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告别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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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秀丽的脸上透着讽刺，眸子也像被刺穿一般空洞无比。
“是吗？可它对我来说，是枷锁。”记不清禁锢了多久，大概是从存活于世间开始。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换个表达方式吗？”苏小鱼有些懵。
此时此刻，这个灵桥使者对她来说，就如同浩瀚星海一般看不透。
许天:“无碍，你一个凡人不需要懂，能不再逞强，好好活着就足够了。”这是他对她最大的挂念。
好奇怪啊！
苏小鱼能清楚感觉到他跟平常有很大不同，但也没太在意，只当使者这种大人物都喜欢故弄玄虚。
忽然想起心底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
便直截问道:“诶，对了，那天在村庄里被献祭的时候，是你在暗中激发贺儿身上隐藏的精灵之力吧，所以他才能顺利救下我跟顾景逸。”
自然是他。
可许天当时既然选择躲避，又怎会主动揭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区区凡人，凭什么让我出手。”
又在嘴硬，第一次见做了好事还不肯承认的。
但苏小鱼也正巧懒得跟他争执。
随便打发:“不承认拉倒，反正我不会看错，那一定是你！”
又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好了，现在灵桥我已经见到，快把送我回去。”
刚待一会儿快就厌倦，她应该也觉得这里很无聊吧。
“如你所愿！”
可就在抬袖施法那刻，许天后悔了。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眼神中全是不该产生的感情。
苏小鱼一脸诧异，但又挣脱不开。
质问道:“喂，你干嘛啊，我可是你最讨厌的凡人。”
许天泛着金光的脸上显出不舍，这是对一个低微人类的贪恋。
“我要离开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苏小鱼骤然停止住晃动的手，眼眶渐红，她早已把他当成依赖。
底音不禁发颤:“这么突然，还会回来吗？”
“永远都不会！”他很确定，因为即将要任职的地方是比现在还要黑暗的地狱。
违反规矩的次数太多，就算挨了天雷刑罚，人世间也再不会容下他。
这一刻，苏小鱼的心脏就如同停止般不再跳动。
不知该怎么回应，便忍着痛意说道。
“祝你好运，一路顺风，记得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许天:“谢谢！”他曾经觉得这两个字极其可笑，绝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人类亲口说出。
他今天为何变了副性格。
苏小鱼很不适应，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不不，应该是我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才对，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许天沉默着，额间朱砂痣的光愈发强烈。
她只是把自己当成恩人看待而已，除此之外，也顶多是朋友。
苏小鱼犹豫片刻，有些事现在不问，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认真看着他，渴望得到真相。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帮我，只因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你觉得有趣？”
“因为你给了我一颗原本用不到的心。”
苏小鱼大脑唰一下变得空白，刹那间摒弃掉一切想法。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不，是爱你。
应是神灵强烈的自尊，所以许天无法亲口说出这句话，更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感情。
态度也突然变得与刚才大相庭径。
他生硬甩开了她的手。
极具威慑力的声音:“放肆，小小的凡间蝼蚁，竟然敢随意揣摩灵桥使者，不想活了吗！”
他在发神经吗？
苏小鱼难免被这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弄得手足无措。
弱弱反驳道:“尊敬的使者大人，麻烦您老搞清楚好不好，刚刚可是你主动拉我，现在倒是把过错全怪罪到我这个小女子身上来了。”
许天无视了她的话，还想再破例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临走之前，我可以把你身上的藤蔓诅咒解除，也不枉相识一场。”
“啊？”
苏小鱼思绪一团乱麻，先是希望涌上心头，而后又瞬间怀疑人生。
“可你不是说不能破解吗，怎么又突然可以了？”
许天俨然一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姿态。
“只要我想，一切都能做到。”殊不知，这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苏小鱼不清楚他的苦衷，便会错了意。
挑衅的语气:“呵，说到底，之前就是单纯的不想呗。”
许天:“收起你的抱怨，我帮你，是你前世修来的恩赐，不帮，也论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就生气了？
苏小鱼连忙点头哈腰上前讨好。
“您说什么都对，我就是一个愚蠢无知的凡人，哪里能跟您讨价还价啊。”
许天见多了人类的小伎俩。
直言道:“不必对我阴阳怪气！”
然后目光看向星空中的灵桥中心，神圣的脸庞极其严肃。
“闭眼，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偷看，出了意外我可不管。”
“放心吧，我懂！”苏小鱼随即做出ok的手势，乖乖按照他所说的做。
心里强烈希望能够成功，这样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入魔了。
片刻，许天将真身现出。
金光乍现，神与魔本是同根，不过是一念之差的改变。
只见他眼珠呈黑红，周身散发暗蓝色，全然没了那副仙气飘飘的感觉。
汇聚灵力那刻，额间封印法力的朱砂痣瞬间被破。
担心苏小鱼承受不住强大的使者之力，便先通过自己的身体转化。
真气吹过，发丝散乱地扬在空中，他从未像今天一样狼狈不堪。
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将灵力收起。
缓缓看向苏小鱼，这是最后一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会再有以后了！
所有的感情终将化为泡影，在时光的长廊里渐渐不复存在。
许天不喜送别，因为渡过太多的灵魂，早已经麻木。
只是轻声在苏小鱼耳边说了句:“不见！”便将她送回人世间。
眼颊不自觉落下一颗泪，她未来会忘记自己吗？
他希望，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永远都如初见时那般身着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低锦服，脚踏白莲从天而降。
而不是现在面目丑陋，即将奔往地狱，半神半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