岗位上去，他们天天上班，自然就不会闹事了。”
“大部分人还是想好好工作，过日子的。”
三人听得连连点头，因为街上混的，确实都是没有工作的人：“宁老板，那还有一些人就是不想工作的，给他们工作，他们也不愿意干呀。”
宁晋川说道：“这些人就是真正的不稳定因素，谁闹事就抓谁，久而久之，治安就会变好的。”
“所以，治安的根本，不在你们身上，而是在于现在这个社会，能不能提供足够多的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