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谁会在意坟地里丢掉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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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得知杨家坟盗贼极可能是祁家堡死尸客店的人，内心纠结。虽然祁家堡与风陵渡正在明争暗斗，但毕竟是茶壶内的风暴，对外仍是一家人。如果自己追究此事，该如何处理，颇为棘手。
就算确定盗贼是祁家堡的人，又能怎么样，追回财务，那不可能，估计已经散掉了。
惩罚一顿，同为黑衣派赶尸匠，他们没走脚不就干这点事吗，若追究起来，两门派就公然斗起来。
万三陷入沉思，想不明白。他挥挥手，让陆石头回去，按原计划继续盯着老守墓人查下去。至于最终怎么安排，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陆石头也明白，这的确是一个复杂的关系，如果是外人，到时候请黎平府常老爷安排一下，追回来多少钱财是其次，交给常老爷出气，将盗贼下了大狱是正理。牛家庄死尸客店的人也可以扬眉吐气，一扫被冤枉的晦气。
可如今，难道要最终卷入黑衣派赶尸匠的内部斗争。
万三想不明白的事情，陆石头就更想不明白，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按师父的指挥继续查下去，不论结果如何，最起码先查个水落石出。
又过了两天，两天里一切如常，没发现老守墓人有什么动静。
这天夜里，子时初刻，杨家家庙里来了一个人，陆石头从房顶上看的明白，发现是那个外号叫烧柴的家伙，心里顿时兴奋起来，他知道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这烧柴算是个小鱼儿，他涉入此案多深，与祁家堡的关系又有多深，还需要继续追查。此时来到杨家家庙，必定是为汗巾子而来。
陆石头猜想的不错，烧柴得到老守墓人托人送来的消息，在夜间赶到杨家家庙。
老守墓人巡坟回来，与烧柴进入门房，燃着灯草，两人进屋，烧柴有点着急的样子。
“你先喝点茶，咱们聊聊。”老守墓人去沏茶，烧柴却摆手拦着他，说：“老叔，这么晚了，就不喝茶了，看货吧。”
“这么着急？荒坟野地里，没有别人会来的，我想问问你几个事。”老守墓人却不着忙，不紧不慢地倒水沏茶。
烧柴听他这么说，只好稳稳当当地坐下，耐着性子，说：“主要是天他晚了，回家还老远。”
“咱们这行，哪有早晚，别急，别急，年轻人。”老守墓人说。
烧柴只好陪着老头儿喝茶，老守墓人说：“我主要是有些不解，问你几个事儿。”
烧柴有点警觉了，这老小子这么多心计呢，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后边这事，你跟着了吗？”老守墓人指了指房后，意思是杨常氏的坟。
“没有没有，这事我也是听说，纯粹听说，和我一丁点关系没有。”烧柴听了，手摆的像片荷叶。
“真要是这样，你要这汗巾子干什么用？”老守墓人看他说的坚定，半信半疑地问。
“这，这汗巾子不是我要，是有人要。”烧柴说。
“谁要？那肯定要这汗巾子的就是参与的人。”老守墓人说。
“差不多吧，但是，是谁你就别管了，我不能说，这是规矩。”烧柴说。
“好吧，这事我也问不下去，这汗巾子我也就换点零用钱，你拿走吧，给我留下二两银子。”老守墓人说。
“痛快，就是这规矩，一两半吧，二两太多了。你总得让我赚半两辛苦钱。”烧柴讨价还价。
“不行，这东西若是在外面捡着，半两银子我也不要。可这是从地下来的。不说我老头子的辛苦费，那规矩你懂得。地下来的自然就贵点。”老守墓人说。
陆石头在房顶听的清楚，这老头儿肯定还有不少其他隐情，不是个老实人。
根据他俩对话好像他并没有与盗贼混在一起，只是贪点小利。
烧柴承认了，他后边就是盗贼团伙中的人，第一次这么接近盗贼团伙，陆石头觉得即将柳暗花明了。
老守墓人将汗巾子递给烧柴，烧柴看了又看，说：“就这个东西？”
“就是它。”老守墓人说。
“这有什么稀奇，不就是个麻布么？”烧柴不相信地来回看。
“别看了，就是它。你不信你闻闻。”老守墓人说。
烧柴凑近鼻子，仔细闻闻，还有点酒气，说：“有点酒味，不是你喷的吧？”
“你小子不要就算了，别啰嗦，我喷这干什么。”老守墓人有点不耐烦了，说，“地下带上来的酒气能和外面的一样吗，你道行太浅，拿回去那个人会懂。”
烧柴点了点头，从腰里取了二两银子给老守墓人，老守墓人验看后，收进腰里。
“天不早了，我得走，你这地方，半夜里也就我敢走。可我也不敢走太晚，眼看着阴气上升，我才不在这里多耽搁。”烧柴笑道。
“哈哈，夜里到我这里的，还没人说害怕两个字。走吧。”老守墓人也不留他。
烧柴收拾东西，出门就走。
陆石头忽然想，可以吓唬一下烧柴，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胆子。
烧柴家正在陆石头所住的客栈附近，是个典型的街溜子。他从杨家家庙出来，需要绕过杨家坟地，此时夜色已晚，月亮也不太明，夜风凉凉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绕过坟地西面，走到一半，心里一动，忍不住往坟地里瞅了瞅。那杨常氏的衣冠冢就在附近，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谁知道不看还好，黑乎乎的坟头他并不害怕，却看见那坟头上一个黑影晃了晃扑倒在地。
烧柴这才慌了，他不害怕静静的坟头，却害怕坟头上有动静。
他揉揉眼睛，想赶快走，可两只眼睛忍不住去看，却看到那黑影特别高，有一人半高，就像风一样向自己的方向扑过来。
烧柴大惊，吓得心扑腾扑腾快要跳出来，脑子一热，一股脑地往前猛跑。很快就跑出了杨家坟，过了半里地才缓过劲来。
坟地里那黑影其实是用根木棍顶了个袍子的陆石头，陆石头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还挺佩服，这种情况下能跑窜的人，也是胆子很壮的了。普通人可能会吓得瘫倒在地。
陆石头也不追赶，优哉游哉地走回客栈，他在想对付烧柴之策。
烧柴回去，必定会找买家，也必定会被金宝发现，只要确定烧柴将这汗巾子卖给了谁，那这个人必定就是盗贼团伙的人。
他考虑了一下行动办法，先不打草惊蛇，等他交易完成，在合适的机会，将烧柴降伏，以陆石头的能力，必定能够逼他说出所知道的东西。到时候这案子基本算是接近收官。
陆石头在路上琢磨行动计划的时候。在沅陵县城奔波了不短时间的程方回到了牛家庄死尸客店。
自从上次分工离开，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死尸客店，他这次回来，是有了突破性进展，他逮住了交易明器的一个人。令他纠结的是，那个人是风陵渡死尸客店的人，他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并没有惊动他，赶紧回来向师父回报。
万三好久没有见过这个最得意的徒弟，师徒两人坐下，程方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这次突破的经历。
连续不少天，程方游走在县城各个大小集市，赌场，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都没发现什么。这种器物出手，都是非常隐秘的，想见到他们现场交易，那太难了。
除非有一点，某个明器突然被发现出现在某个摊子上或者古董店里，然后顺藤摸瓜，能够找到卖主。
程方就是按这个思路，他知道的信息并不多，只是当时成殓尸体的时候，身上戴的东西，印象比较深刻，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他一天在旧货摊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一个认识的同行，风陵渡死尸客店的赶尸匠焦晓牛，他赶紧上前和人家打招呼，谁知道焦晓牛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他，愣是与他擦肩而过。
程方有点尴尬，忽然脑子一激灵，这小子跑旧货摊，肯定是有什么货了吧，黑衣派赶尸匠跑旧货摊，不就是得了点明器吗。
这么一想，程方觉得焦晓牛没认出他来，还挺好，没准能发现点啥，也未可知。
他干脆伪装了一下，安安静静地进了市场，看他去干什么。
焦晓牛进了集市，径直走向一个旧货摊子，这旧货摊上摆着些旧家具，并没有显眼东西，程方有点失望，可能白来了，能在这旧货摊上交易什么宝贝呢。
好奇心驱使他还是耐下性子，紧紧盯着。
焦晓牛与旧货摊主好像是老相识，两人没有多说，焦晓牛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程方想看看，可焦晓牛遮掩挺严密，看不到。
没办法，只好看他们的动作。那旧货摊主虽然不起眼，却拿了一块银子给焦晓牛，这还是让程方吃了一惊，动银子交易，说明价值不低了。一般的东西，顶多几吊铜板就搞定了，整个旧货摊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也不会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