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魂兮归来 第九十五章:火中的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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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他也听黑耀喋喋不休的夸赞沈溶月,最是知礼不过,且善解人意,是他不可多得的解语花。
如今却……
黑耀无奈的笑了笑,为沈溶月解释着,「今日下午前往山上寺庙祈福,想来是舟车劳顿,累坏了。」
山上的寺庙?
下界历练,待在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凌尘自然知道山上有座寺庙——而且似乎还香火鼎盛。
凌尘稍微回想了下寺庙的位置,的确距离沈府还是挺远的。
接着他想到了方才沈溶月的穿着时,垂眸看了下自己不染纤尘的鞋底,黑眸闪过了晦暗莫名的光芒。
看着黑耀这幅样子,凌尘摇了摇头——黑兄这是要惧内的节奏啊……
这时候,一名丫鬟从他们身后走了过去。
此人正是沈溶月的贴身丫鬟茴香了,黑耀自然也是认识她的,冲她微微点头。
茴香看着暮色沉沉,惊呼道:「天色渐晚了,我得去给小姐准备宵夜了。」
也在这时,黑耀才知道原来沈溶月有用夜宵的习惯。奇怪的是,对于沈溶月的喜好他一概不知。然而对于青萝的,他知道她不爱吃姜,不爱吃酸,独独钟爱甜糯的糕点。
就在他思绪万分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沈府的大堂之中。
他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坐在了大堂的长椅上。少顷之后,府中丫鬟也送上了茶盏。
坐在高堂之上的沈父刚轻抿了一口,还来不及让茶香在唇齿间流连,就听到了屋外喧闹不止的。
看着同样一脸惊愕莫名的凌尘和黑耀,沈父有些窘迫,为了不被认为府中是如此没有规矩可言的,他马上起身来到门口处。
抬手招了下,唤住了急匆匆往前跑去的小厮,「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大吵大闹的,越发没有规矩了!」
说完之后,看了下不停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的府中下人,他奇怪的问,「跑什么跑,出什么事了?」
小厮火急火燎的,便挣脱开沈府的钳制,「老……老爷,大事不好了,着火了!」
沈府抬眸望去,果不其然看见府中东边火光冲天的,而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沈溶月的院子!
黑耀不放心的跟着步出了大堂,也看到了东边火光烛天的景象。
「溶月!」
他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就朝着火的地方奔去。
凌尘也知道事情不妙,急急忙忙步出了屋中。
恰在这时,天空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凌尘二话不说,就跟着那些府中下人往东边追了过去。
此时他站在沈溶月的闺房外,看着眼前火舌缭绕的屋子,就连天上的连绵大雨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将火扑灭!
这时候,他听见了尖锐的喊叫声,「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救小姐,小姐她还在屋子里呢!」
不错,如果就方才他们遇到沈溶月来看,如今的沈溶月绝对是在闺房之中,等贴身丫鬟茴香给她送来夜宵。
茴香被钳制住,无法冲进火海之中,她看到了站在一处的黑耀,连忙高声求救,「姑爷!姑爷快救救小姐啊!」
黑耀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抬腿就要冲进屋中,却在这是,房檐也紧跟着坍塌了下去。挡住了前进的脚步,他想要化身为黑猫,可碍于在场实在是有太多的人。
屋子被烧的噼啪作响,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无济于事。
沈父也想着冲进去救火,但是被一干下人们拦住了,苦苦挣扎了许久,仍是只能目眦欲裂的瞧着。
在这场大雨之下,火势渐渐转小,黑耀不由分说就冲了进去。
他站在四周还燃着小簇火苗的屋子里,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具——
一具烧焦的尸体。
沈父在下人的搀扶下,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当他看见那具焦尸的时候,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老爷!」
黑耀整个人愣在了当场,他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这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难道这一世还是……还是来迟了吗?
凌尘上前去检查起这具焦尸来,他反复瞧了几眼之后,幽深的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黑耀站在一旁,全身颤抖不已,近似疯癫的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凌尘起身,抬手摇晃了几下黑耀,大声喊道:「这当然不是真的,这不是沈姑娘的尸身!」
闻言,黑耀像是海难之人抓到浮木那般,他热忱的看着面色难看的凌尘,「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凌尘别开了视线,「我骗你作甚!」
他重新蹲下身子来,指着这具焦尸,「颅腔较大,面部狭长,前额倾斜,眉弓显著。」
大手往一处指去,「你再看看这下颌角明显外翻!综上种种,这分明就是具男尸!」
黑耀半信半疑的跟着蹲身,他看着眼前烧成焦炭的尸体,他看不出半点名堂来。
于是转头问着言之凿凿的凌尘,「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不会是胡诌的吧……」
凌尘忍了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站起身来,继续道,「你看焦尸身形较为欣长,方才所见,沈姑娘并不是这般高挑的。」
黑耀这才从沈溶月之死的悲痛中走出来,他眼含热忱的望着凌尘,「你是说有人企图用这具男尸去伪装溶月,实则溶月还活着?」
被黑耀这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凌尘亦是回望着他——老兄,你又不是如花似玉的花姑娘,这么含情脉脉看着我,怪让人恶心的。
他正想如此说黑耀的时候,从屋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
那是个身穿嫣红色绮罗裙的女子,衣襟上更是用金丝绣成,可见其雍容华贵。
女子哭得梨花大雨的,她扑通摔倒在地,看着那具焦尸,痛哭失声,「溶月姐姐……」
凌尘皱了下眉,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不停干呕的茴香来。
这女子好生胆量啊,看见眼前的焦尸,居然没有面露惊恐,反而是只顾着嘤嘤哭泣。,难道是伤心到极处,连本能的畏惧和恶心一并忘记了?
第二日沈家大堂之中,阖府上下接受了沈溶月的噩耗之后,重新恢复到了平静。
此时一名贵妇正不满的对沈父道:「老爷让外人插手府中事宜,未免不太妥当。」
如果凌尘没有猜错的话,贵妇口中的外人就是他了。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别开了视线。
沈父眉眼间仍是愁云惨淡的,「凌公子隶属于浮生阁,前些时候破解了宋贵人一事,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把这件事情交在他手上,老夫很放心。」
凌尘抽丝剥茧,让宋贵人的案件水落石出的事情,整个京城是人尽皆知的。
青萝也没有揽下这个功劳,就连当今圣上也有意让凌尘在朝为官,但是凌尘拒绝了。于是便赏了不少好东西,浮生阁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贵妇便是沈夫人了,见沈父如此之言,她也不好再多加干涉和反对。
只得将所知的十道出,「今日下午溶月说是要去寺庙祈福,旁的我就不清楚了。」
沈夫人是沈父的续弦,她待沈溶月一向是漠不关心的,沈父也知道盘问她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他从晕厥转醒过来,听凌尘说沈溶月只是失踪了之后,才稍稍安定下来。
但是他又害怕沈溶月会遭遇不测,因此悬着一颗心。
他看向一直站在一旁兢兢业业的茴香,「茴香,你身为溶儿的贴身丫鬟,你来说说溶儿可有什么异常?」
茴香马上出列,跪倒在地,她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回老爷的话,茴香没有跟着小姐去寺庙祈福,而是…….而是……」
她吞吞吐吐的,不敢将实情吐出。
沈父一开始还以为茴香定是会跟着沈溶月去的,不曾想竟是没有。
见茴香小心翼翼的瞧着高座之上的沈夫人,沈父便知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他冲茴香斩钉截铁道:「你尽管说来,老夫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话音刚落,沈夫人自然知道沈父言语间的弦外之音来,她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我身为府中的女主人,难道连个丫鬟都差遣不得了?」
见沈夫人行为举止过于激动万分,沈父转眼看她。
沈夫人这才收住自己的怒意,缓声道:「我见茴香这丫头还算机灵,打算提拔她,就让她去京城置办点香料。」
此话一出,沈父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腾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堂堂一府千金,出门连个随侍都没有,老夫养你们何用!」
都是他疏于管教,对于府中事宜一向不闻不问的,竟不知道他的溶儿居然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平日里就算见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哭诉着要他撑腰做主,反而是言笑晏晏的说,在府中一切安好。
闻言,茴香低声啜泣着,自家姑娘这些年间遭遇的万般苦楚,可算是得以昭雪了。
偌大的沈府,在沈夫人的掌控之下。素日里并没有缺衣少吃的,但是陪在自家姑娘身边的,仅她一人而已。
而沈家二姑娘出府排场如此之大,吃穿用度更是无比的奢侈。
沈父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沈二姑娘,「千娅,你姐姐去寺庙祈福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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