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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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
奴仆们来来往往，一个个全都低着头，气氛异常低沉。
尤其主屋附近，几乎无人敢去。
自从大小姐搬回来住之后，每天都鸡飞狗跳。
摔坏的瓷器，砸伤的下人，数不胜数。
这不，刚用过午膳没多久，枝头的小鸟刚缩成一团准备打个盹儿，堂屋里头又传出了鬼哭狼嚎。
“娘——呜哇——女儿的命好苦哇——”
“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卢氏轻拍着趴伏膝头的女儿，连日的费尽口舌导致她嗓音略为沙哑，其实内心已然有些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小声安慰着，“好在赵家在朝中尚有些人脉照应，加上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谋逆之举，因此没怎么问责……”
“哪里没问责！”姜迎姒嚎啕道，“从左都御史一路贬，都贬到什么巡检了，呜呜……连个品阶都算不上！呜呜……我哪里还有脸面出门啊，平日里来往的那些官家夫人们，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呜呜……”
“那你就天天赖在娘家？”听到这里，一旁的姜昊苍终于忍不住了，语露不悦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回来，让为父的老脸无处可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早是那赵家人了，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搬回，传出去，万一连累了整个姜家可怎么办！”
“爹！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姜迎姒难以置信道，“当初若不是我，姜家怎么可能得以举家迁至京都？之前修筠得势的时候，您可没说过什么嫁出去的女儿不得常回娘家这种话，恨不得我天天回来长住，眼下刚一落势，您便见风使舵，未免也太落井下石了吧？我可是您的嫡长女啊！”
“住口！”姜昊苍啪地一声摔下手中的账本，怒气冲冲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如果不是看在过往那些事情的份上，这种时候，连家门都不可能让你进！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为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访客还怎么上门！”
劈头盖脸的一通叱骂，令姜迎姒瑟抖了下。
此时此刻，才恍然意识到，当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昔日的慈父将会变成严父。
可自小备受娇宠的她，怎么可能甘心。
正准备劝说父亲拿出些钱财来，再为自家夫君打点一下，日后好东山再起时，门外响起通传声。
“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刹那间，姜昊苍的脸色由阴转晴，欣喜道：“快，将小姐请至主屋！”又立即扬声吩咐，“阿阳，到厨房看看，可有二小姐爱吃的水果点心，赶紧端些过来！”
奴仆们顿时忙作一团。
又是铺软垫，又是擦桌子，又是送茶水，相当的严阵以待，较之以往更甚。
见状，姜迎姒也不哭了，拈着帕子三下五除二擦干净泪水，想了想还是不行，又连忙扭着身子回屋补妆。
那个小贱人定是回来摆威风的，她才不会给对方取笑自己的机会！
少顷，姜念卿拢着华贵的绡纱，翩然坐落。
虽然早上时峰传话时说，无需盛装打扮，但后来一打听要去的地点是京都出了名的奢华酒楼，她还是换上了比较正式的服饰。
幸好如此，也算一石二鸟了。
“见过父亲，母亲。”
姜念卿客客气气的颔首，算打过招呼。
若往日她这样子，恐怕又要被斥责不够懂礼数。
但现如今，两位长辈不仅不敢说什么，甚至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人性，便是如此。
“近来家中烦心事较多，为父还想着等稍微平息些再命人稍信去靖王府，没想到卿儿倒是先过来了，呵呵呵，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啊。”
“得了空过来看望下父亲和嫡母，是女儿该做的。”姜念卿微笑道。
卢氏暗暗吃惊，她和长女的想法一样，认为对方此次过来，肯定要比以往更加的耀武扬威，没想到竟是如此乖巧温顺的模样，像是完全不计前嫌。
她寻思着，估计是意识到与娘家打好关系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要求道：“来得正好，你姐夫那个事，你应该听说了，待会儿与你姐姐合计合计，听听你姐姐的意见，然后回去让靖王帮忙想个办法，能官复原职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保持住先前的品阶和俸禄。”
姜念卿愣住了。
看着卢氏理所当然的表情，真的很想大声地问一句：大妈，你哪位啊？
她忍住讥讽的嗤笑，平静道：“母亲的要求，恕女儿办不到。”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以为她是上门求和来了？
卢氏正准备开口，一道尖囔声传来：“姜念卿，你什么意思你！”
姜迎姒拎着裙摆，气势汹汹的跨门而入。
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母亲的提议及对方的断然回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连问都没问，便说办不到，分明是不想帮你姐夫！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妹妹！”姜迎姒越说越恼，眼角一斜，大胆猜测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公报私仇，在那靖王耳边吹枕头风，叫他重判你姐夫的！”
姜念卿眨了眨眼。
她倒是真没有提过这茬，但容漓有没有在当中做什么手脚，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从来也没有哪个坏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做过坏事呀。
所以，她当然是一脸无辜咯。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姜念卿好声好气道，“何况我与姐夫哪来什么私仇，我谢谢他都来不及了呢。”
她这副扮猪吃虎的样子，令姜迎姒愈发恨得牙痒痒，再也顾不上什么贵女姿仪了，撸起衣袖就想冲过去。
“你这个——”
“姜、迎、姒！”一声怒吼后，姜昊苍拍案道，“再对你二妹无礼，就立刻滚回你赵家去！”
“父亲！”
“老爷，姒儿她……”
“统统闭嘴。”姜昊苍瞪着插话的卢氏，“就是你，把女儿娇惯得不成样，说话不分场合不注意身份，你再不管着些，连你也给我滚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