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族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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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都见何六竭力推辞，也能理解他的想法，这本来就是个秘密的事情，何六可能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也属于秘而不宣的事情，怎么可能一问便知？以土司府的名义也无济于事。
“老人家，不要推辞，尽管放心，我并无恶意。”阿三都忙安慰他。
“小可无功不受禄，怎么能拿土司府的银子，请大管家一定收回。不要银子，小可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六窘迫之际，带有哀求之意，希望快点摆脱这个难了的差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安排个事儿，这是大土司的命令！”阿三都突然脸色严肃，沉声道。这下把何六吓得不轻，差点跪倒。阿三都倒是迅速搀扶住他，将他扶好，凑着他的耳朵，小声安排了大土司的命令。
何六听了，只有频频点头神色严肃，一副俯首听命的姿态。
躲在翘檐下的孙老仙儿对他们俩的对话语行动一无所知，只能看见阿三都进了何六门房，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又等了好一阵子，阿三都推开何六的房门，匆匆走出，消失在夜幕中。送阿三都出了院落，何六回房，很快就灭了油灯，没了动静。
又等了一个时辰，孙老仙儿悄悄溜下房顶，夜已深，他慢慢地走向老族长的家宅，老族长的宅院，他已经非常熟悉，之前也选好了几个观察点，他悄悄地隐藏到一个观察点，盯着老族长居住的正房。此时老族长宅院已经沉入安静的黑夜，寨园里没有一丝光亮，孙老仙儿耐着性子，静悄悄地观察着，他很想亲眼看见老族长本人的行动，才敢进入家庙正房。老族长的突然消失，让他非常忐忑，他最怕的一个情况是，他进入了家庙，里面碰见了老族长，那种尴尬的场景无法想象，既无法辩白什么，也会严重阻碍自己的计划。
可惜，又一个不眠之夜，他窝在老族长家里一夜，也没见老族长房间有什么动静，鸡鸣之时，他只好怏怏离去。
经过一天的修整，第二天夜幕覆盖村庄的时候，他便悄悄地窝在老族长家的观察点，匍匐在东厢房屋脊旁。这次，他没有失望，他看见了老族长，老族长一如既往地老态龙钟，平静地生活起居，直到老族长房内灭灯休息，他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有一个夜半子时，他下定决心，要亲自潜入家庙正房。
在家庙翘檐下又观察了半个时辰，他确信一切静寂无声，没有任何异常，他才悄悄来到家庙正房，开锁而入。他并没有钥匙，但是，开个铁锁，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开门入室，他将房门紧闭，借着小窗里透进来的月华，加上常年夜间行动的目力，他能影影绰绰地看到正房陈设。与一般家庙不同，这家庙里弥漫着非常陈厚的陈腐气息，好在有香烟余灰的味道遮掩，让人不觉得太压抑。他看不到供奉的各个神主牌位，既然是僰人后裔，他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上虔诚礼拜，他要通禀各列祖列宗，如今的搅扰，是对列祖列宗使命的努力，并无恶意，不仅需要列祖列宗原谅他的唐突还需要祝福他保佑他完成使命，只是，列祖列宗们只能无声地与他进行心灵交流，即便这些所有的秘密与谜团都是当年他们亲手布置。
通禀礼拜之后，孙老仙儿对家庙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摸索，他深信，家庙里必定有设置好的密道，这条密道有可能通向储藏秘密的密室，有可能通向终极的秘密僰王宝藏，总之，这里的密道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密道口。他希望列祖列宗们能给他尽可能明确的指示。引导他尽快找到密道口。
摸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异常，他尽量压抑自己的失望，蹲在角落里思考，这是他行走江湖数十年来养成的好素质，能够在纷乱或者烦难的处境中静下来。
从小窗透入的月光就能看出，月亮渐渐西斜，时间在快速流逝，孙老仙儿苦思冥想。他想到进入家庙的密道设计以及北斗七星地砖，灵感像火化一样，他觉得这密道必定有特定的方位安排。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家庙所有的陈设与位置，他已经了然于胸，如今细细想来，家庙的供桌位置，正是七星北斗天璇星位置，天璇星又称巨门星，巨门，想到了这两个字，孙老仙儿差点跳起来，很有可能在这个方位下，有秘密所在。
他再次确认方位，在供桌的右上角一侧才是天璇星方位，他摸索工作右上角的桌腿，发现了秘密，这桌腿与脚底是两部分，桌腿的脚部位置是活动的，不仅是活动的，还连接着地下，确认了这一切，孙老仙儿兴奋极了，他终于找到了秘密所在。于是，他轻轻旋动桌脚，带动地砖，斜向下旋出一个小小的地道口，他毫不犹豫地就钻了进去。其实，这种介入密道的方式，非常危险，孙老仙儿也是一时激动，将江湖规矩忘却了。一般他们遇到密道，都会再三再四确认没有危险，才敢进入。会拿火把等试探清楚。黑洞洞的密道不知道何时所设，成千上百年下来，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毒气或者有没有被毒物做窝，都有可能。孙老仙儿一则数天的奔波，确实太疲累。一则他深信老族长前日必定也进入过这个地道，再则一时与列祖列宗的心灵沟通，他觉得自己被一种亲情氛围笼罩，秘密使命之下让他认定是老祖宗设计的密道后，压根不会考虑有多少困难与危险，直接钻了进去。密道口非常小，钻进去后，孙老仙儿没忘记从里面逆方向旋转玄关，将密道口再次密封。
密道非常粗糙狭窄，只能容一人钻入，他耐着性子钻进入两丈余长，往前看，漆黑漆黑一丝光亮没有，往后看也是如此，才忽然觉得脖颈发凉，在这个位置，左右腾挪都艰难，实在太危险了。但是，进来之则安之，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往前匍匐前进。往前又行进了数十丈远，周围全是石头，这是在山中开凿的一个密道，难度极大，难怪这么粗糙和狭窄。他有点理解老族长为何进入家庙密道后再没出来，他应该也是这么进入的，活动这么难，肯定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让他久久不能出去。他开始猜想，老族长进这密道到底干了什么？也许过会，他就能发现，老族长在密道中的秘密。
终于，他摸索到一个侧方的侧洞，摸进去，是一些火把、火石及引火之物，不得不佩服老祖宗们，连火把这些小东西都给子孙们准备好了。他忍不住对着侧洞叩了个头，然后取了火石，引火点了火把。火把是油松木棒，非常易燃而且明亮。他点了火把，四周亮堂起来，孙老仙儿觉得心里也变得温暖起来。不出他所料，他还发现了老族长引火点火的痕迹。而且，他还发现一些其他陈旧的痕迹，看来，之前老族长或者各代族长们，也会有人潜入此洞。
“既然，这么多人来过，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那也可以说明，这里并不会通向僰王宝藏。如果他们知道僰王宝藏，也不会轮到这一代人来寻找宝藏了。”孙老仙儿如此一想，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条密道大概率不会与僰王宝藏直接相通。会不会有其他秘密或者通向宝藏的东西，需要进一步发现。他有了火把，便心里安定很多，不在担心里面会有毒虫窜出。里面稍微阔大了些，往里行进十丈，一间宽敞的祭堂出现他的面前。
祭堂的陈设和之前几乎一样，供奉的也是同一个老祖先的画像，孙老仙儿看了，没有一丝陌生感，反而多了几分亲切，他对老祖先行礼如仪。既然这么多祭堂都是供奉这位祖先，这位祖先肯定是僰人最为尊奉的祖先，至于他是谁，还无法确认。但是，肯定不会是大祭司哈密嗤，因为大祭司不会大过僰王，那也不会是僰王哈大，因为哈大当时还很年轻。孙老仙儿这么猜想，其实对于他来说，画像到底是不是哈密嗤是不是僰王是哪一任僰王，并不那么重要，反正都是他们必须尊奉的老祖先。倒是能够确认，应该不是大祭司哈密嗤，作为一位祭司，虽然是族人智慧的象征，但也不会是族人共同的祭祀对象。
另一个发现，让孙老仙儿有点苦笑了，供桌上一方古旧的木盒子，这个盒子他见过，在老族长的家里，这里面必定就是老族长的六本原本族谱了。可是，这些族谱如今见到，也没多大意义了。只能说明一点，老族长深夜独自来此，就是为了稳妥地藏匿这些族谱。孙老仙儿叹了口气，这里，的确是最稳妥的藏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