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株神鸟栖息的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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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错，第二天也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云雾轻薄了许多，山风也温柔了起来。师徒四人早早起来，就开始做准备。原来的木架和辘轳是不敢再用，选了两块突出的石头，作为基桩，为了保护黑蚕丝绳，在石头腰部裹上厚厚的布，可以增加摩擦力并且减少丝绳与石面直接接触的破坏力。孙老仙儿和万三每人将两条绳索，缠在腰间，反复测试了绳索拉力和韧性。
陆石头心直口快做事毛糙，万三不放心他，安排他在洞口作为观察游动哨。对程方反复叮嘱，让他盯紧两块石头和绳索的情况，有任何异常都要赶紧向下回报，便于两人及时采取措施。
选中的老松悬棺，在左下方位，经过岁月洗礼，从外观已经看不出什么木料，只是黑黝黝的。孙老仙儿为老祖先们的智慧佩服，悬棺葬直接裸楼在外，并不崇尚华丽，从外观看去，每一棺木皆木质粗糙普通，与土葬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墓葬完全相反，那些人拼命将棺椁墓葬极尽奢华，反成土夫子们觊觎的对象。僰人更多地遵从自然与信仰，他们将身后寄托于皇天后土青天白日自然气象，至于随葬品是否有珠宝奇珍，那就不知道了。
两人走到岩洞平台，陆石头紧张地看着岩洞下的悬棺。孙老仙儿倒是面色不变，他从行李包内取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对着万三的衣服喷去，把万三吓了一大跳，过后明白了。这酒浓度很高而且有浓重的药材味道，有驱邪消毒功效，是孙老仙儿压箱底的宝贝，他给万三全身喷了个遍。然后让万三喝了三大口，之后让万三对自己喷了个遍，然后喝了三大口，师徒两个来到岩洞口。向下看，一切正常，两人互相检查了下绳索和挽起来的绳扣，一切就绪。探这悬棺，风险比其他要高太多，两人深呼吸后，稳定心神。孙老仙儿示意了下，开始下崖壁，虽然诺大年纪，仗着数十年的功力，稳稳当当地溜下来。万三在后，对老师父佩服的很，这次遇见老师父，才发现老师父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其实，平日里看到的孙老仙儿是故意装出来的老相，行走江湖的人，锋芒内敛才是高境界。
很快，孙老仙儿溜到老松位置，一切稳定，他抱住老松，看着眼前的悬棺，忍不住跪了下去，泪流满面。他真切地希望，这棺内不要有哪位老祖宗，只是个门槛就好。这已经不是他的初心，他开始来的时候，确实希望从棺内找到自己想要的碧云珠等珍奇。现在不同了，他已经确认了自己僰人后裔身份，他是来完成使命的。孙老仙儿毕竟有一定城府，他稳定了下情绪，招手让万三下来。万三顺着师父的路线，缓缓溜了下来，有师父的榜样，他心态非常稳定。
两人站在平台上，不敢向下看，身旁的老松，还真是非常非常坚韧，在石壁上生长的老松，生命力之强，也是自然界的奇迹，长这么大，最少得有千年的岁月。有了它，两人心神非常安定。有了它的荫庇，孙老仙儿觉得老祖先们应该也会灵魂安宁。
这棺不大，形制与其他棺木类似，里面不知道，外面就是粗糙的柏做成，边边角角已经有朽烂的情况。
“师父，开棺？”万三看着孙老仙儿，问道，又觉得不放心，没等师父回答，接着问：“会不会有凶险？”
孙老仙儿眯缝着眼，心绪有些复杂，他要思考两件事，万一棺内是一代僰王的尸骨怎么办，自己一定完好封棺，一动不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如果是僰王宝藏，那就是最终目的，但是，僰王宝藏应该不会这么少，这就存着非常大的谜团，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想，决定开棺再说。这棺也是榫卯结构，万三已经很有经验，棺木经过岁月磨蚀，表面非常粗糙，万三用小刀刮了刮棺木一角的表面，找到向下的楔子。用凿子开凿。孙老仙儿只在一旁看着，他想明白了，自己只看，绝不动手，万一误伤先王，作为僰人后裔，自己心里受不了。
万三也没迟疑，他并不知道老师父内心所想，他觉得老师父面前，出力的活儿自然应该自己来干。
棺木虽然经过侵蚀，凿开还是废了不少力气，一个时辰过去，四个木楔子起开，两人将棺盖挪开。
孙老仙儿非常紧张，他不敢看棺内情况，只配合着万三动作。开始漆黑一片，打开一尺宽。万三惊道：“里面是小棺材？”
孙老仙儿忍不住往里看，见确实是一具更小的棺材，并没有尸骨，立马心里安稳下来，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看来，是赌对了，这棺木的功能不是成殓先汪的，确实是寻找僰王秘藏的钥匙。
两人加快进度，又进一步起开小棺材，里面是一株铁树，这铁树造型充满诡异的气息。孙老仙儿将铁树请出来，两人在外面细看。
这铁树被密封在木棺内，并没有损害，也没有太多铁锈。树高三尺，非常茂盛，周围是一圈气根。看得出来是一株老榕树的形象，树冠枝繁叶茂，造型奇怪之处在于，说它是榕树，树冠却进行了艺术加工，伸展出来枝条，这点不像榕树，四周四只粗壮的枝条分别站了一直雄鹰，两只眼睛凶狠地向着外面。树冠正中间像是一直鸟巢，鸟巢中间一颗铁丝缠绕的铁球。不是传说中的碧云珠。万三很失望，孙老仙儿却并不失落，他知道，这铁树就是终极秘藏的钥匙，碧云珠并不在这里。孙老仙儿将铁树放置在平台上，还好，非常结实，也非常平稳，从古董的角度看，这已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唯一的缺憾就是，这铁树没有一个字连一个符号也没有。
孙老仙儿继续搜索小棺材，棺内有一个木盒，打开来，是一副麻布画幅，这画幅就珍贵了，孙老仙儿将画幅摊开，里面画的有老松有悬棺，在悬棺一侧有一条山洞，弯曲盘旋，向下伸展，然后连着一颗大树。
“师父，这是何意？”万三看了画幅，问。
孙老仙儿没有回答，只说：“封棺吧，这铁树就是最大的宝贝！”
“这棺的主人呢？”万三疑惑地问。
“这棺不是住人的，是藏宝的，懂吗！”孙老仙儿简短地说。万三也觉得非常对，这么费力地安排了这悬棺，藏了这么棵铁树，看来这铁树是值钱的。真是不虚此行。只是，宝贝太少了，废了太多的力气。
“那，就这样了？我们是不是探探其他悬棺？”万三问。
“不要，适可而止，这树就够你我逍遥一辈子了？回去再说！”万三斩钉截铁地告诫万三，“绝不可再打悬棺主意，我已经明白了僰人老祖先的用意！”
“他们是希望我们拿到铁树，就不要打扰他们的清净么？”万三忍不住接着问。孙老仙儿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才点了下头，然后丢下一句：“回去再说。”万三觉得还有不少话还有不少遗憾，但看老师父已经不耐烦了，便收拾棺木，将棺木按原样封装起来，孙老仙儿郑重其事地跪下叩头，而后，两人顺绳索攀援而上。很快回到洞内。
两人相继回到岩洞，陆石头接应上来两位老师父，看着万三小心翼翼地带着的铁树，忍不住问：“师父，就这个？那老喜神是不是只剩骨头了？”万三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陆石头，低声道：“有它，就很好了！”
陆石头失望地看着，没有金银珠玉，在他眼里都不算宝贝，费劲千辛万苦，如今只得了几根木棍和一株铁树，他甚至有点沮丧了。程方迎过来，见到铁树，毫不稀奇，看师父面色严肃，也是一脸沮丧，难道，就这样了么？
“师父，还有其他悬棺，我们可以继续找！”陆石头嚷嚷。
“不许动，自此以后，任何人不准再打悬棺主意！否则，必有杀身之祸！”万三没有搭话，孙老仙儿忽然凶狠地怒声道，将陆石头吓得面色苍白，他以为，是有什么不测的凶险吓住了两个师父，为自己的鲁莽深感懊悔，让老师父如此教训一句，吓得立马矮了半截，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程方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孙老仙儿出奇凶狠，也给吓住了。连万三也是大惊失色，在他心中，孙老仙儿从来都是忠厚长者的神气，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严肃而愤怒地语气，他经历了全过程，也没发现什么凶险啊，为什么老师父这么激烈的反应，着实令他吃惊。
孙老仙儿也觉得有点过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不这么严肃地吓唬他们，说不定他们会在某一天背着自己，破坏了祖宗棺木，那就罪过大了，一定要吓退他们的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