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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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李辞灵离开，龙泽衍眯了眯眼。
她的蛊术确实精妙的很，这样下去早晚不是办法，必须让阿译尽快了。
龙泽衍回神，握住锦笙的手放在唇边。
她是仇人的女儿，但是从陈伯和其他人口中得知，我们以前很相爱，经历了很多事才走到一起。
“可恶……”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他一样。
等等，阻碍？
龙泽衍一愣，陷入深思。
也就是说，他这可能不完全算是失忆，只是有人把记忆阻隔起来了，故意不让他回忆起过去的事。
可恶！龙泽衍握拳用力击打着脑袋，恍惚间，他觉得脑袋里的阻碍跟着剧烈的震动着，他面前闪过三个小孩坐在一棵大树下。
三个小孩依偎在大树根部，其中一个男孩笑道：“阿衍，你还真是离不开笙儿，连做梦也要和她一起。”
只见那个女孩娇嗔道：“暮生哥哥，那不是做梦，是梦想！哥哥的梦想是和我一直在一起，对吗。”
记忆戛然而止，龙泽衍用力抓着头发。
他们是谁？那个女孩是锦笙吗？那旁边那个，就应该是自己了，可还有一个男孩是谁？
想到童年中锦笙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他男人，他竟有些醋意。
他又拍打几下脑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哥……哥哥……”
床上的锦笙忽然开始急促的喘息，她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龙泽衍伸手为她抹去，他发现这不是汗，而且她流的泪。
“锦笙？别怕，我在。”龙泽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她手心里也全部都是汗。
“哥……”
锦笙的牙齿不停的打颤，身体竟开始抽搐，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锦笙！”龙泽衍突然慌了，这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将锦笙嘴角的血擦干净，脑袋里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李辞灵！”
龙泽衍一脚踹开李辞灵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拿出手机，随后直接将手机甩到地上。
李辞灵跑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找到了恐怕锦笙也……想到这，龙泽衍又马上跑回锦笙的房间。
锦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枕头和床单。
梦里的锦笙正处在她中了情蛊时的那段记忆。她不明白为什么记忆开始温馨了，但她能够感受到，她快坚持不住了。
“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锦笙艰难的睁着眼睛，被龙泽衍温柔的抱在怀里。
“笙儿乖，叫我阿衍。”
“又是这句话，梦里可真好。”锦笙记得当时龙泽衍对她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内心是雀跃的，恨不得立刻叫他阿衍。偏偏嘴上故作矜持，推搡了很久才叫出口。
“那笙儿待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要出去好不好？陪着阿衍。”
陪着哥哥吗，在这里一辈子。她确实不希望自己醒过来，醒来后看见的就是那个陌生冷淡的哥哥了。
留在这里，好像也不错呢。锦笙笑了，笑容越发的苍白无力，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笙儿……笙儿你快点睁眼看看我！”
锦笙听到这道声音，忽的瞪大了眼睛。却发现她还是在梦里，她刚才在梦中睡着了。
“笙儿做噩梦了吗？”
梦里那个温柔的龙泽衍，那个会笑着看她的龙泽衍。
不，可这不是真实的，他不是哥哥！
锦笙慌忙的站起身，她认得出，刚才那道声音，才是哥哥的！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在叫她醒过来……
“哥哥！哥……咳咳”
锦笙现在每一口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她倒在龙泽衍怀里，龙泽衍只会温柔的看着她，没有关心，没有感情。
他不是哥哥。
“哥哥，救我……”
不是每一次她濒临绝望的时候哥哥都会出现，拉着她的手继续走下去吗？她的哥哥呢？
“笙儿，我在，你给我醒过来啊！”龙泽衍只听见锦笙一遍一遍叫着他，但是怎么回应她，她都睁不开眼睛。
“阿衍。”锦笙呢喃着，明明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向外流。
她当初为什么不多叫几声阿衍呢？到现在才觉得怎么叫都叫不够。
“阿衍阿衍阿衍这次听清了吧！”
“听清了。”
脑海中的那个男人捂着耳朵，看着眼前炸毛的小女孩，满目温柔。
“龙锦笙，你快给我醒过来！”
房外的李辞灵听到这声怒吼，砸了咂嘴。
“还真是对苦命鸳鸯呢。不过，谁告诉你我不会轻易杀死韩锦笙的？”
李辞灵把玩着一面小镜子，镜子中的女人双目赤红，明显中了蛊毒。
“用我这双眼睛换锦笙一条命，划算。”
李辞灵为锦笙种下的是梦蛊子蛊，在她体内种下的是梦蛊母蛊。子蛊一死，母蛊也活不成。到那时候，体内有母蛊的人，双目会变得猩红。而体内种有子蛊的人，自然是永远处于梦中，直到被梦魇吞噬死亡。
梦蛊中死亡的前兆是美梦，就像回光返照，暴风雨的前兆一样。
看着自己越来越猩红的眼睛，李辞灵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听到龙泽衍这声嘶吼的，不止李辞灵，还有锦笙。
是哥哥在叫她！
可是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张嘴都是个问题。
双手抚上小腹，锦笙忽然想起来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和她的孩子，都醒不过来了吗？
锦笙不傻，知道她一定是中了蛊毒或者又被注射了什么药剂。
“笙儿，醒过来。”龙泽衍俯身用嘴堵住锦笙的嘴，再这样下去会休克的。
嘴上真实的触感让锦笙全身一震，是哥哥在……吻她吗？
不行，她要出去，不管真实的哥哥是什么样，陌生也好冷淡也好，她都是她的哥哥，寄托着她的感情。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她不能就这么被困在梦中。
“阿衍！”锦笙拼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还是身处梦境。
死掉也……出不去吗？
龙泽衍嘴角尽是锦笙的鲜血，此时他双目通红，脸上竟然有泪痕。
“阿衍。”
闻言龙泽衍呼吸一滞，仿佛被心底最深的那根刺狠狠贯穿一样。脑海中闪过女孩子炸毛的娇羞模样，他认真的看着她，听她喊着一遍又一遍的阿衍。
“笙儿！”
“阿……衍……”
怎么会这样！房外的李辞灵看着猩红逐渐褪去的双眼，难道锦笙……
她迅速跑上楼，手中紧紧握着一个药丸。
“嘭！”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龙泽衍抱着虚弱的锦笙，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李辞灵。
“你还敢回来？”
“废话少说。”李辞灵直接冲上去将药丸塞进锦笙嘴里。
“你……”
“我？你不是说了吗？我不会轻易要了锦笙的命，刚才我不过是在配制解药，你以为我跑了？”
要不成锦笙的命，那就要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命！
龙泽衍皱眉，但现在的情况，只能选择相信她。
果然，吃了药丸后锦笙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衍。”
她一眼就看到了龙泽衍脸上的泪痕，他哭了吗？为她哭了。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替他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噗--”
锦笙忽的吐了一大口鲜血，血中还有那颗粒没有完全融化的药丸。
龙泽衍匆忙抱起她送她去医院，祈祷着她没事，还有她肚子中的孩子……
到了医院后医生迅速寻找血源，恰巧上午刚刚有位熊猫血的献血者，龙泽衍松了口气。
“可恶，韩锦笙，算你运气好！”
李辞灵盯着地上的药丸，又扫了眼床上的血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这次好歹也让你尝到了苦头。来日方长，韩锦笙咱们走着瞧。”
胸口越发的沉闷，李辞灵暗道不好。为了锦笙这档子事，倒是忘记今天是蛊毒发作的日子了。
脑海里闪过韩龙天和白泽的脸，李辞灵咬破舌头催发肉蛊，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啊！”
李辞灵躺在床上来回翻滚，用力揪着头发，背部狰狞的疤痕似乎都在叫嚣着，叫嚣着需要更多的血液。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用力在锁骨上划了一道，指甲里带着血肉。锁骨被她划出一道道骇人的红痕，却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怎么还不停！”李辞灵狠了狠心，握住桌上的水果刀。
“啊！”
水果刀骤然落地，刀上的血液溅了一地，手臂上的伤口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伤口迅速结痂，李辞灵松了口气。
抬手摸了摸眼角，她竟然流泪了？
是因为这次蛊毒加重了，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吗？
脑袋里闪过龙泽衍抱着锦笙的画面，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来了，她还哪怕痛呢。
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李辞灵蜷缩在床头，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枕头上。
每次蛊毒发作，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灵上。不得不说白泽为她准备的蛊毒耗尽了心思，每次都让她想起童年不堪的回忆，这次的蛊里似乎加了点孤独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