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65）：陈年旧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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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行针后，钟离烟给温客行盖好被子，打算今晚守着他。

毕竟七次行针用药后，温客行的孟婆汤也该解了，他会想起了尘封多年的回忆，那肯定是不好的回忆。

窗外轻雪纷纷，乌沉的天看不见一丝月光，只托不住积雪的枯枝时而微微一颤，抖落身上的素衣。

屋内的炭盆偶尔闪过火星，温暖了一室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

“爹，娘！”

“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呀！我不想活了！”

温客行的声音，惊醒了手撑在塌边打盹儿的钟离烟，她猛地一耸头，瞌睡全没了。

钟离烟起身坐到床边，赶紧查看温客行，看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温客行从噩梦中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钟离烟抚上他的背，轻轻唤他，“阿行。”

温客行听见钟离烟的声音，伸手抱住她，“陪陪我好吗？”

他的头搁在钟离烟肩上，轻轻蹭蹭，呢喃道：“烟儿，你别离开我，别抛下我，我只有你了。”

钟离烟：“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从一旁摸到衣服，给温客行披上，然后也抱住温客行的腰，轻声说道：“别怕，我一直都在。阿行，你是想起来了吗？”

“嗯。”

温客行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厚重的鼻音，仿佛染上了哭音。

“我想起来了，我自从喝下孟婆汤，就一直和它作斗争，每每头疼不已。可我醒来时，还记得那些小人，我以为我成功了。”

“可……可是……烟儿，你知道吗？我最不想忘记的人和事，不是十年前那群对我爹娘见死不救的正派人士和鬼谷恶人。”

温客行眼角挂泪，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苦笑着，闭上眼不忍回想当年的事儿，可他必须要面对。

“其实是我自己引狼入室，是我蠢笨如猪。那时，我见赵敬和蔼可亲，还能说出爹娘的名字，就被他的一根糖葫芦就收买了，将他认作好人，带到了我们隐居的村子。”

“都是我的错，不然……不然就不会发生赵敬那个小人，把我爹娘的消息告诉鬼谷的事儿。”

“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害得全村人死亡，害得我爹娘惨死。”

“烟儿，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天空昏沉沉的，乌鸦声声啼叫。我从外面玩完回到家里，就看到鬼谷的一群人，围着我爹娘的尸体。”

“我爹躺在我娘旁边，我娘的脸上血肉模糊，背上插了一把三叉戟。只她背上那对我趴惯的蝴蝶骨，让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我……”

温客行闭上眼睛，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钟离烟的肩上。

钟离烟轻轻顺抚他的背，说道：“那不怪你，赵敬那厮本就奸诈圆滑，他想拿到琉璃甲，想拿到钥匙，必然会不择手段。”

“就算是你不带他去，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们的。”

钟离烟：“那个……江湖上哪个不说他赵敬是个大好人，又有几人知道他的面目。”

“他想骗谁，还不是手到擒来，那真的不怪你，你别把错都揽到身上。”

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