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她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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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高层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和鑫源或多或少的有所联系，他这样做，是打算直接给公司大换血。
有几个地位比较高的高管张口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却都被寒冷的眸光所吓到，愣是不敢出声。
“还有异议？”殷以墨冷声，嗓音低沉而冰冷：“都是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出了会议室，殷以墨揉了揉烦躁的眉心，随手拿出了手机。
是临淮发来的信息。
信息没有任何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苏时初穿着薄薄的奶黄色外套，短发别在耳后，随着风儿轻轻飘荡，她摘下了墨镜，眼睛弯成了月牙，唇角的笑容灿烂温柔，周围的孩子们看她的眼里，放著光芒。
她就是他们的天使。
看到照片里女人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打电话给她。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心跳不自主的加速。
殷以墨的声音格外轻柔，和刚才在会议室里清冷森寒截然不同，眉眼都带了呵护和关切：“在做什么？”
“在探望孩子们。”苏时初声音轻轻，情绪不是特别高昂：“殷先生有事吗？”
话里话外的疏远。
殷以墨先是一怔，察觉到了变化，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情绪，语气正常了些：“公司很忙，我一时走不开，我的助理代替我去学校了，你有遇到他吗？”
“嗯。”苏时初应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我现在要去和校长聊聊孩子们的事，先挂了。”
随之而来的，是电话的忙音。
殷以墨不解。
为什么她忽然一下子对自己又这么的冷淡？
他微微蹙眉，又打给了临淮。
结果临淮那边也没说出个什么，就只是说和苏时初打了个招呼，刚把她送进校长办公室，没发生什么事。
这下，他内心有些不安。
只不过是离开她两天，她就马上恢复成陌生人的样子，那要是再等一周，岂不是到时候连认识都不认识了？
不能再等了。
殷以墨解决完公司的事情，直接开车前往了宋清清所在的医院。
她已经在医院里呆了四年。
当年，厉薄凉的手下对她动手，可刀子的位置微微偏了一点，并没有刺中要害，她的心脏只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却勉强活了下来。
可是，伤到的毕竟是心脏。
即便把她抢救过来，她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这几年一直在医院里，依靠着心脏起搏器度日，连病房的门都没有出过。
上个月，医生刚下了医嘱，说她活不到夏天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殷以墨并没有什么波澜，不以为意。
以她对苏时初所犯下的错误，死不足惜。
站在病房前，殷以墨闭了闭眼，推门进去。
病床上，女人的身子瘦弱的只剩下骨头，双眼深深凹陷，丝毫看不出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殷……”看到来人，宋清清先是一愣，脸上带着震惊和意外：“你怎么会……”
“我不是为了来探望你。”
殷以墨声音低沉，不夹杂任何的情绪：“我是来通知你，医生那边给了通知，你的心脏正在快速衰竭，最多不到三个月。”
他的声音很理智，一点都没打算瞒着她：“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闻声，宋清清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三个月啊。”
她扯了扯干裂的嘴唇，笑容苦涩：“其实这三年下来，我早是度日如年，和死了没两样。”
殷以墨没说话，只是抬眼冷冷的看着她。
对于宋清清，他早就没有半分感情，甚至连当年之所以让临淮救她，都出于为了救苏时初的私心。
“殷以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宋清清身体很弱，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会娶我吗，会对我像对她一样好吗？”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可苏时初不一样，苏时初从小就受尽宠爱，是宋家的掌上明珠。也正因为她太过受宠，才会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她是幸运的，因为自己能够做了十多年的替代品，享受着宋家的荣华与富贵；可她又是不幸的，因为这一切，从未真真正正的属于她过。
追根究底，她不过是他人的影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我就想知道，除了身世，我和苏时初差在哪儿？”
她真的不甘心。
殷以墨站在病房里，掀起眼皮看着宋清清。
半晌，他才开口。
“你和她，从来不仅仅是差了身世。”
他的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温度：“她确实是出身优越，可是在人生最重要的时间里，是你享受了她的人生。”
“在你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时，苏时初还在生活的漩涡里摸爬滚打。”
“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她从来没有羡慕过有钱人的生活，反倒是乐观积极的接受自己的人生，并从未觉得低人一等。”
听到这些，宋清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真正在乎的，不是当年那个救我的女孩子，而是她眼中的光。”
一直到长大以后，依然拥有的光。
回忆这一切的时候，殷以墨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听着这些话，宋清清的心一点点的下沉，说不出的感慨和落寞。
原来是这样的。
“可是，我也只是想要体面的活下去啊。”她声音低低，吸了吸鼻子：“我也只是希望我能够拥有更好的人生，这有什么错？”
看着面前的宋清清，殷以墨却想到了苏时初。
她从未唾弃过自己的人生。
“苏时初又有什么错？因为所谓的报仇和阴谋，让她颠沛流离了十年，让她尝遍了人间的疾苦，甚至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和迫害，她又有什么错？”
殷以墨扬声，狭眸里带了几分刺痛。
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宋清清忽然僵住，嘴唇动了几下，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