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没人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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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前方上香，意外的笨手笨脚，还差点打翻香炉。
神情倒是摆得格外严肃，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故意压低了，但以他的耳力，自然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好奇，您得多美，才能生出那般相貌的儿子，倾国倾城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吧……”
“……您放心，您儿子好着呢，除了外貌好看，性格方面……也完全没有长歪哦，可谓光风霁月，虚怀若谷……”
“呃，对不起，其实我刚刚撒谎了，有那么一丢丢歪……不过不能怪他，是外面坏人太多了，具体的我不能告诉您，否则您会心疼的……”
容漓站在后方，望着那颗鬼鬼祟祟的脑袋，真是好笑又好气。
当然更多的……是怅然。
他想，倘若母妃还在世，见到姜念卿，定然会很欢喜的。
因为她知道，她的皇儿，很是欢喜。
过了会儿，女子又郑重其事的拜了几拜后，迈着小碎步走近，睁着圆溜溜的杏眸觑了他好几眼，显然打算通过他的脸色来分辨有没有被偷听。
“你在那边嘀嘀咕咕半天，可是跟我母妃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为证清白，他明知故问道。
“当然不是，我请安而已。”姜念卿忙扯开话茬，“哎这里挺干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个院子，除了我和丽妃，旁人不允许入内，故清扫一直是丽姨在做。”他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染上的香灰，“这牌位若是被别人瞧见，真追究起来，那可是死罪。”
“啊？”她暗暗咋舌，吃惊之余不免感慨，“看来这丽妃娘娘与你母妃，是真的姐妹情深哪！”继而又摩挲着小下巴，认真建议道，“不过如今，你在朝中在京都的名声越来越响，往后暗中关注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像这种把柄最好还是别留着，改天我们一起过来，悄悄将你母妃接回王府呗。”
“嗯，听夫人的。”其实，他亦正有此意。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可听到容漓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唤她，竟会有些不好意思。
姜念卿觉得自个儿的脸皮愈发的薄了，红着耳尖道：“你应该也要上香吧，我、我去外面等。”
说罢，拎起裙摆，仓皇而出。
屋外，凉风习习。
她环臂靠向走廊拐角的木柱，长吁了口气。
回想着这几日的种种，她不禁记起在现代时身边朋友曾说过的话。
刚谈恋爱的时候呀，每天就如同泡在蜜罐子里一般，从里到外，都能感受到甜蜜。
谈恋爱吗？
在古代，哪有这个词。
况且，他们还不曾捅破过那层窗户纸。
她是不愿，而容漓……估计是觉得没必要吧。
互相吸引，对彼此有欲望，便在一起。
这就是成年人的相处方式。
何况其实，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思绪飘荡间，目光游移，不经意瞥见墙根处有一小簇类似香灰的东西。
或许由于四周都太干净了，导致这一点就格外的明显。
但本来也没什么，应是清扫时，不小心遗落的。
可当姜念卿欲收回视线时，忽然发现那香灰有些异样。
里面像是有……虫卵？
直觉促使她迈腿走近，顺手折了根树枝，在墙角蹲下。
细细的灰，掺杂着比芝麻还小上许多的黑点，不仔细根本看不清。
扒拉了许久，始终无法确定。
她也不敢随意上手去碰，沉吟片刻，抽出帕子挑了点，层层包妥塞进袖袋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容漓如此谨慎，能给他下蛊的几率本就低微，故更加不能放过任何可疑接触。
但那丽妃对他来说，总归不同。
姜念卿寻思着，在水落石出之前，还是先加以隐瞒，免得闹出乌龙伤了感情。
他们离开的时候，殿宇的主人依然没出面，只让贴身侍婢恭敬地相送至殿外。
侍婢目送着宫轿远去后，旋身回到内堂禀道：“娘娘，三殿下和那位夫人已经走了。”
帘后的身影闻言，半晌没动，又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都出去，没有本宫的指令，不得到这后院来。”
“是，娘娘。”侍婢迫不及待地溜了。
若不是看在打赏及三王爷的面子上，谁愿意伺候这么个古怪的妇人。
尤其是近来，哪里像是患了风寒，也不知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症。
待周围的奴仆全都退下，人影才缓缓起身，掀帘子走出。
丽妃早已不复月余前的端庄秀美，面色苍白，两颊深陷，眼窝浮肿发青，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不过，看上去好歹还像个正常人。
可当她脱掉捂得严严实实的罩衫，露出脖颈以及下方的小一片肌肤后，简直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坑坑洼洼，皮下似有活物般，不停鼓动着。
妇人来到供奉牌位的小院，站在天井里，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阴风，脸上露出喆喆怪笑。
“柳姐姐，难道我这凶阵都压不住你么……你的漓儿命可真好，竟让他遇到那种医毒高手……哈哈哈……不过，就算那女子能用反噬术将我击垮，又如何？到最后，你的宝贝皇儿，还不是要乖乖陪我一起上黄泉路！”
“……哈哈哈……没人救得了他的，没有人！这是你们欠我的，这是你和他欠我的！”
说着说着，女人弯下腰环抱住自己，表情哀伤。
“其实，如果那个人愿意爱我，宠我，与我在一起，我是可以放过你儿子的……但是……”
“他不愿意！不愿意！”
“这么多年，他连一步都不曾踏进过我的院子！”
“既然如此……”丽妃仰头望天，举高两只瘦骨嶙嶙的手，神色激狂道，“那谁都别想好过，谁都别想！”
呼——呼——
风飕飕地吹着，片片乌云遮住上空，天色骤暗。
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充沛的雨水，下了整整一夜。
次日上朝前，官员们还在感慨着天气变化太快，气温突然间就凉了不少，令人猝不及防。
等早朝进行到一半时，大伙儿又纷纷庆幸，好在穿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