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白姝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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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太子侧妃这番看似无意的话，一下子就将白姝的过往展露于众人面前，大家纷纷侧目，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之前大都传得沸沸扬扬，说白家这位流落民间的千金，辗转泗城，过的日子犹如人间炼狱。
说它是炼狱，倒不是因为生活不富足，而是...年纪轻轻，她便成了村中的寡妇。
传闻向来都不是空穴来风，既有人这么传，世子爷也不曾多加追求，那其中真相，明眼人一看便知。
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白姝的遭遇更加离奇。
作为一个农户家的童养媳，她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宰相千金、风流世子爷的嫡妻！
那些动辄打骂、被人撒气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么，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理应目不识丁上头，江银粟所言犹如当头棒喝，叫所有人一下子便想起了白姝的“不堪”。
寡妇命硬，还未洞房就克死了自家夫君，如今又...
若说大家对她从前的遭遇很是同情，那么再对比她后来犹如开了挂的人生，出于常人心态，那股子同情一定会荡然无存，转而变为幸灾乐祸。
堂堂世子妃，命硬克夫，这讲出去便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光是她自己，就连傅云珏怕是也要躺枪。
白姝逡巡了一圈周围人的反应，眯了眯眼，望着江银粟的眼神有些冷。
若说白姝之前还认为自己有些小人之心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望着江银粟狗急跳墙的嘴脸，她基本可以断定，这是她和司寇颜联手给她布的局了。
她们定然是认定她大字不识几个，冲着让她出丑而来。
什么吟诗，什么唱歌，都是陷阱。
若不是她还有些底子，若不是她恰巧记得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那今日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出糗，她日后必定抬不起头来。
至于宋贵妃...俨然是在扮猪吃老虎。
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恩赏，实则是将她抬上高位，要她后退不得。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虽不明白宋贵妃为何要刁难她，但...
一对三，她显然不太占优势。
现场的官眷，眼神一个比一个耐人寻味，碍于白姝的身份，再加上宋贵妃还在，没人敢大声议论。
可如果白姝此刻内心稍微柔弱一点，早就被这些不友善的目光给激得羞愧当场了。
该发酵的该酝酿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宋贵妃揉了揉额头，忽地开口，声音略显沉闷。
“江氏这是什么话？
“世子妃如今身份尊贵，何苦提起那些劳什子往事？人要朝前走才是，江氏，你越界了。”
诡异的气氛因为宋贵妃的发言，愈发微妙。
江银粟脸色一变，赶忙朝着她跪下了。
“妾失言，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本宫恕不恕罪不打紧，重要的是世子妃怎么想，你这般没规矩，倒显得是本宫在纵容你了。”
白姝的额角抽了抽，呵，明目张胆开始甩锅？
江银粟抿唇，从适才的略显嚣张，到如今的我见犹怜，转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妾知错了......”
“呵...”宋贵妃沉了脸，见白姝一直站在旁边不曾说话，朝着她招了招手，懒得再去理会一旁跪着的江银粟。
不过是个侧妃，说话敢这般无礼，倒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世子妃受委屈了，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刚刚那首咏月的词，感情真挚，引人入胜。
世子妃的嗓音犹如天籁，领着本宫一道沉迷其中，妙得很。
大家对此可有异议？”
司寇颜已经出了口气，笑话已经看了，她也晓得见好就收。
听见宋贵妃所言，她立马点头附和：
“娘娘说得极是，世子妃文采斐然，我们有目共睹。
此外，世子妃歌声婉转，曲调也很是新颖。
我刚刚想着，这游戏到这儿怕是已经登顶了，其余人再来，也只能黯然失色，倒是失去了吟诗的乐趣。”
“看样子，今儿怕是没人能越过世子妃的才情了！”
“是啊是啊，咱们认输，认输！”
众人七嘴八舌说开，宋贵妃轻笑，“如此，那这步摇今日是赏定了，吟诗至此便结束了，待会儿咱们再玩些旁的就是。
曲高和寡，世子妃的曲子清奇，本宫在宫中从未听到过这样的编曲，便是宫中最好的歌姬也是比不了的。这对步摇配你，当真是相得益彰。”
宋贵妃话说得诚恳，然而落在白姝耳朵里，只觉得异常刺耳。
白姝挑眉，并未伸手去接这对步摇，要不是对方是贵妃，她实在干不过，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故意揭她的伤疤也便罢了，拿她跟歌姬比较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卖唱的！
侮辱人这种事，又不只是她们这三人会，她白姝也不是被吓大的，区区步摇，想要挽她自尊，抱歉，她不需要。
白姝朝着宋贵妃微微颔首，礼仪很是周到：
“多谢太子妃美意，不过是个游戏，大家笑笑便好，这么珍贵的彩头，臣妇是断然不敢收的。”
宋贵妃脸色微变，她这是不给她面子？
“不收？世子妃可要想好了才是。”
白姝不可置否，丝毫不露怯道：
“贵妃娘娘稍安勿躁，臣妇自认配不上这样的步摇，是以受之有愧。
皇上亲赏的物件，臣妇只敢远观罢了，不过是吟诗，哪里需要这么贵重的彩头？”
“哦？是么？”宋贵妃笑得狭促，“那依你之言，本宫这对步摇，是送不出去了？”
“岂是送不出去，而是除了娘娘以外，没人能配得上这对步摇。”
“呵，你倒是伶牙俐齿。”
白姝再次对着宋贵妃行礼，说：
“臣妇以为，这样的氛围，您该赏些文房四宝之流，臣妇读书不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成全。”
宋贵妃有些生气，但众人看着，又拉不下脸来责备。
何况白姝说话滴水不漏，她当真是找不到错处的。
深深吸了口气，她说道：“世子妃但说无妨，本宫那儿，确实有一套上号的文房四宝。”
“不用那么麻烦的，”白姝摆手，转而将目光停在了看戏的司寇颜身上。
“臣妇素日有个爱好，便是喜欢收集竹筒。竹子有气节，臣妇很是欣赏。不如贵妃娘娘做主，将这竹筒赠与臣妇，也算是附庸风雅了。
“你要这竹筒？！”
司寇颜拔高了音量，脸上满是错愕。
“是啊，”白姝笑得天真无邪，“不光是竹筒，就连竹签，我也要一并收着。这可是我头一回博得头彩，这些物件与我而言，可是意义非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