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垂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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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天晴。宜：出殡、祭拜；忌：诸事不宜。马建国从出租车司机到货车司机，从业十多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攒钱买辆货车，以后自己拉活儿跑，既当司机也当老板。人总不能一辈子打工。七月十四，马建国和徒弟李大狗开着公司的皮卡车前往南苑新村社区送货，一整车生姜卸完，天完全黑了。本来马建国准备和徒弟李大狗在南苑新村社区先住一晚，对付一宿，明天一早再回去，顺带回去还能稍点私活儿，谁知道老板一个电话，打乱了马建国原本的计划。老板让马建国卸完货赶紧回来，明天一早还得出车。没办法，拿着老板的工资，就得听老板的话，马建国和李大狗在附近的面馆填饱肚子后，立马上车，准备连夜往回赶。南苑新村社区位置有些偏僻，距离高速公路还有挺长一段山路，因为交通不便，白天经常有人搭车去城里。马建国自从带上李大狗这个徒弟一起送货后，只要在路上遇见落单搭车的人，顺路就会捎上，赚点烟钱。当天夜里回去的时候，正巧在路旁遇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背着个包，冲着他们直招手。看到有人招手，马建国习惯性把车子停了下来，打开车窗问道：“老乡，搭车？”高瘦男人用手指了指马路的正前方说道：“嗯，去江县，多少钱？”男人说着习惯性的吐了下舌头。“给个油钱就成，三十，我给你送到县上。”马建国心想自己正好路过江县，从那边上高速公路，不绕路，所幸也就没多要。高瘦男人嗯了一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上车的时候，脑袋先探进车里。高瘦男人坐下后，没有再说话，李大狗闲得无聊玩起了手机游戏，马建国专心开车，时不时用车内后视镜往后瞄一眼。坐在后面的高瘦男人始终低着头，身子一动不动，气氛有些严肃，于是马建国开口问道：“老乡，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去县城？”“孙子住院，我不放心去看看，打不着车，只得路上拦车。”高瘦男人说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正在玩游戏的李大狗听到后，回过头问了一句：“老叔，你住哪的？你上车那一块儿好像没村子啊。”就因为这回头一瞥，李大狗无意中看到了让他特别疑惑的一幕！借着车窗外照进来的白色月光，他清楚地看到坐在后面高瘦男人光着脚，脚面紫黑，一双脚是直挺挺的往下垂着，脚尖着地！耷拉着的双脚随着车子来回摆动着……正常人的坐姿肯定是脚底着地，这个男人双脚的姿势为什么如此诡异？！收回目光后，李大狗神差鬼使的联想到了另外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之前在电视上看过一期介绍法医这个职业的纪录片，其中里面有位法医的几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我们遇到吊死的人，最害怕看到向前直挺的双脚，如果死者是
自然上吊而死，那么他的双脚一定是下垂的，脚尖朝着地面，要是死者非上吊死亡，等死后尸体僵硬再被犯罪嫌疑人挂上去，那么死者的双脚脚尖一定是朝着正前方。”因为李大狗看过这个纪录片，所以他更加清楚上吊死后人双脚下垂的样子，正是和后面那位坐着的高瘦男人一模一样！想到这里，李大狗已经没有心思玩游戏了，他本来胆子就不大，现在甚至都不敢再回头去看，心里面一个劲的跟自己说着“别自己吓唬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越是这样，李大狗的心里面就越害怕，不由自主的就往吊死鬼上面想。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正在开车的师傅马建国，想开口告诉他又不敢，只能自己在手机上面编辑了一段话，悄悄递到了马建国的身下。马建国低头看了一眼，一开始没在意，问道：“大狗，又给我看什么？”李大狗急中生智：“师傅你看，这个是老板发给我的短信。”马建国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李大狗递过来的手机，上面就写了一句话：“师傅，你看看后面那个人的双脚，不对劲啊！”马建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巧那个高瘦男人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马建国看到此人的眼珠里面泛白，脸上一点儿活气都没有，他马上低头往其双脚看去，果然如自己徒弟所言，一双脚没穿鞋，乌黑乌黑的，直挺挺的往下垂，把膝盖垫起老高，脚尖朝地！看到这里，马建国心里面也是一哆嗦！但他毕竟经历的多了，自个儿跑了十多年的车，路上见过太多车毁人亡的事故，胆子自然也就大一些：“老乡，你……你这脚是怎么回事？”高瘦男人慢吞吞的说道：“关节炎，老毛病了，我这样能舒服点儿。”在高瘦男人说话的时候，马建国放慢车速，一直用后视镜盯着他的脸，等高瘦男人抬起头说话的时候，马建国注意到他的脖子有些不对劲，比正常人要长出一截！什么样的人脖子才会长出一截？那就是上吊吊死的人！在马建国小的时候，村子里有一个妇女在自己家的房梁上吊，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死透了，脖子都被拉得老长。双脚乌黑、直挺挺的往下垂着，脖子长，眼珠泛白，脸上没有活人气，马建国这么一想，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头发都一根根的立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身后袭来，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这他娘自己拉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因为过度惊吓，马建国有些分神，前面弯道的时候险些径直撞上去！马建国急踩刹车，山路上的水泥地有一层沙土，猛把刹车踩到底，后轮打滑，车头最终还是撞在了护栏上，所幸撞击力度不大。“师父，车没事吧？！”李大狗说着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直接喊出声音来：“啊~！！”