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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深得殿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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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小院,一名孩童捧着书本,正高声吟读:“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由于年幼,他只堪堪能伏在那张书桌上,故书本一竖起,便挡去了整颗小脑袋,仅剩一个发髻的尖儿在晃来晃去。

孩童朗读的声音,既流利又清朗,任谁听了都会认为他此刻的状态,定然是非常认真的。

然而立于窗台旁的两位大人却不这么认为。

年长者捻着白胡子,道:“观看虫豆打架。”毕竟昨日刚在他最常看的那本古籍里夹了一只虫尸。

年轻者负手而立,笑了笑:“学生以为,在斗蛐蛐。”

“老夫押十两。”

“学生亦然。”

“不像话,你堂堂王爷,十两怎么拿得出手?”

“咳,学生是担心多了,老师您要反悔。”

“不可能!”

“成,那再加十两。”

两人达成一致后,容漓拈起一枚棋子,抬手屈指弹去。

嗖——啪嗒!

书本掉落在地,露出一张愕然的小脸,以及一只小陶罐。

敞开的罐口,隐约可见内里之物那长长的触须。

“呃……”胖胖小朋友猝不及防,一整个愣在那里,眨巴着漂亮的乌眸,快速承认错误,“对不起老师,其实这篇我已经会背了,要不,我背给您听?”顿了顿,小心翼翼补上一句,“别告诉我娘亲,行不行?”

范夫子板起脸:“谁给你的蛐蛐?”

小男童竖起根短短的手指头,朝左前方的位置戳了戳。

范夫子看向身旁的男人,吹胡子瞪眼。

靖王爷翻开修长如玉的手,掌心朝上伸了过去:“老师,兵不厌诈。”

须臾,读书声再起,这回多了几分有气无力。

“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范渊把玩着手中的陶罐,待看清里面的品种后,淡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喜好倒没变,青头铁将/军,呵呵……”

“非也,我有给过几个选择,这是那孩子自己挑的。”

面对昔日的恩师,容漓没有丝毫架子,清冷的面容浮起些许狡黠,依稀有几分年少时的影子。

“哦?”范渊兴味挑眉,“你总是擅长这么出人意料,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呵。”靖王爷轻笑一声,“不急,藏到他娘亲主动承认为止。”

闻言,范夫子更为惊奇了:“老夫怎么不知,你竟有如此的好耐性了?”

他勾着唇角,眸色深深:“对于值得的猎物,我的耐性,一向不错。”

这时,胖胖从书本后方探出半张脸,插话道:“老师,我今天回去多背两篇,等放了课,您就将青头铁将/军还给我,并且不告诉娘亲我上课开小差的事,成吗?”

“小兔崽子,和你幼时一样,惯会讲条件!”范渊瞪了眼容漓,继而与孩童讨价还价起来,“十二篇。”

“啊……十二篇实在太多了。”胖胖苦着小脸,伸出小手一个比划,“四篇。”

“十篇。”

“五篇,不能再多了。”奶娃儿一本正经道,“老师,我还是个小孩子,娘亲说,小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所以我认为不能学得太晚。”

“为师给你取个中间值,七篇,否则你就在促织和告状之间挑一个。”范夫子慢条斯理道。

胖胖为难半晌,勉强点头:“好吧。”

说完,缩回小脑袋继续认认真真朗读起来。

容漓抱臂倚向窗台,又是一阵低笑。

“你笑什么。”范渊皱眉,“难道老夫押的不对?”

“当然不是。”他虚握拳头抵着唇清了清嗓子,“老师才高八斗,且极会管教顽劣子弟,学生当初,可是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一直铭记于心,怎敢质疑您的能力。”

他刚刚有瞥见那小子偷笑,可见七篇根本不在话下。

老师以为探到了底线,实则依然游刃有余。

不过,总归是自家的,还是护着些罢。

“少来。”范渊没好气道,“你那是服帖吗,若不是有柳妃娘娘……”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老夫子轻咳两声,“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倒是十分敬畏他的娘亲。”

“不能说是敬畏吧。”容漓面色未改,仍淡笑着,“他与他娘亲感情很好,毕竟……他们相依为命多年。”

范渊见状,心中微讶,细细打量起对方的眉宇间,发现隐绕的戾气竟是消散不少,不由舒了口气:“看来,这对母子,深得殿下之心哪。”

好事,好事啊。

有牵挂之人,才能避免走上不归路。

“倒是不至于。”他状似无所谓的淡淡道,“屋里多两双筷子而已,养着亦无妨。”

范夫子揣起宽袖,也不打算去拆穿什么,只道:“为遵守诺言,老夫就不去告状了,但还请王爷转告下尊夫人,麻烦以后上课之前,把这孩子身上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粉统统收走,老夫年纪大了,实在陪玩不起!”

“咳,是,老师。”

姜念卿穿过长廊走近,恰巧与范夫子打了个照面,此人永远端得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

她恭敬福礼,对方微微颔首。

可擦肩而过时,隐约听得一阵极小声的念叨。

“好不容易摆脱老子,又来了个小的,真是孽债啊孽债……”

姜念卿不禁愣住。

这完全不像是老夫子会说的话啊……

可当她停下脚步欲仔细倾听时,那人已快步离开,消失于拐角处。

“奇怪,什么意思啊……”

喃喃自语着回过头,透过敞开的窗户,一眼望见那屋内凑在一起的一大一小。

小的拈着根草棍,伸进陶罐里拨来拨去,小嘴儿叭叭的,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相当兴奋。

大的则支着额,落日的余晖照在那张犹显苍白的脸皮上,有种慵懒的困顿,不过唇角微勾,神色未见不耐,时不时抬手指点一二,惹得小男童咯咯直笑。

时隔数日,总算再次见到活人。

外面的都以为靖王一直在府邸休养,其实……谁知道他去哪鬼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