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原来他也会如此热烈地喜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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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堂弟的笑貌，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理解了长辈曾说过的一句话。
医者不是神，终究无法掌控生命，要习惯失败的滋味。
理解归理解，她却不愿去习惯……
从短暂的回忆中回过神，姜念卿望向树上的少年：“一块玩儿的话可以，但先说好，不许摆架子耍皇子脾气，咱们之间要是平等的关系。”
“那当然！”狗狗眼顿时亮了起来。
她暗暗叹了口气，莫名有种多了个娃的感觉，无奈道：“京都我还不太熟，不知道哪里好玩，下次你想好地方，派人事先说一声……”
“哎，嘘──”
容湛突然打断她的话，招着手示意小点声，继而探头探脑的朝某处眺望。
起初，她以为是有人过来，可等了半天，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只得压低嗓子问道：“怎么啦？”
“有好戏看！”少年满脸兴奋，漾着某种坏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根本不舍得回头，嘴里咕哝道：“哎呀，没想到竟然会撞见这样的画面，传闻诚不欺我啊……”
“什么传闻？”
冷不丁地，声音近在耳畔。
容湛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下树去，还是旁边之人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我……你、你怎么上来的？”而且如此之快！
由于太过震惊，耷拉的眼尾甚至撑出了饱满的弧度。
姜念卿拢了拢裙摆，尽量避免被枝桠划破弄脏，随即抛去一个不屑的眼神：“你姐姐我爬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四皇子：“……”很好，他就喜欢这种被挑衅的感觉，请继续保持。
“什么好戏，什么传闻，既然碰上了，不如分享分享？”
容湛朝着一墙之隔的池塘边努了努嘴：“这戏可精彩了，是关于我那位看似不染世俗情爱、实则痴情一片的皇兄，哦对，差点忘了，你也熟啊……”
她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容熠。
可转念一想，六公主明明说二王爷去了军营，而且这小子又哪里知道自己与对方相识呢，所以……
抬眸顺着望去，下一瞬，微微愣住。
水蓝色的锦缎长袍，衣襟和袖口滚着一圈竹叶花纹，腰带与发冠皆为暖玉，衬得男子气质温润，风流雅致。
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前，颠簸摇晃的马车内，她还偷偷腹诽过这身装扮，觉得以他真实的性格，其实更适合玄色或墨色。
理应正与一帮重臣皇亲周旋的容漓，为何会出现于附近，与一女子单独会面？
而那女子，双眸含水，眉笼轻愁……
竟是奉洲府那晚画舫里的美人。
“原来是她？”
容湛本以为姜念卿说的是靖王，可瞥了眼，发现她盯着的却是另一位。
“怎么，这女人你认识？”
“倒不认识，曾远远见过一面，当时只觉得很美，像仙子一般。”
“当然美，人家姓虞，广阳郡王的嫡女，可是京都第一美人，据说出生的时候啊，全城的牡丹花都开了。”
姜念卿挑眉：“这么玄乎？”
“你甭管玄不玄乎。”容湛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正当年有位得道高僧说，她是皇后命。”
“呃，这种话，可以随便说？”在古代，不是最忌讳预言什么的吗。
“当然不可以。”四皇子挤挤眼，“是小道消息。”
她轻笑：“当今皇后不是一直姓袁嘛，所以说，流言止于智者。”
“不是姜姐姐，你想什么呢。”少年扶额，“皇后不代表一定是现任的啊。”
“那……”说了半天，和面前这出所谓的好戏，又有何关系呢。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容湛索性尽数道出：“如此貌美又命格特殊的虞小姐，大约在两三岁的时候吧，被做主指给了我三皇兄，嗯就是这位让你进宫御膳的靖王。”
“那么小就……”她瞠目。
“娃娃亲嘛，又不稀奇。”少年乜去一瞥，“虽说当时没写下婚书，但此事，也算满朝皆知了，三皇兄的母妃正受宠，又订下这么个未婚妻，大家都在猜测，莫不是要立为太子了。”
“可谁知这时发生了变故，我之前不是提过么，他母妃不幸落水而亡，于是就被送往袁皇后处养着了，从此以后，风头地位一落千丈。”
“皇宫是个最现实残忍的地方，那些年，三哥到底经历过什么我是不知，不过很多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应该是没了。”
“而虞小姐，与他青梅竹马多年，到头来，也不得不于两年前嫁给辰王。”
容湛伸手摘下一颗果子，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喀嚓咬了一大口，道：“所以呢，也不能说那高僧的预言不准吧，至少目前看来，辰王是最后的赢家。”
“而三皇兄，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仪之人成为他人妇，却无能为力。”他又摘下另一颗果子递来，笑道，“却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私会，还约在这种地方，好生胆大！嗐，也对，那虞小姐，哦应该说是辰王妃，甚少有机会出门……哎姜姐姐你猜，旧情人重逢，在聊些什么呢？”
愣愣地接过那枚青中泛着红的果子，姜念卿想，对方还真是少年心性。
其实若放在以往，她大概也会跟着一块儿窃窃议论，可不知怎么地，此时此刻突然没了凑热闹的心情。
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
她望向那对正喁喁私语的男女，恍然意识到，原来在容漓脸上，是能看见笑容的。
不同于冷笑，不同于假笑，也不同于平日里对着自己时的讥笑。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地，温柔的淡淡笑靥。
凤眸半垂，专注于对面仙姿玉色的女子，看不清眸光，但能想象得出必定是充满了怜爱。
那般清冷淡漠的男子，也会真正地、满腔热意的去喜爱一个人吗？
“本王尚未娶妻，亦无侧室和侍妾，所以，你不用担心入了王府后，需要分心应付他人。”
“若有机会，日后你自会知晓其中缘由的。”
两句话，陡然闯入脑中。
是他们在签订合约时，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