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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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头皮瞬间发麻，脸色变得极度苍白。
一旁荀攸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与夏侯渊隔开一段距离。
缓了一会儿，曹操逐渐平静下来，换上了一副质问的语气：“妙才，尸首每日不都是按时掩埋的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运粮牛车......”夏侯渊糯糯低语，将整个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曹军后勤主要是通过淯水，走水路运粮，可总归要回到“卸船最后十里路”这个问题上，夏侯渊便从宛城沿线征召了一大批牛车，负责这段粮道的运送。
可这南方的天气太过离谱，简直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前两天还是烈阳高照，转眼便开始阴雨霏霏，拜这忽冷忽热的气候所至，不久前后勤车队中忽然出现了十余只病牛。
起初，夏侯渊也没有在意，只是吩咐将病牛赶紧替换，不要耽误正常运粮。
直到昨晚，在他偶然间巡营时，忽然发现后军中有人架起篝火，开上了小灶。
要说后勤运粮队伙食比前线好，正是不争的事实，可曹丞相都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你们这群小崽子又是哪来的肉！
面对夏侯渊盘问，众人也倒大方，直接便交待了这便是前些时日的那几只病牛。
再追问下去，夏侯渊更是大骇，原来后军中不少人都食用了牛肉，而且不止一顿，至少已经过了五六天的功夫。
顾不得其他，夏侯渊赶紧将副将李通找来，命他连夜巡营，查看军中是否有人发病。
于是乎，等夏侯渊心神不定的度过一晚后，噩耗传来，整个后营中至少又一小半的士卒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伤寒、温病、腹泻......而且势头还在不断上升......
就连身体健硕的李通，仅仅是一晚的时间，也开始出现咳嗽、发冷症状......
听完夏侯渊一番解释，曹操瞪了他一眼，冲着旁边荀攸大喝一声：“公达，快去各营中视察，看看其他大营中状况，快去快回！”
“喏！”
荀攸不敢大意，径直跑了出去。
......
不出所料，一番详细盘问后的结果，便是各营中均发现了若干病例，没有一营幸免。
想想也是，毕竟前线吃粮总要通过后勤部队之手，相互接触在所难免，一来二去，疫病在整个大军中蔓延，也就并不奇怪了。
之前攻城已有月余，除了几次先登被打了下来，便再无进一步战果，如今军中又忽然爆发疫病，对于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襄阳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台绞肉机，哪怕有再多的士兵，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继续送人头。哪怕最后打下了襄阳，恐怕也得掉层皮，没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别想缓过劲来。
“丞相，退兵吧！”
荀攸硬着头皮，主动站了出来。
这是帐下众谋士合议之后，统一得出的结论。
曹操扫了眼帐下众谋士，神色平静的问道：“这是你们的意思？”
众人点点头，沉默不语。
“唉！”
曹操神色落寞，指着襄阳城方向感慨道：“再有一月，他刘备绝对挡不住我大军猛攻！可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众人见状，也各自唉声叹气。
一时之间，大帐中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沉默许久后，曹操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缓缓站了起来。
“既然诸位都有退兵之意，那此事便就这么......是谁在睡觉！”
话刚说到一半，帐中却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曹操顿时火冒三丈，顺着声音寻了过来。
“又是你，贾文和！”
看到贾诩悠闲的模样，曹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贾诩鼻子大骂道：“贾文和！我等在前线厮杀，你倒好，成天不是睡觉就是下棋......你说说看，自从过江后，你可曾多说过一句话！”
“哈......哦！”
听到又被点名，贾诩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揉着惺忪睡眼问道：“丞相，要走了？”
“走，走你大......”曹操强忍住骂人冲动，怒极反笑，“贾文和，这几日你也休息够了，现在就给我干活！你不是号称毒士么，限你半日，立马给我想出破城之策！”
众人闻言，脸上无一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贾诩自从投到曹营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除了公事，几乎与众人没有任何交流，更不用说拉帮结派了。
所以此次曹操发怒，众人竟没有一人主动上前为他辩解，就是想看贾诩的笑话。
其实曹操刚才也是暴怒之下，才口不择言，说出让贾诩半日破城的气话。
待他冷静片刻后，也反应过来，这确实有些强忍所难。
可是话已出口，再要收回未免又太掉面子，曹操飞快朝左右环视一圈，其意已经不言而喻。
老夫现在被架住了，你们还不赶紧出来给个台阶？
可原先精明的谋士们，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呆子，就傻傻杵在原地，权当做没有看到曹操的暗示。
一时之间，场面便陷入了极其尴尬的沉默中。
“咳，咳！”
见到众人不给面子，曹操只得轻咳两声，率先开口：“那个......文和，孤刚才也是......”
“丞相！”
贾诩忽然抬起头，开口道：“我倒真有一条毒计，只是不知丞相是否敢用？”
“蛤？”
曹操呆愣片刻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狂喜。
这个贾诩的脾气，曹操是最清楚不过，别看他平日沉默寡言，但只要一开口，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要能破敌，有何不敢！”
曹操快步走到贾诩身前，死死盯着他。
浑浊的眼珠忽然射出两道亮光，贾诩就这么和曹操对视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问道：“倘若襄阳城破，敢问丞相要如何处置城中百姓？”
“自然是屠了！”
曹操摆了摆手，不假思索说道：“小小一个襄阳城，害孤损兵折将，阻挡孤数月不能前进，若是不杀，孤如何向身后那几十万将士交待！”
此话一出，帐中众人神色不变，仿佛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那便无忧了......”贾诩点点头，侧身看向夏侯渊，“敢问夏侯将军，后军中是否还有病牛？”
夏侯渊摸摸头，一脸懵逼：“有......肯定有啊......这疫病传染太厉害，现在少说也有上百头病牛了......”
众人也都一头雾水，不知这贾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文和，这病牛难不成还有用？”
曹操忍不住上前问道。
贾诩点点头，缓缓说出四个字：“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