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给兄弟多插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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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宫乱一事也处理得差不多。
百官领着各家家眷出了宫，宫道上不乏有被抬着送出去的，一个个脸色苍白难看。
西郊大营的士兵把逆贼的尸体都抬走，宫人内侍便又提着水洗刷宫道，修整御花园。
宋蕴和的伤势已处理多，但依旧面白如纸，神色憔悴。
他坐在太师椅上，朝齐少元笑了笑：“此番你有功。”
幽冥山的那一炸，众人都只当齐少元必死无疑，谁知灵堂都搭了起来，他又活着回来了。
不仅活着回来，还带回了梁王要造反的消息。
于是，将计就计，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宋蕴和铲除一个心头大患，别提多高兴，但心思一转，又想起淮王来。
顿时眸光沉了沉：“梁王意图谋反，并借由淮州打掩护，淮王不可能不知道。”
齐少元没作声。
从薛飞那里查到的消息，所有的方向都指向淮王，尽管后头查明不过是梁王有意设下的障眼法，但淮王有没有包藏祸心也委实难讲。
别看淮王一副胆小如鼠，动不动就哭戚戚的模样，但生在皇权之家，在各种猜忌之下，尚且能活到现在，也是他的本事。
文宣帝疑心重，作为儿子的宋蕴和也不逞多让。
见齐少元没作声，心里便也有了想法。
又吩咐道：“你在极光司当过差，且去大狱问问梁王的同党，旁的事自有本皇子来处理。”
坏人你去做，功劳我来领。
这一向是大皇子的做派。
齐少元虽看得明白，但也不与他争这些有的没的，领了差便从临时议事的宫殿退出来。
小禄子一早就等在宫门外了，瞧见齐驸马忙急急上前打量一番，见是活生生的人，笑意越发深了。
“奴才见过驸马。”他上前行礼，又道：“公主着奴才来问问驸马，打算何时出宫，公主她等您一起。”
齐少元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但很快又收敛了，沉声道：“我去一趟大狱，姑且要等午时以后。”
本想说让宋怀真先行回去，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小禄子应得一声，又照着宋怀真丰富叮嘱两句，才往万福宫回话。
梁王被俘，直接就被投入大狱中，看管的人怕他自行了断，将其手脚以及下巴都卸了，以防万一。
牢狱之中依旧是那股腐败的霉味，还掺杂一些令人作恶的臭味。
梁王摊着手脚，就靠在大牢那面发霉的墙壁上，听见动静也不过随意掀了掀眼皮。
大牢的门锁打开，齐少元走进去，帮梁王把下巴接好。
梁王看着他笑，眸中缀着毒意，讽刺道：“你倒是只好狗，有本事又听话。”
齐少元从小到大，什么样难听的话没听过，梁王这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道：“梁王殿下被人利用了。”
文宣帝踩着多人兄弟的尸首才坐到那个位置，梁王能活着离京前往封地，并活到现在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哈哈哈的笑起来：“就算不能成事，给他们添点堵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一遭，也够他们收拾好一阵了吧。”
齐少元眼眸垂了垂并没有接话。
但梁王被钳制多年，却有许多话想发泄出来。
他道：“你想本王这儿套话，那不能够，不过本王可要提醒你一句，那父子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你有用尚且给你脸面，他日可就是要你的命了。”
说着又哈哈哈哈的笑起来：“怀真那孩子本王不说看着长大，但她什么秉性本王也是知晓的，千娇万宠长得公主，凭什么会看上你一个私生子，是真情还是假意，你且好好想想……”
齐少元眉头蹙了蹙，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
他来大牢不是来听这些的。
他打断梁王：“大皇子要清算淮王。”
宋蕴和就算没明说，他也知晓，跑这么一趟不管有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淮王都跑不掉。
大皇子生性多疑，同样的事绝不允许发生第二回。
梁王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释然。
“活着连只狗都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齐少元起身预走，就听他又道：“你知本王为何明知是被人利用，还要反吗？”
也不管齐少元想不想听，他又继续道：“狗皇帝还不是皇帝之时，本王便已向他投诚，甚至为了他，几次九死一生。”
“然而，他荣登宝座后，就先敲断了本王的腿……”
他双腿残废，自然不能在朝为官，那时梁王妃正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为了妻儿以及尚困在后宫的云太妃，他咽下这口气，自请去封地。
文宣帝当着朝臣的面，多番挽留，最后也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答应下来。
但云太妃被留在了京城。
本以为留下太妃，文宣帝便能安心，可谁知前往封地的路上，太妃就被赐了毒酒，而他也几次遇袭。
那时再过两月，梁王妃就能生产，可到最后也没等过完那两个月。
她在路上为了替自己挡刀，带着孩子一块崩奔赴了地府。
一夕之间，他什么都没了，活着也犹如行尸走肉。
这么多年过去了，往日种种依旧历历在目，心头千般万般的恨意，化作厉鬼也抹不去。
梁王龇牙裂目，额上青筋暴起：“本王没本事，不能将他千刀万剐解恨，但本王会在地府等他来下地狱……”
齐少元走出大狱，还能听到凄惨又悲凉的笑声。
他蹙紧眉头，背着手沉默不语。
齐少元与梁王说了些什么，并不多时就传到了宋蕴和耳中。
文宣帝登基之时，他已然懂事，多少有些耳闻，此番也不觉惊讶。
换做是他，也会那般坐。
皇位就那么一个，你死我活全凭本事。
他应得一声，仔细打量齐少元一番，见他神色如常，才按下疑心。
只道：“这是时日辛苦你了，你身上还有伤，便回去好好养着，旁的事本皇子自会处理。”
齐少元恭声应是，才又前往万福宫去寻宋怀真。
人还没进万福宫，就听到梁王自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