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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哈密嗤秘探陈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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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嗤忧心忡忡地:“当年的内忧外患,差点亡国灭种。战和,并不操之在我,但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完全准备啊。”

哈大点了点头,心头沉重得厉害,又不愿在哈密嗤跟前失态,忙安定一下心神,对哈密嗤说:“哈左使,这事你知我知,不能告诉另外的人,以免引起内部混乱,这趟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几天,我会有万全安排的,一定照顾好合族利益,你放心好了,去吧,我好好思量思量这些事情。”

哈密嗤忙答应一声,躬身施礼之后向外边走去,脸色依然凝重阴沉,没有一丝笑意。

直到夕阳西下,哈大还在大殿里来回踱步,仔细思量哈密嗤带来的消息和周边探子打听的动静,现在看,朝廷似乎有人想对僰人动手了,其中的绝对机密自然无法探知,周边还没有动静。如果朝廷真的动手,周边四川的这支军队会首当其冲,成为自己的劲敌,他们比较熟悉僰人情况,哈大忽然想起,新任的四川巡抚曾省吾,还没打过交道,确实是一个失误,自从原来的何巡抚春上调任之后,僰国忙着政权更迭,却是忘了与这位新任巡抚搞好关系,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不行,明天就必须去,带上重礼,一定要吧这个地方大员争取过来,最起码也是一个获取朝廷机密行动的据点。

谁去合适呢,哈大作了难,最熟悉汉人事务的就是哈密嗤了,可是他刚从中原回来,又打发他去成都那龙潭虎穴里走一遭,实在是难以出口,哈密嗤家族世代与王族关系融洽,说不得也只能通融通融,多赐些珠宝给他的家人,辛苦他走一遭,更重要的,只有哈密嗤知道中原朝廷的秘密,要探得相关情报也只能让他去了。

哈大王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大殿里光线已经有些昏暗,对于这场危机,他只能处理成这样,至于细节,还必须与老丞相哈建德商量,自己的思路毕竟太年轻太狭窄了,哈大王有些疲倦地伸了伸懒腰,推开沉重的议事厅大殿门,向王庭内宫走去。

哈密嗤接了王命,不敢怠慢,在整个僰国,也只有他与哈大知道,深山野林里生活的僰人面临着难以预测的疾风暴雨,只是,能不能顺利过关,哈大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好在山深林密,僰人也不是那么好欺侮的。

哈密嗤轻装简从,带了两个随从就出发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算是世代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僰人,想快些赶路,也不是那么容易。月余时间一行三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成都,哈密嗤特地换了汉人装束,入城的时候,盘查甚严,奇怪的是,凡是僰人装束的客商及口音的人们一律不得入城,哈密嗤感觉变起非常,必有原因,但现在也搞不明白,进城打探打探再说。哈密嗤一口好汉话帮了大忙,得以顺利入城,三个人进了城,寻了个便宜巷子找了家普通客栈住下,先安顿下来再说。

哈密嗤叫店家准备了一桌丰盛席面来,摆在住的房间里,三个人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也不好,心情又急迫,都感觉疲惫的很,不管怎样,美美的吃一顿才好,不然哪有心情出去。

店小二是个聪明伶俐的川中小伙,哈密嗤看客栈不大,客商却是不少,可见店家经营有方,看饭菜摆起,哈密嗤赶紧端了碗酒,说:“小二哥,今天辛苦你了,喝杯水酒吧,也算我们一点心意,我们从中原来,此地不甚熟悉,小二哥可得帮忙指点指点呢。”

店小二笑着爽快地接过喝了,说道:“客官但有什么疑难尽管说,小的可是地道成都人氏。”

哈密嗤赶紧问:“今儿入城怎地盘查如此严密,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店小二想了想:“你老这事儿小的说不好,这是官家的勾当,只是最近城里城外甚是紧张,不时见军兵穿来跑去,也不知道底细,官家的事问不得的!”

哈密嗤想想也对,要是店小二都知道的事,那必定不是什么大事,随机哈哈一笑,顺便邀请小二坐下喝酒吃菜,小二推辞说,这可不合规矩,让他们自在享用,自己就推出门外。

哈密嗤心里越发沉重,成都军兵调动,是否针对僰人而来呢,难说,该从何处下手呢,他让两个随从随意吃喝,自己一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思索。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正在四川巡抚衙门做事,此人姓陈名练,湖南湘潭人,去年哈密嗤去京城朝贡的时候,去陈阁老家拜访,携带厚礼,这是哈密嗤每年必有的行程,从陈阁老还是个穷举人的时候,哈密嗤就倾心结交,两人相识也很早,在陈阁老当年赴京赶考时候,两人在去京城的路上驿站偶遇,哈密嗤见这个举子谈吐不凡,日后必有大举,便倾心接纳,给这个穷举人金钱援助,后来陈阁老果然高中进士,之后更顺风顺水地步步高升,如今竟入了阁,做了阁臣之一,也算得朝廷重臣,关于僰人与朝廷的所有信息,哈密嗤都秘密从陈阁老处得来,虽然至今陈阁老还不知道哈密嗤到底是何方神圣,只知道他祖居川中,哈密嗤给他编了一套地方乡绅的家族故事,陈阁老也不好深问,两人的友谊却随着大方的哈密嗤年年拜访步步增厚。

去年中秋,哈密嗤又去京城朝贡,趁晚上,秘密到陈阁老家里拜访,正好陈阁老正与投奔来的一个远亲侄子陈练在家里谈古论今,无意中说将送陈练去成都巡抚衙门做个幕僚,哈密嗤一听大喜,这个人要是入了四川巡抚的幕府,那对僰人掌握四川官府的动向,真就更方便了,便对陈练大献殷勤,临回僰国的时候,还送了一批银子给陈练,做为远赴成都的盘缠及家用。

想到这里,哈密嗤心里豁然开朗,找到此人,不惜金银珠宝,一定能问明白官府动向,甚至京城里的事情,这陈练估计也会知道。哈密嗤像一个迷途的骆驼,在茫茫大漠中无所适从,忽然发现一片水草丰美的大草原,心里踏实多了,这么多天的奔波,实在也累了,如今也想出来个思路,心里轻松,便与两个随从痛快地喝了个痛快,僰人喜欢喝酒,而且酒量都不小,只要有机会就喝个痛快,三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天,哈密嗤带着随从在城内四处转悠,果然不时地见一队队的军兵忙忙碌碌地,不知干些什么,哈密嗤看不明白,更不敢靠近,但是,气氛却是紧张的有些恐怖,大街上也没以前热闹了,人人都敛容静气小心谨慎,哈密嗤虽然不知道这种肃杀气氛是针对什么而来,但是,心里却是忧虑的很,觉得僰人或者自己,在一步步**向深渊。

哈密嗤也不在街上逗留,径直到巡抚衙门所在的抚院大街,想了不少办法,花了银子,终于弄清楚了陈练的住宅。

哈密嗤三人心情不佳,熬到晚上,哈密嗤照例叫了一桌酒菜,只是自己闷闷地喝了几杯便让两个随从痛快地喝,自己起身收拾东西,将自己带来的一批珠宝金银用比较好的檀木盒子装好,换了一身新衣服,交代两个随从随时在客栈待命,不得随意出去,然后匆匆地出门去。

夜,黑漆漆的,月牙儿也没舍得露露脸儿,哈密嗤心里急,夜路里难走,但是,作为一个干了几十年职业间谍的哈密嗤却走的一点也不慢,陈练的宅院不大,也算不上几品官儿,和那些开府坐轿的官员还差点儿,不过也快了,陈阁老已经与四川巡抚曾省吾说好了,等奏明朝廷,即调任陈练为成都知府。

陈宅门楼也不显赫,显得低调的很,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街上人很少了,哈密嗤上来“砰砰砰”叩门,里边立刻有个老头儿回了一声,打开门来,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前,疑惑地问:“你是?”

“我是何九成,是贵府陈老爷的故交,近日来成都,特来府上拜访!”哈密嗤说着,从腰里摸了一两碎银子,交给老头儿,老头儿一见大喜,陈练城府深,为人低调,在曾省吾身边颇为得力,但是,不与地方官员深交,来成都也只是为个历练,并没有想长期在此做官的意思,只是个跳板而已,与地方官扯的多了,反而增加不少麻烦。所以这门房老头儿,也难得得点外快,如今这客人倒好,一把塞给这么多银子。

老头儿将哈密嗤让到门房里坐下,赶紧往里边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