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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不悔青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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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幅画以黑白二色为基调,唯一的亮点就是马嘴里叼着一朵金灿灿的蒲公英花。

蒲公英娇嫩烂漫,衬着黑白二色的雄健骏马,就成了整幅作品的点睛之笔。

令人拍案叫绝。

邵焕童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位世外高人,小心翼翼的拿手触碰题字,若落款的位置

——不悔青。

作者落款是不悔青。

邵焕童眼底眉梢都现出痴迷来。

“老前辈笔名都这么雅!这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今日能有幸得见他画作,是我等荣幸。”

没有人回他的话,众人已经被这幅画迷得神魂颠倒。

多的是人举起手,在空中沿着画作的线条细细描画,如痴如醉。

众人中,只时令神色淡然。

邵焕童看着众人的表情,得意不已。

再看看时令。

见他微微拢起眉头,似乎有些震惊。

便刻意挑衅:“时同学能参透这幅画的妙处吗?何不替大家分解分解?”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时令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居然还真的起身上了讲台,连陆昀伯都没拉住他。

邵焕童暗自得意。

呵,这时令还真不自量力要解说这幅画?

这幅画的好处岂是能用言语能刻画得出来的?看你怎么出丑。

却见时令上去,一点都没停顿,伸手就把画摘了下来。

随即两手一分,就将画一撕两半。

嗤啦一声,惊得全体同学都站了起来,大呼出声。

连释老夫子都脸色大变,冲过来呵斥:“时令!你干什么?”

邵焕童脑子里嗡嗡作响,快步上前想阻止,却已经迟了。

画已经被时令给毁了!

邵焕童去抢,只抢回了残破的纸张。

他将纸张紧紧的抱住,悲愤到颤抖。

“时令!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别拿我的画出气啊!”

“这幅画……”他抖得语不成调。

“这幅画可是我借别人的!我……我借的白老先生的!”

他重重的喘过两口气,恨恨指着时令:“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完了!”

“你休想再在国子监待下去了!你休想再参加春闱了!我告诉你,你完了。”

时令却负了手,淡淡道:“一副拙劣的画作,也好意思拿来现于人前,我见不得!”

“我撕了就撕了,大不了重新替他画一幅!”

全场哗然。

邵焕童气得掉头就走。

“我去把这件事告诉白老先生!让白老先生来收拾你。”

底下同学议论纷纷。

连释夫子都皱起了眉头。

这学生也未免狂妄到无知了。

那位不悔青老前辈的画极其稀缺,现在市面上已经一画难求,一幅画抵得过万金。

这时令说撕就撕,也未免太过分了!

见邵焕童抱着画怒气匆匆出门了,释夫子急得跺脚。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可闯祸了吧?

但事情是出在自己课上的,释夫子自己也要担一定的责任。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着怎么化解,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吧。

赶紧使劲把时令扯到一边,低声道:“你闯了祸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白老先生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这位不悔青老前辈又是什么人?”

“年轻人有傲骨是好事,可有傲气却是万万不可。待会儿白老先生来了,你好好的跟他道个歉。我再替你说说。”

释夫子苦口婆心:“你可听话些吧,可千万别再跟邵同学起冲突了。”

然而时令只笑了笑。

当邵焕童拉着白老先生怒气冲冲踢开教室的门,发出的巨响让教室里的众人全都回过头来看他。

教室里人很多,不止这个班,其他班的学生和夫子都来了。一个教室围得满满当当。

人虽多,却谁都没吭声,所有的人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中间的通道让邵焕童过去。

而通道的尽头正是站在作案前挥毫作画的时令。

邵焕童见状,就呵呵冷笑起来。

“呦,时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自己画一幅画赔给白老先生?”

“哈哈,你就是画一千幅一万幅画,你……”

话没说完,就见自己身边白影一闪,刚刚还叫嚣着要把撕画的狂徒撕成碎片的白老先生,已经从他身边窜了出去,扑到了桌子前。

颤抖着问:“是时小哥?真是你画的?”

声音中抑制不住的狂喜。

瞧瞧他都发现了什么宝贝?!

就见时令慢悠悠抬头看了他一眼。

淡淡道:“白老前辈,久违了。”

这白老先生,也就是白笠翁,先前时令闯曲水苑的时候他还给时令出过题。

白笠翁眼睛里哪里还有其他?

他只紧紧盯着时令,看他手底下渐渐成型的画作,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在桌子前。

对学生和围观的其他夫子道:“你们都走开!别围着,别影响他。”

眼看着时令画完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印章,呵了口气,盖在了画作的角落里。

白笠翁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

“原来是你小子,原来竟是你小子!”

铺上去,像捧着九世单传的小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吹干画上的墨水,不住口的赞叹好好好。

这幅画可比那他前一幅草草画成的骏马图又要强上好几分了。

他这回这才是赚到了啊。

眨着满是希冀的眼睛看向时令:“是我的吗?”

这幅画是给我的吗?

时令微笑:“自然是赔给白老先生的。”

白笠翁眼里就只有那幅画,再也没有其他人其他事。

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幅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他现在还在做梦呢!

这可比醉酒厉害多了,估计得好几天之后才能醒。

邵焕童下意识追了两步,叫道:“白老先生……”

叫住了白笠翁,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笠翁转过头来看了看邵焕童,立刻就横眉竖目。

他还没找这小子算账呢!

“你这人心思忒坏!说是借老夫的画独自欣赏,结果却拿到班上来炫耀!老夫的东西成了你炫耀的工具了!”

“这是遇到时哥儿,要是遇到别人不小心给我毁了,我看你拿什么赔?!”

“哼,你这人不可交,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关系了,我也不认识你!”

骂得邵焕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白笠翁骂完了邵焕童,又转向时令,笑得满脸上褶子叠褶子:

“时家哥儿,改天我请你喝酒啊。我那儿有珍藏的极品花雕,老夫请你喝!”

释老夫子听着都暗暗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位白老先生嗜酒如命,他的酒可不会轻易拿出来请人喝。

可是对着时令一出手就是极品花雕,足以证明时令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时令仍然神色淡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