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无心法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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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无心放血的量比上回多了整一倍，九婴看着镜子算了一下符文失效的时间。

降龙罗汉结下的符文效用还没有散去，辅以朱砂和无心的血可以大大延缓失效。

按照这个腐蚀程度来看，大概三日描绘出来的符文就会完全失效，需要常常填补。

夜色将至，张显宗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

九婴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大红布袋装着的瓷坛仰头看着天空。

她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了。

不断跳跃在各个世界之中，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喘不过来气。

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稍微松快一点。

她在小院里从黄昏做到了黑夜，看着天边的夕阳没入地下，星辰闪耀。

再现代的时候，由于各种污染，想在天空中看见这样繁星闪烁的夜空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穿越之后她也只在一开始认真看过星空，那个时候她想的全是怎么给梅长苏治病，怎么不让蔺晨和梅长苏起疑。

后来她见过各种世界的风景，身边来来去去交了不少朋友，大漠雨林、仙妖鬼神，现在回想起来心情最纯粹只是单纯想要欣赏景色的时候，竟然是在东瀛组织中和飞流等蔺晨捞人的时候。

九婴手指摸挲着布袋，指尖触碰到瓷罐的时候被那凉意沁到手指蜷起。

“坐在院里等我？”张显宗的声音从小院门口传来。

九婴没有理他，他就自己走近了两步，问道：“看什么呢？”

“星星。”

张显宗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夜空，是有些星星：“你还会看星象？”

“不会。”九婴垂下眼，语气淡淡的，“只是想看而已。”

“那有什么好看的。”张显宗嘀咕了一句。

“我以前一直觉得天上挂着的星星是最自由的。”九婴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带着嘲讽的笑，“后来我才明白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世界之内，星光即使存在，星星也可能不在了。”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世界的神秘感就越弱，失去的兴趣也越多。

张显宗对她有时候会忽然冒出来的奇怪言论都习惯了，应答如流：“我不知道星星的自由，我只知道人的自由，就是权利。”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把自己的野心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来，九婴多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张显宗应该是刚沐浴完过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身上带着水汽，头发被完全往后梳，温顺的耷拉在脑后，这样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一些。

九婴多了一点聊下去的兴趣：“你说权利是自由？”

“没有权利就是无根之木，漂泊无定。生不由己还怎么算得上自由？”张显宗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乱世之中，枪杆子就是权利。

“可是权利和义务是相当的。”九婴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政治学得很好，“享受了什么权利，就要履行相对的义务。”

“手中的权利越大，肩上的义务越重，哪里有自由可言？”

像是萧景琰，当上皇帝之后连金陵都不能随意出去，一出就是动荡。

像是吴邪，他在九门中知道的很多，人脉也广，所以逃不脱被算计的命。

像是重楼，魔界至尊，权利总够大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使命，不能任性。

“那要是我只要权利不要义务呢？”张显宗反问道。

九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又看了他一眼，依旧平静：“那你就是个坏人。”

这个说法太孩子气，张显宗有些失笑：“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问的随意，九婴没有随意回答。

相传黄鼠狼即将得道的时候会向路人讨封，问的是“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这是直接影响到它未来一生的问题。

对于这种给别人定性的问题，九婴从来都不会随意敷衍。

她沉默片刻，又把问题抛回去了：“你觉得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

“你不是说只要权利不要义务是坏人吗。”张显宗歪头去看她表情。

“事情不是这么说的。”九婴冷淡地瞥他，“只要权利不要义务的一定是坏人，但是做到了义务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张显宗兴趣被勾起来了：“怎么说？”

“要是有两个人，一个救了路边快要饿死的孩子，一个杀人如麻，你觉得哪个是好哪个是坏？”九婴摸着怀里的瓷坛。

“这不是很明显吗，前一个好人，后一个坏人。”张显宗答到。

“那要是第一个人救了孩子之后将他拐卖了，后一个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杀敌无数呢？”

张显宗意识到不对，拧着眉没有作答。

“如果第一人虽然卖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却是个孤儿养父母也待那孩子极好，他金盆洗手之后热心慈善造福乡间痛改前非。后一个人虽然保卫国土却喜欢虐杀俘虏，退伍之后由于心病又对妻子拳脚相加动辄打骂呢？”

张显宗深深地看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怀中的瓷坛逐渐染上温度，九婴看着张显宗格外平静：“现在，你还能说他们两个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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